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我所能為你做的
聽到這裡，凰曦月多少可以明白韓先生的心情了。
這就是一場豪賭啊！
搞不好，整個城市都會陷入崩塌，墜落人間，屆時要死多少人？也難怪他那麼不情願了。漫長幽深的走到里，只有聞人先生的聲音回蕩著：「……每個城市都有一塊聖地，每個聖地都有一塊聖石。這也是所有城市的根基，所有城主和長老都會拚命的保護這個地
方，不讓人輕易接近……」
「那個……聞人先生，你跟我說這麼多真的好嗎？」
凰曦月輕咳了幾聲提醒道。
畢竟對外，她還是個異族，告訴自己那麼多，傳出去恐怕不太好……
而且，這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的節奏吧？
凰曦月表示這種套路自己見多了。
然而聞人先生卻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若你真是神女，那將來也要學習這些，如今告訴你了，只當是提前預習了吧？」
「可我若不是呢？」
她反問道。
「那知道這個秘密的你也會和我們一起帶著秘密墜落至地獄，摔的支離破碎。」
聞人先生不以為然道。
聽了他心底的話，凰曦月這才明白為什麼他會答應讓自己下來了……實際上在他心底，早就準備好了計劃。
別看這聞人先生老眼昏花，白花花的鬍子一大把，看起來完全沒有韓先生的生氣，可實際上腦子可清醒著呢。
「不過……」
驟然間，就聽老人家話鋒一轉。
「城市不會墜落的。」
就聽他斷言道。
「哦？你確定？」
凰曦月挑眉。
就聽老者繼續道：「你的身份我早就不懷疑了，只是無論如何，也要向其他人有個交代不是？否則那些個老頑固，可是不會輕易信服的。」
「頑固這點我倒是看出來了。」
凰曦月口無遮攔，可身後的女子卻是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少女轉過身去，將食指放於唇邊，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續而悄悄道：「這句話可別說出去，就當作是我們的小秘密吧？」
那女子沒有說話，但卻回以微笑，算是答應了。
幾人越走越深，一路上大家也沒怎麼說話，只是偶爾閑聊幾句，打發枯燥的路程。
或許是為了做鋪墊，說了這麼多后，聞人先生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很快就到了。不過在那之前……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聞人先生背對著凰曦月問道。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不難聽出語調中的嚴肅。就感身後的人也嚴肅起來……
但凰曦月還是接話道：「請問。」
「……為什麼，不攻打我們？」
像是下定決心似得，他才開口問道。
實則，且不論這丫頭的身份如何。在城池外，分明有數萬魔界精良鐵騎，為什麼她不是選擇了攻打，而是進到城中，一次次的與他們談話呢？
這麼費神又費力的事，換做自己，一定會選擇直接進攻吧？
可這丫頭，卻不厭其煩的和一群老頑固們說著，一遍遍的證明自己……
到底是什麼驅使她這麼做的？
他想知道……
還以為是要說什麼，原來是說這個……
凰曦月放鬆下來。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想了一想，這才自嘲似得苦笑起來。
「理由什麼的……一方面確實如我所說，不想無端製造流血……至於另一個理由嘛……說出來，或許會被你們嗤笑吧？」
似是有所猶豫，她頓了頓，這才用更輕的聲音說道：「如果我攻打進來……龍澈會很為難吧？」
凰曦月輕輕的訴說著心底的秘密，陷入了回憶。在魔界製作計劃書時，她曾多次強調，不要馬上作戰。整個計劃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昭示自己神女的身份，要神族向自己歸順，參與作戰，並取回自己應有的身份及權
力。
一來不用驚動神妃，少些戰鬥折損，同時也能增加自己這邊的勢力，免除後續的煩憂……
畢竟以強取豪奪的方式奪回神界，神族也不會屈服。說不定還有更多的禍亂來討伐自己……如此惡性循環就不好了。
而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龍澈不會為難。
他出生在天界，認識這裡的每一個人……
他熟識每一個城市的位置，知道每一條河流的流向……
這裡每一寸土地都有他生活過的痕迹……
如果自己說要對神族趕盡殺絕，那以他的個性，一定不會拒絕自己，更不會流露出來……但是凰曦月知道，他的內心一定會無比痛苦！
