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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定計

  「吳公子,千萬別眨眼。」蘇缽剌尼的手指彎了彎,隨即將袖子翩翩一舞——


  幸得對方開口提醒。即便慢了半拍,吳承恩依舊本能地將身子一側,避開了對面蘇缽剌尼的動作。一陣不易察覺的微風貼著吳承恩的面頰擦過。


  避開了這一招的吳承恩握住了龍鬚筆,卻猶豫要不要出手。他心說這蘇公子嘴上說得嚴肅,什麼沒有切磋只有廝殺,到頭來蘇公子出手卻依舊只是點到為止。吳承恩雖然認定蘇公子本事很高,但是萬一的萬一,自己認真出招而對方沒有接住……


  在吳承恩胡思亂想的片刻,那陣微風卻依舊沒有止息。緊接著,吳承恩背後傳來了一聲細響。聞得動靜的吳承恩一回頭,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自己身後,不僅伸手而不可見五指的濃霧已經被全部吹開,兩三裡外,一座三十來丈高低的山丘,已經被齊整地連根拔起不說,進而被剛才的陣風颳得飛起了十幾丈之高——且不說這座岩石山丘重達百萬斤有餘;但看那切口處,千年的岩層更是斷得齊整,漂亮的水平切面沒有一點瑕疵。


  就在吳承恩目瞪口呆之際,卻見得蘇缽剌尼已經飛到了那尊山丘上面,隨即蜻蜓點水般用腳尖在山頂上輕輕一點。山丘隨即重新落地,發出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震動。附近的霧氣被吹散了,天地彷彿被重鑄。


  「李家的林子,毀不得啊。」說話間,那剛剛完成了移山之舉的蘇缽剌尼,已經臉不紅汗不流地重新出現在了吳承恩面前一丈遠近的位置,同時做了個鬼臉:「別說出去啊,吳公子。」


  「蘇公子。」吳承恩渾身的冷汗,霎時間浸透了衣衫:「你……是打算要我的命么?」


  蘇缽剌尼異常驚訝,急忙搖頭:「吳公子你想多了。如果想要你的命,何必出招如此大開大合叫人容易防備?殺人又不是什麼喜慶事,自然是動作越小越好,力氣越省越好。想殺人的話……」


  蘇缽剌尼捧起一隻手,然後鼓起腮幫子朝著空空如也的手心輕輕一吹。吳承恩見對方又有動作,再也不敢大意,急忙拉開架勢準備接下這一招——未曾想到,一股颶風從自己腳下拔地而起,霎時間便將他卷到了空中。


  俗話說得好,力拔千鈞,腳下生根。吳承恩的一招一式,都需要腳踏大地借力發力。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早就叫吳承恩應付不得,整個人狼狽地在風中隨波逐流。


  將吳承恩卷飛了百來丈高的颶風戛然而止。剛才一直在空中打轉、暈頭暈腦的吳承恩此時才算找到了北,卻看到腳下那金光身影只有米粒大小。隨即,吳承恩掙扎一下,便向下墜去。看這高度,自己落在地上后,連肉泥都做不成,八成要血濺四方。


  幸好,自己也不是束手待斃。吳承恩急忙甩出一張宣紙,準備提筆一個「鳶」字后順勢加以反擊。但是,吳承恩右手一揮,字卻沒有出來——


  哎?自己一直握著的龍鬚筆呢?


  此刻,吳承恩賴以救命的龍鬚筆,早就在蘇缽剌尼手中了。蘇缽剌尼手上把玩著沉甸甸的龍鬚筆,掂量了掂量后,略微皺眉。兵器如此輕易便脫手,若跟吳承恩交手的是自己大哥或者二哥,他恐怕早就死了一百八十回有餘。


  「你現在的本事,去找那袁天罡的麻煩,一準就是這個下場。」蘇缽剌尼抬起頭,對正在墜下來的吳承恩大聲說道:「除卻丟了性命外,更是丟人!倒不如我現在了結了你,假裝你是從山頂失足而亡,反倒能保住你的名聲,不至於被後人提及『吳承恩』三字,只說是井底之蛙的典範。」


