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番外:血色傳說
素來以冷靜沉著自豪的他,今日卻徹底的失態了。
他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還要依靠他的將士……
若身為主帥的自己被感染了,那後果根本是毀滅性的!
失去軍心的隊伍會瞬間垮掉!
說不定殘餘的生者,根本無法抵禦來自異界的下一波攻擊!
與主帥相比,區區一個祭司的性命根本算不上什麼。
可即便如此,自己卻還是沖了過來,毫無計劃的為蕾雅擋住了這一擊……
沒有什麼比這更愚蠢的了!
縱使心中明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
而且,直到這會兒,蒼榮才意識到,自己心底卻仍是蕾雅的面容……
想來,他深吸一口氣,以血肉緊緊的夾住對方的尾刺。
趁著怪物才剛剛誕生,還未適應戰鬥,蒼榮雙手附上鬥氣,一拳貫穿了那怪物的胸膛!
濃烈的血霧噴洒的四處都是!
不等眾人反映過來,就見另一隻手拔出了貫穿自己的尾刺,不理會傷口的疼痛,蒼榮轉而將它投擲向了另一隻怪物的頭顱!
眨眼的功夫,他便消滅了兩隻異族。
然而這已經是極限了……
蒼榮雙眼一黑,再也無力支撐自己,轟然倒下……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蒼榮望著蕾雅,以唇形輕輕吐露了一個字:「逃……」
然而不待他將最後的音節吐露,男子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昏死過去。
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蕾雅,不由瞪大了瞳孔!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蒼榮竟會出現在這裡,並挺身救了自己!
作為祭司,她很清楚蒼榮的身體狀況。
他的體力早已是極限,根本不適合繼續戰鬥。
身上的傷口也大大小小,深淺不一,難以癒合。
積攢下的疲憊更是隨時影響著他的發揮……
然而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蒼榮卻表現的很輕鬆,彷彿所有傷痛根本不值一提。
不僅如此,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拼殺在最前線,從不在將士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疲憊……
那姿態也感染了蕾雅。
給予了她許多的勇氣,支撐著她不要倒下。
而她也和蒼榮一樣,祈禱著支援能趕快到來……
可每一天迎來的都是更多的失望。
直到今日,更大的絕望降臨了……
異族擁有感染他人的力量。
在救治傷員時,昔日的夥伴竟再度站了起來,變成了敵人的模樣……
這份衝擊,不是普通人可以體會的……
就在她被昔日的夥伴攻擊時,腦後傳來了蒼榮的聲音……
「小心!」
緊接著,在她回過頭的瞬間,眼前的一切彷彿都凝固了。
滾燙的鮮血飛濺出來,噴洒了一地……
男子的身軀被貫穿,並且感染……
儘管他奮力廝殺,解決了兩隻怪物,可蕾雅心底卻沒有絲毫的歡喜。
女子的尖叫伴隨著怪物的怒吼,世界一下子變得不真實起來。
望著倒下的面容,望著那一地刺目的鮮血,這一刻,蕾雅的瞳孔驟然一縮!
在她心底,彷彿某種東西破裂了……
然後,那些沉積在她體內的情感終於奔涌了出來!
「啊————!」
雙目充血的少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彷彿她不再是什麼持刀祭司,而是單純的惡鬼。
盛怒的她抓起長刀,身形飛快的撲向了怪物們。
本是瘦弱的胳膊,卻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了媲美星羽階戰士的力道!
空氣傳來撕裂的聲音,巨大的轟鳴伴隨著怒吼!
然後,她毫不猶豫的斬下了怪物的腦袋!
一隻……
兩隻……
三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到了讓戰士都難以置信的地步。
然而被斬下腦袋的怪物並沒有馬上咽氣,他們用最後的力氣揮舞著尖刺和尾刺,突向了女子。
可蕾雅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在面對如此可怕的圍攻時,她既沒有慌張,也沒有逃跑。
相反,她雙手持刀,迅猛的斬斷了所有延伸向自己的東西!
像是要將心底的情緒全部發泄出去一般,接近她的任何物品都被切的粉碎!
那癲狂的姿態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絲膽寒……
只是眨眼的功夫,發狂的女祭司便殺死了營帳內殘餘的怪物。
而它們甚至沒能留下全屍。
蕾雅站在原地,渾身染滿了怪物的鮮血……
儘管她的姿態十分駭人,然而自那天起,祭司院里便流傳起了一個傳說。
那是一個被鮮血染紅,瘋狂而美麗的,持刀祭司的傳說……
「發生什麼了?」
祭司院的院長匆匆趕來,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愣在原地。
見了祭司長,渾身是血的蕾雅如同發現希望一般,眸底瞬間閃爍起淚光來。
她不顧一切的跪在祭司長的面前,無助的哭泣著。
「老師,你快救救他!」
縱使有力量殺死敵人,可她卻沒有足夠的能力救治蒼榮……
而且說不定還會跟這些怪物同化……
光是想到這些,蕾雅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要是自己再強大一些就好了……
要是自己察覺到有人被感染就好了……
要是自己……
蕾雅自責不已,可同時,她卻也拚命的組織著言語,將發生的事統統告訴了祭司長。
聽到了事情的緣由,祭司長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剩下的交給我吧。雖然不知道祭司的力量能不能阻止這種同化,但是我們必須試一試……」
祭司長定了定神,她掃視了一眼周圍,這才道:「還有餘力的人,過來幫忙!把主帥送到另一個營帳去……至於蕾雅。」
「是!」
「你就不要插手這件事了。」
祭司長嚴肅而無奈的說著。
聽到這裡,蕾雅也明白這裡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想來,她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拜託你了,老師,一定別讓他死……也一定,別讓他變成怪物……」
聽到了女子的委託,祭司長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盡量。」
說罷,她便帶人離開了營帳。
頃刻間,只有蕾雅一個人站在染血的營帳里。
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她彷彿失去了靈魂的人偶一般,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就這樣過去了多久,蕾雅似是想起了什麼。
儘管有一瞬,她臉上寫滿了不願。
可當她看向隔壁明亮的營帳時,又下定了決心。就見她趁著夜色來到暗處,偷偷的朝晨曦帝國送出了一隻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