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感情危機
朱雀府邸外，一匹銀色的魔獸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雖然仍是世間稀少的聖獸，可它的待遇卻不似得其他四位。
但這銀麒麟也並不在乎。
就見它懶洋洋的打兩個哈欠，根本不去理會周圍的人，只是沉下心來，閉目養神，靜靜的停靠在了路邊。
而連翼則和往常一般站在旁邊，守護著它。
今日凰曦月繼承家業，王爺也十分高興，辦完了事便著急來見她。
以自己跟隨王爺多年的經驗，想來他一定會待到最後一刻，直至最後一個人走掉，才開始他的夜晚。
想來，勢必會很晚才出來吧。
「唉，看來又只有我和你做伴了。」
連翼調侃的對銀麒麟說道。
而看那麒麟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也坡有同感。
然而今日，連翼也好，銀麒麟也罷，統統失算了。
只見熱鬧的朱雀府邸，有一道身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所有人都上趕著給凰曦月送禮道賀，有誰會那麼想離開呢？
起先連翼曾瞥見太子手下的人，還以為是他狼狽的離開了。
正竊笑著。
而那人步步緊逼，連翼這才意識到，是熟人。
「……王爺？」
連翼不可置信的望著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戰連城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速的從那府邸離開了……
發生了什麼？
連翼還未理解，又發現了與平日的不同之處。
男子周身的英銳之氣如今驟然一變，陰鷙詭異，讓人不敢近身。
深邃鐫刻的五官，更是氣勢逼人，散發出前所有的寒意。
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藏著波濤洶湧的殺意！
他動怒了！
這個結果讓連翼萬分的驚訝！
是發生什麼了，竟讓堂堂夜王氣成這樣？
他不是去見了凰曦月嗎？
連翼想問，然而面對那逼人的氣勢，他卻是連一個字都無法吐露……
戰連城一言不發的站在樹蔭之下，身體激烈的起伏著。
他沒有解釋任何事，如今光是忍耐住心底的惱火，就已經耗盡了全力！
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分明的指尖深深的鍥入掌心，力道之大，關節森白，咯咯作響。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宣洩心底的惱怒！
自己對凰曦月的心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吧？
如今舉國上下，還有誰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還有誰不知曉自己傾心於她？還有誰不曾聽聞過這份愛意呢？
然而，自己卻甚難在凰曦月的身上感受到同樣的喜愛……
說到底，她從未袒露對自己的真情。
若真要細細說來，那迄今為止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回憶起這些，戰連城竟冰冷的笑了起來。
為了獲得這份愛，自己竟只能用各種懷柔手段，請求凰曦月能仁慈的對待自己。
甚至和她許下誓言，讓她試一試與自己的愛戀……
懇請她看自己一眼……
這根本不是自己的個性！
換做從前，他如何會允許有人這般攪亂自己的心池？
猛然間，他回憶起了那個約定。
那個夜晚，他和凰曦月說過，若是她不會愛上自己，那自己就殺了他！
可如今，若真要他痛下殺手，似乎也辦不到了……
因為光是想起她的臉，自己就會動搖。
回憶起這份愛戀的起源，戰連城苦笑不已。
為什麼上天要讓自己和她相遇呢？
因為凰曦月，自己忘卻了邪神帶來的傷痛，因為凰曦月，他願意捨棄自我，因為凰曦月，死也沒有關係……
然而到頭來，卻只是自己的白日夢……
只有偶爾，他才能從凰曦月的不反抗和隻言片語里，感覺到她或許也是喜歡著自己的……
以為她也是真心的。
也正是那不慎遺漏的情感，才讓他以為一切付出都是有回報的。
也因為如此，才得以支撐他繼續這份感情。
他本以為，凰曦月這般不善表達，是前半生受了太多的苦，所以變得謹小慎微。
畢竟在那樣的家中，日夜被人羞辱，在外也被人欺凌，變成這樣不奇怪。
所以他願意等，他願意毫無保留的對她好……
直至她明白，自己是最愛她的人，並願意等她將真心交於自己……
然而今日所見才讓他明白……
並不是那樣的……
她可以跟別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談笑風生，但對自己卻不行。
如果需要，凰曦月還可以對別人拋媚眼，甚至勾引他們。
只要她樂意，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為之傾倒……
將他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但唯獨不會對自己那麼做……
戰連城固然知曉，她那麼做是為了打到范瑩星，擊潰她太子妃的身份。
可她那麼做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呢？是否想過自己的心情呢？
答案已經是顯而易見的……
