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修儀驚醒提舊事
夜卿凰垂首斂眉,微微沉思。沈凌清幾人卻擔憂地直皺眉,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總不能說夜卿凰早一步知曉有人要謀害沈延澈的事,所以派人去暗中保護他吧,如此沈熠必會接著追問,那要謀害
沈延澈的人是誰。就在沈凌清急得差點跳起來的時候,夜卿凰清越淡然的嗓音在殿內響起:「回稟聖上,這事說來是個巧合,聖上也知道,臣女幼時是在外長大的,這些年遊歷九冥,認識了不少江湖友人,去年冬日是臣女一位友人的生辰,以往每年臣女都會親自趕去陪他慶生,可惜去年事情太多,抽不開身,便讓桑梓代替,給他送了一份賀禮去,這位友人便在北疆。後來臣女聽桑梓回來說,她在半路上遇上了澈王的軍隊,無意中發現有人要謀害澈王,便出手救了澈王一回,不過澈王殿下恐聖上擔憂,叮囑桑梓不要將此事
外泄,臣女……便也一直沒有向聖上提起。」
「僅僅如此?」看沈熠的臉色,顯然不太相信事情如此簡單、又如此巧合,他的目光在沈延澈和沈凌清身上遊走,想要從兩人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沈延澈素來冷著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什麼,沈凌清雖然有些不安,但畢竟是久經沙場、歷經生死之人,也還沉得住氣,一時間竟也看不出什麼。
沈熠便也不再繼續追問,只等著將宮外的兩人尋來,在繼續追問。
太極宮中的一處偏殿內,徐修儀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睜開眼睛下意識地伸手就抓住身邊的人,喊道:「泠音……快去救泠音!」
「妹妹你怎麼了?」安婕妤連忙伸手將她摁住,「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放心,只是個夢,沒事了,啊……」
徐修儀這才稍稍清醒了些,定定看了看眼前的人,長舒一口氣,臉色卻依舊真正慘白,「我……我夢見泠音被人追殺,滿身是血……」
「你呀,就是太擔心、太思念泠音了。」安婕妤輕聲嘆息,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放心吧,夢都是反的,泠音會沒事的。」
徐修儀輕輕吐氣,接過宮人遞來的杯盞,正要喝茶,突然抬眼看了看四周,問道:「世琰呢?」
「唉……」安婕妤長嘆一聲,「被聖上召去錦春殿了,除了千儀和我們姐妹倆,他們都去了。」徐修儀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見安婕妤神色閃爍,便緊抓著她的手,問道:「姐姐,你告訴我,我昏睡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聖上
查出來了是誰操控這一切的嗎,查出……查出是誰逼走了我的泠音了嗎?」
安婕妤心知瞞不住她,只能嘆息著道:「查是查到了一些,只是……眼下尚未確定,我也只是聽那邊的宮人來傳了幾句話,說是……是淑妃娘娘……」
「是她!」徐修儀對於這結果似乎並不驚訝,憔悴的神色間驟然升起一絲怨恨,雙手抓緊被子,「又是她!」
安婕妤被她的神色嚇得愣了愣,「妹妹,你說什麼?」
徐修儀沒有答她,兀自嘀咕道:「我早就想到是她,一直以來都是她,是我無能,是我沒能早些揭發她的惡行,才會縱容她至今日,最終害了泠音……」
突然,她掀開被子,掙扎著下了床,「不行,我要去面見聖上,我要把她所有的惡行都揭露出來,就算是賠上這條命,我也要讓聖上相信,讓聖上看清她的歹毒心腸……」
「妹妹,你這是幹什麼?」安婕妤扶住身形搖晃的徐修儀,「有什麼事,等你的身子恢復了再去可好?」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已經等了二十多年,就是因為我一直在等,等得她害死了貴妃娘娘,害死了珞兒、害死了我的殊兒,而今她又害了我的泠音……」
安婕妤神色一駭,怔在原地,「妹妹,你這是在說什麼?你……你說的那個『她』難道是……」
「是她,就是我們的淑妃娘娘,閆靜雲!」
「吱呀」一聲輕響,剛剛關上的偏門又稍稍打開一條縫,卓成側身向沈熠看了一眼,不等他開口,沈熠便點點頭,「讓人進來。」
卓成後退一步,做了個「請」的動作,說不出為何,對待夜家的人,不管是誰,他都會下意識地恭敬些,即便對方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桑梓神色有些不安,走到夜卿凰身邊跪下行禮,囁囁道了聲:「民女桑梓拜見聖上。」
「你就是桑梓?」沈熠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你是右相府的人?」
桑梓遲疑了一下,垂首道:「回稟聖上,民女……算不得徹頭徹尾的右相府的人,民女自幼是隨小姐一起生活在須彌山莊的。」
沈熠瞭然,「自幼相伴,倒也不怪她視你如親妹,如此說來,你與朕的幾位皇兒也都相識?」
「民女跟在小姐身邊,時常能見到諸位王爺,民女認識他們,不過民女身份卑微,不惹眼,未見得諸位王爺能識得民女。」「呵呵……」見她漸漸冷靜下來,說話談吐頗有分寸,雖然一直言語自謙,卻看得出她氣質不凡,心下的輕視之意便少了幾分,「朕問你,寒冬之時你可曾見過澈王?最好如
實說來,若讓朕聽到半句謊言,你就休想活著走出這殿門。」桑梓神色慌了一下,看了看夜卿凰,又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的沈延澈,正好看到沈延澈正微微回身,以餘光朝著她看來,心下又驟然一松,深吸一口氣,頷首道:「回稟聖
上,見過。」
「何時,在何地,因為何事?」
「算來,是去年冬日,快要過年的時候,在北疆,民女無意間……無意間救了澈王殿下。」
「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為何會出現在北疆軍營?」「聖上誤會了,民女並非隨軍而行,那一次前往北疆,實則是替我家小姐去送一份賀禮,小姐有位朋友在北疆,生辰將近,小姐又抽不開身,而民女自幼跟隨小姐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所以小姐便讓民女給這位朋友送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