第一百零四章 你瞅啥
當然，蒼沫回到范府，是有私心的……
那就是他總覺得這凰曦月在哪見過，就是想不起來。
畢竟他認識的武大郎，臉上鋪滿了白粉，而且一身而男裝，動作矯捷。
可現在的凰曦月卻是臉上多了許多烏青，這胎記也隱去了眼角細微的神色。
一身女裝更是掩蓋了她的體態和走姿。
雖然只是一點，但卻是相去甚遠，也難怪他認不出來。
只有一些微小的細節，始終讓他無法釋懷。
想著，他慌忙進入了范府的大門。
正巧，就遇見了凰曦月從自己的新院子里走出，兩人遇了個正著。
「啊，你好……」
見了凰曦月，不知道為什麼蒼榮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向她行禮。
……怎麼回來了？
見蒼榮回來了，凰曦月不由皺眉。
但自己又不便把人家趕走，只得垂著頭，緩緩說道：「蒼少爺怎麼回來了？有東西忘了么？」
「那倒不是……」
蒼榮也沒想到竟會遇個正著，這一碰面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氣氛微妙的詭異起來，凰曦月垂著頭，呲牙列祖好一會兒。
見蒼榮半天也不說話，跟是讓她焦慮不已，最後只能淺淺的說道：「多謝你爹幫了我……」
「不必謝的！只是他們的確是做的有些過份……」
蒼榮也知道說這些話不合適，但不知道為什麼，對著凰曦月，有些話放肆些也不要緊。
似乎自己真的認識她多時……
畢竟他所認識的凰曦月，臉上塗抹著白粉，遮蓋了臉上的胎記，一眼看上去和常人無異。
而凰曦月又刻意裝出幾分男兒的姿態，讓人察覺不出自己的真身。
如今一見，少女臉上斑斑點點不說，烏紫色的斑塊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態，此時她又是一身女兒裝，走姿也掩蓋的差不多了。
「若是沒事……」
凰曦月輕輕開口，本打算打發他走。
可這一抬頭，卻和蒼榮四目相對。
「你瞅啥？」
凰曦月有些心虛的問道。
「不，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並沒有。」
凰曦月用冷淡的口吻敷衍著，可蒼榮卻一口咬定。
「我們定然是見過的……」
就連這隱隱的不耐煩也似乎多了幾分熟悉……
見他居然還要死纏爛打，凰曦月重重的嘆了口氣。
就以他的直腸子，今日這事說不清只怕不會完了……
凰曦月不能因為這點而攪亂了自己的盤算……
就見她幾步走向蒼榮，兩人的鼻尖頓時所差無幾。
蒼榮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來不及作出反映，凰曦月便先他一步，朱唇輕啟，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別給我多事，蒼榮……」
熟悉的寒意撲面而來，蒼榮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雖然修鍊多時，他已經不再是當日被殺氣嚇壞的男孩，但他依舊無法忘記這種恐懼！
然而今日，除了懼怕，他也倍感熟悉……
「是你！小武！」
蒼榮突然那明白，恍然大悟道！
難怪自己覺得她的一切都熟悉萬分，原來是他！
之前說不出的違和感如今全部都說得通了！
思索起凰曦月的身份，又回憶今日的所見所聞，蒼榮突然明白，她為什麼要隱瞞身份了……
想起這些，蒼榮如釋重擔的笑了起來。
「真是的，是你就早說一聲啊。」
蒼榮下意識的抬手，想和凰曦月勾肩搭背。
可又見她一身女裝，意識到了什麼，匆忙收起了手裡的姿勢。
「換做是你，你也會隱瞞的吧？」
「也是。」
「總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於其他人……」
凰曦月將食指放於唇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她本不打算在這裡暴露身份，但是事情已經如此，與其之後再找機會，不如現在就說了吧。
凰曦月知道，蒼榮是值得信任的。
特別是今日見過他父親的為人後，更是這麼覺得……
畢竟有什麼爹，就有什麼兒子。
「早知道是你，我之前就多為你說幾句好話了。」
蒼榮苦笑著說道。
然而凰曦月卻搖了搖頭。
「那倒不必，事情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你若說了，反而對我不利。」
聽到這裡，蒼榮點點頭，還好自己沒有貿然行動。
「……那麼，我還有一事請教，果然范華翎的事……是你計劃的嗎？」
蒼榮試探性的問著。
從頭到尾，一直旁觀的蒼榮就覺得十分古怪。
為什麼所有罪證都指向范華翎，怎麼會這麼巧，彷彿是要置他於死地似得。
如今一聽是凰曦月的計謀，似乎也就能理解了。
「我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了……不過你怎麼就回來了？」
「只是擔心你……」
蒼榮苦笑了一下。
如果她是自己認識的小武，那麼自己的擔心就顯得多餘了。
「……突然覺得被小看了呢。」
凰曦月咧開嘴笑道。
「我那不是不知道你真身嘛！既然你沒事，那我也就回去了。」