  說罷,蘇缽剌尼忽然看也不看,朝著自己左側抬起了一隻手:「再上前半步,我便不客氣了。這是我與吳公子的事情,與你無關。要是大師膽敢插手,我便只能傷一傷咱們的和氣了。」


  蘇缽剌尼左邊,正是剛剛趕到、手握念珠的青玄。


  青玄確實沒有再繼續上前;正相反,他退後半步,身子俯下,手掌狠狠砸在了大地上。只是一個瞬間,蘇缽剌尼腳下方圓一丈內便再無土壤,只剩下了無底的火海深淵,彷彿直達地府。


  但是,蘇缽剌尼避也不避,金光化作的雙翅翩翩起舞,整個身子輕鬆懸在空中。


  「五行之力糊弄一般人還行,想要糊弄我……」蘇缽剌尼依舊目不斜視,對青玄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緊了半空中的吳承恩。


  未曾想到,一棵焦黑的千年古樹,猛然從深淵之中躥了起來,枝幹同時開花結果——只是,那些花朵都是一株一株地兇猛火焰,張牙舞爪地想要將蘇缽剌尼裹住。


  招式之猙獰,完全想不到是出自那一貫慈眉善目的青玄之手。


  蘇缽剌尼依舊抬著頭紋絲未動,只是身後的金色雙翅向下一抖;一瞬間,這股深不可及的怒焰便齊刷刷被吹熄。而那枯黑的古樹,更是摧枯拉朽般被吹散成了滿地粉末。


  「你是吳承恩的師兄,別逼我。」蘇缽剌尼看在吳承恩的面子上,努力耐著性子,再一次對青玄說道。


  青玄抬頭,看到剛才還如米粒般大小的吳承恩已經越來越近;他也忍無可忍,抬手摸向身後的禪杖,死死捏住了其中一枚玉環,對蘇缽剌尼說道:「你也別逼我。」


  只是,下一個瞬間,青玄便發覺本來應該在自己身後的禪杖,卻出現在了蘇缽剌尼手中。奪過了兵器的蘇缽剌尼不以為然,只是像拿雞毛撣子一樣拎著禪杖,臨末了才略微驚奇地低頭看了看青玄的兵器:「好重。」


  一個蘇缽剌尼,輕易便將吳承恩與青玄一併玩弄於股掌之中。只是,一股綿綿之力,不斷從禪杖傳來——這股力量之大,終是使得蘇缽剌尼不得不轉過了頭——


  青玄不知何時已經近在身前,雙手握住了禪杖的另一端,似是要奪回自己的兵器。


  這平常舉動,反而讓蘇缽剌尼錯愕了片刻,才本能鬆了兵器后隨手一揮——青玄便抱著自己的兵器被遠遠吹飛。也難怪蘇缽剌尼嚇了一跳:被人近身,自己卻毫無察覺,已經幾百年沒有這麼大意過了。


  唔……不過,到底是自己大意了呢,還是這個青玄太快了呢?

  由不得蘇缽剌尼想下去,他輕輕抬手,一股暖流從手心升起;這股輕風,恰恰接住了落下來的吳承恩。


  此刻的吳承恩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唯快不破。」蘇缽剌尼收了雙翅,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重新落在了大地上。眼瞅著吳承恩也安穩落在了地上后,蘇缽剌尼才上前半步,將手中的龍鬚筆遞還給了吳承恩。


  「剛才不算。」吳承恩頭暈腦脹,強忍著想吐的感覺,硬生生憋出了一句:「再來。」


  「人如果生在火焰山,日生月長,便耐得住熱。人如果生在碧波潭,假日時日,便耐得住寒。」蘇缽剌尼沒頭沒尾,忽然開口說道:「吳公子,你就是因為日夜跟著青玄,才耐得住一個『強』字。或許其實你壓根連你師兄什麼水準都不知道吧……再這麼莽撞下去,你遲早會死於非命的。你若真心為了青玄好,與那袁天罡一事,倒不如暫緩。」