若真的在乎過，便不會那麼肆無忌憚。
如今整理出這些細枝末節，不僅沒有讓戰連城獲得些許安慰，反是覺得自己更加卑微可笑……
竟去祈求著不可能有的東西……
迄今為止的自己都在做些什麼？
「王爺……」
望著面色陰沉的戰連城，連翼輕聲低語的呼喚著。
可他卻聽不到似得，沒有絲毫的理會……
「真是……愚蠢啊……」
伴隨著喃喃自預，戰連城失落的眼底沒了往日的光澤……
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如今派不上任何用處……
光是想起剛才的她勾引太子的畫面，戰連城就感到心底那奔涌燃燒的怒火！
稍有不慎，那些怒火便在體內攢動，幾乎要化作魔力，席捲整個朱雀府邸！
他只能忍了又忍，這才剋制住那情緒。
而感情，又如何是可以控制的？
除非沒了感情……
戰連城頓覺悲涼，而那個瞬間，他也明白了。
或許只要放下了，就沒那麼痛了……
然而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即便憤怒，即便惱怒，可他心裡，仍然捨不得傷到凰曦月分毫……
對她的思念，對她的關心，早已成了揮之不去的習慣……
「走吧，連翼。」
戰連城或許是累了，許久，他才決意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站住！」聽聞那個聲音的瞬間，男子高大單薄的身形微微一顫。
他幾乎是克制了又克制，才能轉過身來，面朝少女。
只見凰曦月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你……不進來嗎？」
凰曦月小心的試探著，她心底忐忑不安，卻又不知緣由。
只是望著眼前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她就感到一陣窒息。
戰連城沒有回答……
他只是雙眉緊促，一言不發，死死的盯著凰曦月。
那深如寒潭的冰瞳凝視著少女的面龐，一時間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清風揚起了他黑色的長發……
許久，只見他雪櫻的薄唇上下動了動，吐露出了幾個字。
「不需要。」
這幾個字猶如重鎚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凰曦月的心上。
她心下明白，卻又小心的試探著。
「你……生氣了？」
「你在勾引他。」
男子道出的並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關於這點，凰曦月並不想否認，可她卻不明白，為什麼戰連城會這麼惱怒？
太子和范瑩星不合，他肯定也有好處啊！
再者，自己做特工的時候，也勾引了不少人。
這些不過是慣用的伎倆罷了……
再說，像自己這麼有職業操守的特工，當然是要抓住機會不放過了！
為了擊潰眼前的敵人，不管是怎樣的手段都可以……
何況特工就是不能嫌臟嫌累嫌麻煩的。
而每次自己任務成功，總是會受到稱讚……
所以對凰曦月來說，這麼做並沒有任何問題。
可她不解的面龐，卻是刺痛了戰連城的心……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
終於，他眼底僅有的情緒也沉浸了下去……
「不明白什麼？」
凰曦月追問，然而對方卻不願意再繼續多說下去。「可以了。既然凰小姐無意於本王，本王自是不會強求。從今往後也不會再騷擾你了，這段關係就這麼結束了吧，想必不用再配合本王演恩愛的情侶，你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
說罷，男子看也不看，駕著銀麒麟便飛走了……
走了……
他居然就走了？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凰曦月想說什麼，可到頭來，只覺得什麼東西梗在喉嚨里，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起男子眼底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凄寒時，凰曦月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孤獨的站在樹蔭下，外面的世界車水馬龍，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孤獨的身影。
而她，站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只是望著銀麒麟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小姐？你怎麼出來了？」
綠蕪在屋裡忙的天昏地暗，人人都在找新上任的家主，要與她道賀。
可找遍了房子，卻找不到小姐人……
無奈，綠蕪萬般打聽，這才得知她有急事出了門。
便追了出來……
然而，當她衝出府門時，卻見凰曦月目光獃滯的站在樹蔭下，不知道在想什麼想的出神。
「小姐……」
她又喚了一聲，可凰曦月依舊是動也不動。
綠蕪滿心狐疑，她上前幾步，當瞥見凰曦月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呆住了……「小姐，小姐你眼睛怎麼紅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