因為他要殺死的，是曾今照顧過自己的叔叔和哥哥，是平日給過他關愛的嬸嬸阿姨……還有那些夥伴，朋友……
即便是為了幫自己奪回應有的一切，她也不想龍澈成為罪人……
「這或許就是我的愚蠢吧……但是，一定有比直接交戰更簡單的方法來勸服你們……」
凰曦月回憶著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切。
她與龍澈，並不如表面上那麼親昵。
至少從他面具摘下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再無親密的可能。
而龍澈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不去越界，不去曖昧，只是安心輔佐自己……
仔細想來，龍澈跨越了位面，轉世投胎來到人界，只為尋覓自己。
自那之後，他也源源不斷的幫了自己許多……
回憶起那些，凰曦月至今也十分感動。
他為自己付出的樁樁件件，凰曦月都銘記在心，可反觀自己，受其恩惠，卻無以為報。
而他想要的，自己又給不了……
他很溫柔，溫柔的從來不去提任何的要求。只是日復一日的陪在自己身邊……
所以回歸神界的凰曦月，希望能以這樣微小的努力，來為他付出……來回應他對自己的好……
哪怕只是一點……
涼風從洞穴深處竄上來，揚起了少女的黑髮。
或許是感受到了涼意，凰曦月才從思緒中抽離。
而聞人先生也站定在了一座鐵門前。
「到了。」
他邊說，邊將手落在了鐵門之上。
一股瑩白的魔力竄入鐵門之中，就見盈盈的光芒順著牆體雕刻的花紋蔓延開來，不多會兒，鐵門便沉重的打開了。
聞人先生率先一步走在前面，凰曦月緊跟其後。
進入屋中，裡面的景象讓凰曦月有些詫異。十來米寬的房間里沒有任何的裝飾，也沒有任何裝潢。
周圍是原始的岩石牆壁，地面也凹凸不平，除了碎石，也混雜著許多沙粒。就算用房間來形容也十分勉強。
若不是聞人先生帶自己來，恐怕凰曦月怎麼也想不到這裡會是城市的重要核心。
隨著老者的步伐進入其中，就見一塊巨大粗糙的岩石突兀的出現在正中。
像是鍥入地面似得，巨大的原石只露出了稜角。
粗糙的岩壁周圍掛著簡陋的白色織錦，這織錦上用神族的咒文刺繡，如此便形成了簡單的結界。
「就是這裡了，雖然簡陋了點……」聞人先生沒有理會凰曦月的驚訝，就見他比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凰曦月把手伸出來。
已經知道他的意圖，所以凰曦月也沒有拒絕。
「就拜託你了……」
「嗯。」
老者接過她細膩白凈的手，輕輕戳了一下。
就感指尖微微傳來刺痛，短短一瞬，飽滿的指腹上便多了一抹鮮紅。
聞人先生退讓到一旁，示意凰曦月上前。
她走到巨岩面前，用力一擠，將鮮紅的液體滴落在了岩石上。
就見灰濛濛的石塊四分五裂似得，散發出了強烈的光！
接踵而來的便是微微的震動……本以為這岩塊只會發出微微的鳴動。
然而，一股強烈的震動卻從腳下傳來！
頃刻間，彷彿整座城市都在搖晃！
或許是察覺到了這份搖晃，韓先生絕望的抱著頭，蜷縮在了桌下。
不少人錯愕的張望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有人效仿他悄悄藏了起來。
然而龍澈卻抱著胳膊，不以為然。
巨大的震動從地底深處傳來，這是凰曦月始料不及的！
然而更令她感到訝異的，伴隨著陣陣地動，一陣悸動從心底傳來。
那是非常遠古，卻又十分熟悉的脈動，彷彿是生命的源頭一般……一下接一下，與自己的心跳連接在了一起。
凰曦月微微開口，她感到有什麼就要從體內呼之欲出！
就見她的櫻桃小口微張，續而，一股鳴叫從心底，從肺腑傳出！
彷彿是在呼喚一般，那聲音如同鳳凰鳴泣，又像是小鳥的鳴唱。
伴隨著鳴動聲，凰曦月感到體內某種熱誠正不可遏止的從軀殼中迸發出來！
她的身體不可控制的懸浮著，小小的雙翼也自由舒展。
最後，像是無法承受似得，身體中迸發出的光芒點亮了整個洞穴！
雖然凰曦月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可她卻不抗拒。
如同是天性在呼喚、在驅使她這麼做似得，她越發自由的詠唱起來。
那聲音婉轉動聽，清亮悅耳。
或許那聲音在魔族聽來只不過是尖銳的吵鬧聲，然而這卻是凰曦月以神族的身份，第一次的發出了呼喊。
待凰曦月再回過神時，她身後的雙翼已經不再是小小的肉翅，而是肩膀寬的潔白羽翼了。
儘管這雙翅膀仍不能和龍澈等人的相提並論，可卻是能勉強支撐起她的身體，帶她飛起來了！更神奇的是，她在這一次的升華中進階，連升兩級，一躍擁有第七重天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