  「與青玄無關!」吳承恩勉強站直了身子,悄悄摸住了袖口中的宣紙,意圖先聲奪人:「再來!」


  「啪」的一聲,吳承恩沒有什麼反應,過了片刻覺得手腕疼痛,低頭才看到手中的龍鬚筆又被蘇缽剌尼擊打在了地上。


  「懂了嗎?」蘇缽剌尼倒是不反感吳承恩的較真;做自己的朋友,若是脾氣太好了些,豈不沒趣:「你的慢,我的快,天差地別。眼下,你的肉身挨了我一擊后都來不及反應,想要超越自己的本能,任重道遠。」


  吳承恩卻不管不顧,只是俯身重新撿起了龍鬚筆;這一次,他已經將宣紙握在了手中,意圖更快一些:「再來!」


  啪。


  「再來!!」


  啪。


  「再來!!!」


  啪。


  「再……」


  啪。


  蘇缽剌尼已經打了個哈欠,心裡覺得乏味。這吳承恩不撞南牆不肯回頭,倒是讓他始料未及。林子里的濃霧吃不住陽光,散得更加徹底了。看來,時辰不早了……從自己大哥剛才那一嗓子算起,蘇缽剌尼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再……」吳承恩的手腕,已經傷痕纍纍;若不是蘇缽剌尼刻意留手,他此處的筋脈骨骼早就碎了。


  「你煩不煩……」蘇缽剌尼終是失了耐性,下手重了幾分——只聽得這一次發出的聲響略有不同,蘇缽剌尼急忙回神心說壞了,是不是自己走神以至於切斷了吳承恩的右手——


  只見這一次,挨了蘇缽剌尼一擊后,龍鬚筆終於依舊握在了吳承恩手裡。


  蘇缽剌尼剛要面露喜色,隨即卻傻了眼:著實,這一次,吳承恩握住了龍鬚筆。大體原因,是因為蘇缽剌尼劈歪了:另外大半截連著龍鬚的筆桿,已經被蘇缽剌尼劈斷,落在了地上。就連那潤涵著四海的筆尖,此刻也失了光澤。


  一時間,剛才廝鬥的氣氛蕩然無存。吳承恩只是與蘇缽剌尼面面相覷,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意外。


  「呃,我大哥剛才好像在叫我。」蘇缽剌尼似是想起了什麼大事一般,轉頭望向登天塔的方向:「今天就到這兒吧吳公子。」


  即便裝得從容,蘇缽剌尼心中卻是大大慌亂:完了完了完了,那可是人家吳承恩的寶貝啊……自打認識吳承恩,他招招式式都沒有離開過那根筆!蘇缽剌尼本想著只是嚇唬一下對方,讓這吳承恩長長見識作數,現在這局面倒真的是一發而不可收拾了。朋友做到今天,算是到了頭。


  看到吳承恩毫無反應,蘇缽剌尼更慌了,急忙俯身撿起那半截筆桿,想要幫著囫圇接回去。奈何那筆尖早已經沒了絲毫生氣。蘇缽剌尼手忙腳亂一方,只能沮喪說道:「那個,吳公子,你千萬別哭……」


  「沒事沒事。」


  眼下木訥的吳承恩,大體上是沒有聽到蘇缽剌尼這番話的。現在的吳承恩,更多的是欲哭無淚。除了耳邊嗡嗡作響外,吳承恩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筆斷了,這可怎麼辦?換根筆桿容易,但是鑲嵌在筆尖的龍鬚又該如何?總不能耍賴問老闆再要一根吧?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小氣老闆本來就不剩幾根鬍子,要他割愛,豈是易事?

  這結果,別說替青玄出氣了,眼下自己可以說是本事全無,只剩下了懷中的三眼火銃。


  吳承恩心灰意冷,終是跌坐在了地上。


  「吳承恩……」蘇缽剌尼一臉愧疚,看著自己左右手中的斷筆,也是說不出什麼徒勞的寬慰言語。


  「切磋難免意外。」緩過神的吳承恩抬起頭,勉強對蘇缽剌尼笑了笑:「蘇公子不必介意。這筆,我再去找個集市買一根便是。」


  「這……」蘇缽剌尼自然知道吳承恩是在刻意輕描淡寫,以便不讓自己多心。但是自己雖然不識得這根筆的具體來路,剛才掂量在手裡卻有分量,豈是隨便能買到的?只是眼下,又能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呢?

