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證據
書中魏渠人設有點複雜,少年時期就頗有心計,中後期當了官後磨礪得愈發心狠手辣,主要轉折點大約是父親魏廣仁之死。
??大致劇情是,李絮娘靠爬床上位嫁進門,瞞住所有人下藥一事,所有人隻當是魏渠少年心性、一時糊塗“欺負”了她,對她很是愧疚。而後她診出喜脈,魏廣仁愈發縱容,她在魏家作威作福了很長一段時間。
??魏渠隱約知道自己被設計了,但找不出證據,且生米煮成熟飯,隻能捏著鼻子認下這樁親事,但成親後沒幾日,他就離家去府學念書,直到李絮娘生下兒子,才被魏廣仁勸回家看了眼。
??因魏渠在府學嶄露頭角,很受先生們的看重,就連府城的知府等大人物也流露出想結親的意思。李絮娘沒正經娘家撐腰,得知此事,怕被休,不敢再天天鬧幺蛾子,行事略有收斂。
??魏渠敲打完不省心媳婦,跟兒子親熱了幾日,又踏上求學之路。
??不料,李絮娘沒消停多久又故態複萌,嫌這嫌那,千方百計躲懶不幹活,又以產後虛弱為由要求各種進補。
??然而,魏家窮嗖嗖,沒有餘錢買肉給她吃。就在這年的一個冬日,心疼外甥女的魏廣仁為了給她補身子,去鑿冰釣魚,不幸墜河溺亡,差點屍骨無存。
??魏廣仁之死是意外,卻究其根本跟李絮娘的懶和饞脫不了幹係。從此之後,魏渠對她隻剩下濃重的厭惡、痛恨,再無半點兄妹或夫妻之情,兩人比相敬如冰還不如。
??原主後來之所以敢蹦躂,除了她貪慕虛榮、目光短淺的原因,其實也有魏渠的故意放縱,讓她犯下大錯,自己才好休她出門。畢竟,原主給他生了兒子,還給魏廣仁守過三年孝,隨隨便便下堂會引來禦史台彈劾。
??李絮隱約覺得,此刻魏渠的眼神冷得就像書裏他爹去世那天河麵的冰塊。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跟表哥講道理。”
??她露出個標準的客套笑容:“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為讓表哥有些困擾,不然表哥也不至於懷疑我至此。”幽幽一歎,又道:“不過,還請表哥放心,我對表哥隻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愛。從今往後,我定會老實做人,不拖家裏後腿……”
??魏渠冷笑。
??兄妹之情?拿他當傻子哄呢?
??今晚要不是他及時清醒,被她生米煮成熟飯,恐怕明天他就真得娶她了。如今她沒能得逞,才用這說辭下台罷了。
??這丫頭平日好吃懶做,滿口胡言,在魏家人麵前也經常陽奉陰違。她說這番話無非是怕自己追究,半點都不可信!
??不過,誠如她所說,這事若鬧到魏廣仁麵前,後者定會幫她“做主”。自打他中秀才以來,她就沒少往東屋獻殷勤。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舍得輕易放棄?
??難道,她還有什麽後手?先故意示弱,轉頭就去找魏廣仁做主?
??李絮看得出他在懷疑,也知道原主的糟糕人設想要扭轉非一朝一夕之功,隻能佯做不知。
??她揉了把被捏出一圈淤青的手腕,很自然地打了個嗬欠:“表哥,這三更半夜的,咱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大合適,我就先回去歇著了。你既然沒生病,就早點休息吧,別看書太晚。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魏渠不語,似乎默許這件事就此了結。
??李絮剛跨出門檻,突然頓住,摸了摸下巴,走到桌案前,果斷端起水壺茶杯往外走。
??“你要做什麽?放下!”魏渠臉色一沉,低喝出聲。
??李絮若無其事轉頭,斜了他身上棉被一眼,嘴角微翹。
??作為心狠手辣的未來首輔,魏渠如今雖隻是十六歲的少年,身量還未徹底長開,略顯單薄,但暴怒時的氣勢也是挺嚇人的,可,誰讓他現在“不方便”下床呢?