蒼榮自然知道二人在這門口說話是多麼不合適，所以也不打算待太久。
「對了，你爹借錢的事……」
想起他們父子今日來的理由，凰曦月卻突然叫住了他。
范仲卿惱火於他們父子撞見自家醜事，一毛錢也沒借給他們。
想必現在的蒼榮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
說起這件事，蒼榮的眼神黯淡了些。
「嗯，說來難以啟齒，還缺著一百萬兩白銀……」
說起這種巨款，蒼榮的頭就突突的疼著。
他也為此事煩心不已……
可蒼榮不明白，二娘到底怎麼招惹到了夜王……
但事已至此，他追究也沒用，只能想個辦法趕快把錢還上才是正經事。
「是么，一百萬兩啊……」
凰曦月快速去了空間取了百萬的銀票來，交給了蒼榮。
蒼榮都沒看清她是從哪裡把這麼多錢拿出來的，她便將一疊紙張塞入自己手中。
他隨意瞥了一眼，怎麼看都喲一百萬兩了。
「這些錢……小武，你……」
蒼榮一時間慌了神，他匆忙的抬起頭來，對上了凰曦月明亮的眼眸。
沒想到凰曦月竟可以拿出這麼多錢來……
「給你的。你二娘不是欠了不少錢嗎？今日你爹幫了我，就當我報恩了吧。」
凰曦月擺了擺手，顯然沒把這筆錢放在心上，似是舉手之勞。
而她這樣大方，更是嚇壞了蒼榮。
「這麼多錢，該不會又是……」
見蒼榮這麼謹慎，凰曦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果然和自己的蠢弟弟不一樣！
「怎麼？怕我像對付范……不對，是劉華翎那樣對你嗎？」
凰曦月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笑了起來。
蒼榮臉上一紅，他倒不是不相信凰曦月，只是今日見了這范府里的陣勢，再不長點心就真是蠢材了！
「這、總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說著蒼榮就要推脫，見狀，凰曦月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都是安全的，放心吧，沒人可以追查。」
然而蒼榮卻搖了搖頭。
「無功不受祿，再說這也不是筆小數目……」
「拿去吧，反正我也不需要。錢要用在需要的地方……總之不要跟我磨嘰了，煩。」
凰曦月一擺手，那神態簡直像是叫蒼榮趕緊走似得，一點也不願意聽他說這些廢話。
見凰曦月都說道這個份上，自己不收也不合適了。
蒼榮緊緊的握著那一大把鈔票，心裡一股暖流……
「小武，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不，或許現在該叫你凰曦月了。」
蒼榮眼眶一熱，但他強行止住了。說什麼，也不能失禮於人前……
可這份感謝，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瞥見了他眼底的淚光，凰曦月嘆了口氣。
「你還是叫我小武吧，你不認識什麼朱雀世家的大小姐，從來都不認識。」
凰曦月背過身去，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調說著。
而蒼榮，忽然間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續而就見他苦笑了起來。
「……是呢。我今日和爹來范府借錢不成，反看了出家庭大戲……最後沒辦法，便去找小龍訴苦。而這筆錢是小龍的私房錢，好兄弟幫了我一把……」
蒼榮立刻心領神會，編出了一套令人信服的說辭。
而且他說的並沒有錯，的確是受兄弟恩惠了。
見他學的那麼快，凰曦月點點頭。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好兄弟的情誼，早點晚點回報都不要緊，你說可是？這天色也不早了，還錢趁早。免得隔天又要滾利息了。蒼少爺還是趕快離開吧。」
「凰小姐說的極是，那我也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告辭！」
說罷，蒼榮一抱拳，續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彷彿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凰曦月並沒有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轉而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新屋子。
之後又挑選了幾個看似可以放心的丫頭，便一頭扎入自己的空間，加速修鍊去了。
但是回去的一路上，蒼榮的思緒還停留在凰曦月的身上。
回憶今天的一切，不可否認是一個精妙的巧局……只怕換做別人也沒那麼容易脫身。
第一次，蒼榮見識到了凰曦月的計謀，也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高深莫測。「看來這大恩大德，不可不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