  「蘇公子方才不是說有要事嗎?」吳承恩已經抖擻了精神,重新跳了起來:「你便去忙,忙完咱們再聚不遲。」


  蘇缽剌尼看了看,便不再多言,只是握著斷筆一躍而起,飛向了李家的登天塔。算了,先由得他一人靜靜吧。


  濃霧終於散盡。


  吳承恩一個人呆坐著,許久都沒有動。


  十幾里之外,李家地界的山路。


  最後一行水陸大會的客人,正在焦頭爛額地尋覓著李家方位,一如前些日子的吳承恩等人的遭遇。銅雀不發一言,環視四周:金角銀角早就提醒,說周邊潛伏著不少好手,奉勸掌柜的千萬大意不得。


  銅雀一開始並未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身為賓客,身邊又有一個執金吾相隨,按道理來說不會出什麼意外。即便李家要為難自己,也是到了李家之後的事情。未曾想到,昨夜在山腳下,銅雀一行人意外看到了一具屍首。


  金角當時便上前查看,回來后稟報:此人乃是鬼市的熟客賣家,那赫赫有名的妖僧大銘。此刻他的屍首慘不忍睹,就連內丹都已被人奪去,看附近殘渣,應該是被渴望精進的妖怪們分搶而食之。


  這妖僧大銘能夠出現在前往水陸大會的路上,銅雀並不意外。雖說妖僧大銘為人低調,在鬼市裡一直默默無聞,但是本事卻是一等一,絕對有資格來李家一聚。現在,連那妖僧大銘都在路上出了意外,看來此行絕不容小覷。


  而更加讓人哭笑不得的,便是來給銅雀送請帖的這位執金吾姑娘。這一路上,身為執金吾的她竟然趕不上銅雀腳程,只能化作一隻倉鼠躲在銅雀的袖口裡吃一些零食打發時間。好不容易到了李家地面,正是需要這位金姑娘引路的時候,她卻一直熟睡,怎麼也喊不醒。


  銅雀一個大老爺們不好發作,只得交給自己的隨從。大家都是女子,金角自然是不慣著金姑娘的性子,將它捧在手裡大聲呼喝,奈何金姑娘依舊醉與夢中,不時發出鼾聲。


  三人轉了一夜,依舊不得其法。今日清晨,這林子里又忽然瀰漫大霧——即便是武藝生疏的銅雀,也能感覺到周邊的股股殺氣,紛紛借著這霧氣越發不安分了。


  「一會兒有事的話,你便護著掌柜的先走。」金角私底下與銀角商量了一番,也只能出此下策:「去了李家,見了咱們乾娘再做打算。」


  連妖僧大銘都遭了毒手,周邊這些人的本事可見一斑。硬戰的話,算上武藝不通的掌柜和那拖油瓶金姑娘,實在不利。


  幸好,這種危險雖然一直尾隨,卻並沒有實際發生。周邊的妖氣換了一茬又一茬,卻都是圍而不攻,觀察銅雀等人一陣之後便會有所忌憚,繼而悻悻散去。看來,眾妖多半是忌憚那殺氣騰騰的金角銀角姐妹,才沒有知難而上。


  眼見得今日那金姑娘依舊沒有起身的打算,天色稍微亮了一些后,銅雀便安排著金角銀角起火做飯。正當二人忙碌之際,銀角卻急忙喊銅雀去看。銅雀奔了幾步,卻見到一棵大樹後面,倒在地上的卻是許久不見、傷痕纍纍的青玄。