??“表哥,夜裏少喝點水,否則容易起夜,影響睡眠,進而導致精力不足,無心讀書。再者,這水早涼了,大冷天的夜裏喝這個不好。你要是口渴,我去給你換壺熱的來,灶上的鍋約莫還溫著。”她一臉正直地說。
??魏渠幽幽看她。
??他每日飯食和家裏其他人一樣,若是在吃食裏下藥,最大可能就是桌上水壺!
??李絮娘這麽著急把東西拿走,顯然是要毀滅證據!
??可,他偏偏不能出手跟她搶奪!
??身上不雅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就算留下證據,難道他還要花費金錢精力,去找大夫驗藥,又去找魏廣仁說道此事,再被逼將此女娶回來麽?
??最後,千言萬語隻匯做一個字:“滾!”
??李絮笑意更深,閃身走人,步伐輕快愉悅。
??正值深秋,夜裏頭涼得很。她身上隻穿著件七八成新的藕粉夾襖,比後世的棉襖薄一些,中看不中用,抵擋不住外頭的寒風。
??李絮縮了縮脖子,快速“毀滅證據”,將壺裏殘水潑掉,又將茶壺茶杯洗刷了兩遍,這才摸黑回屋睡下。
??既然表哥不要熱水,她就沒必要湊過去獻殷勤了嘛。
??魏家經濟水平不高,身下這張木床已經有些年頭,一躺上去就開始咯吱咯吱。被褥也舊舊的,不是很厚,被麵打了兩三個補丁,但漿洗得挺幹淨,沒有難聞異味,除了保暖度不高外沒別的毛病。
??李絮歎了口氣,將魏葵那床被子也卷過來裹住自己,身上才沒那麽冷。
??陌生的時空,陌生的屋子,陌生的親人……
??這一切都讓李絮久久無法入眠,心裏琢磨著魏家人的事,在床上來回滾了幾十遍才勉強睡著。
??迷迷糊糊間,她隱約聽到院子裏似乎有細微動靜,像是嘩嘩的潑水聲。因為太困,她也懶得想,結果次日就傳來“噩耗”。
??魏渠病了。
??李絮睡得晚,早上是被脆嫩的男童哭聲吵醒的。
??“嗚哇,大哥是不是要死了?他好燙手……”
??李絮吃了一驚,思及昨夜動靜,隱約猜到魏渠生病緣由,頓時一陣心虛。
??原主真是造孽唷!
??匆匆披衣起身出門,隻見一個容貌清正、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閃過,進了東屋。
??魏渠沙啞的聲音隱約傳出:“爹,我真的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不用請大夫那麽麻煩……”
??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點不悅:“胡說!都這麽燙了,哪裏是尋常小病?隔壁二狗就是因為小時候高燒幾日不退才燒傻的,你難道也想重蹈覆轍?”說到這裏刻意壓低聲音,似是怕被隔壁聽去,又道:“你老實躺著,爹去給你請大夫!”
??扔下這句話,男人掀簾出來,麵帶愁容,見到李絮還有點驚訝。
??“絮娘這麽早就起來了?你表哥病了,我得出門一趟,請大夫,還得托人給縣學遞口信請假。早飯你……”
??李絮為原主的懶惰羞愧了一瞬間,馬上打包票:“舅父放心,早飯我來做,您隻管去。”
??魏家一共六口人,魏廣仁和妻子王氏生了三子一女。女兒魏葵跟王氏回娘家了,魏渠是老大,老二魏寅不在家,去鄰村學手藝了,老三魏鯉就是這會兒哇哇大哭的男童。
??魏廣仁本想讓李絮帶魏鯉去隔壁張家蹭一頓,回頭再謝張家,不料李絮竟這般反應,讓他大吃一驚。
??畢竟,外甥女的“絕世手藝”他是見識過的,昨天妻子帶著女兒回娘家,還特地提前烙了十幾張餅,備著給他們吃到今兒中午。
??魏鯉擦把眼淚,也瞪大眼睛質疑:“表姐,你會做飯?你連碗都沒洗過幾次!”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