  「掌柜的……」青玄受傷不輕,見到銅雀后,也只能輕出一口氣打了招呼。銅雀知道青玄的本事,自然也知道他過一段時間便能復原,所以並不慌張。


  「你不是早就和吳承恩來李家了么?」銅雀開口,戴著鹿皮手套扶了一把青玄:「怎得,也是找不到李家嗎?」


  三言兩語,青玄說了大概,卻不曾提及之前自己與蘇缽剌尼交手一事。銅雀吩咐了銀角去取些水來給青玄潤一潤喉嚨。


  銀角得令,一邊去尋泉水,一邊忍不住同身邊的金角讚歎了一句:「這青玄還真硬氣,傷得這麼重都沒有暈過去。」


  金角只是點頭,繼續警惕著周圍的妖氣,心下卻鬆了一些:有了青玄引路,總算是能趕緊走出這片林子了。


  另一方面,登天塔裡面的蘇缽剌尼,日子同樣很不好過。


  他站在房間正中,面前端坐著青毛獅和白象二位神色嚴厲的哥哥。任憑白象如何數落,他都是一語不發地耷拉著腦袋,看著手中的兩截龍鬚筆發愣走神。


  數落了許久,終是大哥青毛獅先心軟了,喝了口熱茶后小聲對白象說道:「算了算了。老三調皮又不是一天兩天。多大點事,何必如此認真。」


  白象卻不肯作數,一邊用鼻子搖著扇子給自己消氣,一邊繼續口出嚴詞,教訓著面前的蘇缽剌尼。


  咣當一聲。


  白象手邊的青石桌子被一掌碎成了粉末;旁邊的青毛獅咬牙切齒,盡量壓低聲音說道:「我不是說算了嗎!?你是聾子,還是想故意找茬打架?」


  白象話到嘴邊,忍了半天,還是吞了下去。合著你青毛獅當著老三的面做好人,弄得我這個二哥裡外不是人?


  這臭脾氣,真是叫人發作不得。


  「兩位哥哥莫氣了。」蘇缽剌尼聽得剛才桌面碎掉的聲音,才略微走心,急忙開口說了軟話:「是我錯了。」


  「你看看你看看!老三都認錯了你還要怎樣!說話說得這麼狠,你想把他逼死嗎你!」青毛獅聽完之後急忙吼道,一臉心疼,指責白象身為兄長只知道作威作福。


  白象氣得乾脆不說話了,只是拚命搖著扇子。


  「昨晚,我去同天蓬談過了。」緩了緩,白象才繼續搖著扇子開口:「既然他也想起事,大家不妨聊一聊。」


  「你同天蓬聊過了?」蘇缽剌尼聽到這裡,忍不住皺眉抱怨;心裏面,他自然是不想獅駝國與那天蓬聯手,否則定然導致樂趣銳減。


  「放心,我知道你怎麼想的。」白象一眼看破蘇缽剌尼的心事,直指要害:「別說你不願意了,天蓬也不願意聯手。確切的說,天蓬是打算憑一人之力,對付咱們所有人。」


  「放屁!他倒是有那個本事!」旁邊的青毛獅聽到這裡,猛地一拍桌子,但是險些摔倒——桌子剛才已經碎了,青毛獅拍了個空。


  「倒也無妨。」白象搖著扇子,似乎早就算到了這一步:「齊天八成不在李家,天蓬倒是真的有機可乘。由他去對付李家的人,而咱們,正好對付執金吾。」


  「怎得,還要給他打下手?」青毛獅聽到這裡,不免更是生氣:反李家一事,正餐怎可交給那天蓬?

  「天蓬再有本事,勝算也不高。只有咱們對付了執金吾,那天蓬才會有機可乘,誅殺李家人。」白象示意青毛獅先不要急,緩緩說道:「弒君一事,怎麼也不能由咱們兄弟親手做,否則以後如何坐穩天下?但叫那天蓬得逞,過一過報仇的癮,之後,我們再手刃天蓬……」


  到時候李家傷了根本無人可用,而誅殺了天蓬的獅駝國三兄弟頭功一件,順勢接管李家,執掌天下。


  一切,順理成章。


  青毛獅聽了半天,又琢磨了半天,終是換了一隻手拍碎了另一邊的桌子:「我腦子不好使,你就說咱們怎麼辦吧!」


  「大哥去對付小矮子袁天罡。在他布下的李家風水局裡,只能靠大哥破陣。」白象搖了搖扇子,布下了計劃。那青毛獅笑呵呵點頭說好,即刻就要起身出門。白象急忙用鼻子攔住了青毛獅重新坐下,說不是現在,要等。


  「老爺子一向謹慎,就由我來負責對付這個托塔天王。」白象說著,抬頭看了看房間的天花板。


  「至於最麻煩的賭鬼李大器,以及最後的主菜天蓬……」白象說著,看向依舊魂不守舍的蘇缽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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