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左膀右臂
辛浩言沒想到在會這麼危機的關頭，還會出手機欠費停機這種岔子。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了么？」
鍾涵菡不依不撓地追問，逼得辛浩言滿頭大汗。
「不……你稍等，waiter！」
辛浩言叫住經過他們桌邊的服務員，向他要來了WiFi賬號和密碼。
連觀戰席上的刁松雨和安易也不知道他這是搞的哪出。
WiFi連上之後，辛浩言的手機這才彈出了安易早就發來的操作提示：
「先承認自己的身份，說你本來想找機會和她坦白的，只是沒想到她先從別人口中得知了。」
「然後告訴她你之所以隱瞞身份，是為了不讓她有壓力，不想把她嚇跑。」
辛浩言看到微信，才恢復了狀態。
但鍾涵菡這邊對辛浩言的舉動大失所望，他面對自己的質問，居然只是一味地逃避。
連WiFi都比自己重要！
鍾涵菡憤而起身，她知道這場可笑的分手儀式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辛浩言一把抓住鍾涵菡的手，雙眸氤氳著款款深情。
「不要走，至少聽我解釋完。」
鍾涵菡這個花痴女人被辛浩言一放電，又忍不住坐了回去。
「抱歉剛才是公司有緊急事務要處理。不錯，我確實是辛氏集團的總裁，本來我想在漫展那天告訴你的，只是沒想到那天你匆匆離開，之後連微信也不回……」
刁松雨微信：「我說了，別被他掌握了節奏！到時候就要變成你的不是了！」
鍾涵菡本想冷哼一聲，到了嘴邊卻成了嬌嗔：「哼！怪我咯！」
「怪我怪我，我應該早點向你坦白的，你從別人那裡知道真相，一定很難過吧……我隱瞞身份其實是不想打破我們初次相遇時候的那份朦朧美感，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傷了你的心……」
鍾涵菡被他說到心坎里去了，往日的委屈伴著眼淚一股腦湧上來：「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騙我的……」
…………
觀戰席的刁松雨看著每兩句話又要被辛浩言帶偏節奏的鐘涵菡，嘆了口氣。
主將要給對方送人頭，軍師計謀再多也沒用。
辛浩言也是厲害，一招以退為進，又化解了兩性交往的誠信危機。
鍾涵菡可以輕易兩三句就不計前嫌，但她刁松雨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他可是害了自己和鍾涵菡冷戰了一星期的渣男！
刁松雨決定暗自搞事。
她可不打算按照鍾涵菡的原計劃來一場「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所謂「分手儀式」。
這樣能分得乾淨才怪！以後藕斷絲連起來更麻煩！
她計劃改變這場儀式的走向，由「相愛而不能相守」的無奈分手向「我們走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個渣男害的」決斷分手轉變。
…………
服務員給他們那桌上著菜，鍾涵菡和辛浩言倒是吃得挺開心。
期間不忘同仇敵愾地吐槽上陸翰邈幾句。
等他們主菜吃得差不多了，準備上甜品時，鍾涵菡手機一震。
「你們膩歪得也差不多了，可以進入分手主題了。告訴他，他即使隱瞞身份，也不能解決你們之間的現實問題的。順帶舉幾個例子。」
鍾涵菡把刀叉放下，悄悄捂著嘴側著頭，對自己打出的飽嗝進行降噪處理。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
「其實，我在不回你微信的那幾天並不是真的生你的氣，而是在考慮我們之間的現實問題。」
辛浩言不明所以：「現實問題？」
「沒錯，這些問題並不是你隱瞞身份就能解決得了的。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可以在鏡頭前活得很精彩，而我只能註定是你千萬觀眾中的平凡的一個。」
辛浩言又摸不著頭腦了，怎麼突然話題轉得這麼快了？
鍾涵菡今天約他到底是要說什麼？
…………
坐在辛浩言右後方的安易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一旦對方說出「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只存在兩種可能。
一種，是要跟對方訣別，之後橋歸橋路歸路。
另一種，是逼著對方拉自己一把，進入對方的世界，融入對方的圈子。
如果是第一種，原因大致有二。
一，也許是這份戀情對她在陸氏集團發展不利，二，也許是單純出於對這份階級差距太大的愛情沒有信心，所以要和他斷絕往來。
如果是第二種，原因就顯而易見了，誰不樂意攀高枝？
但目前鍾涵菡的反應實在奇怪，安易也沒法下判斷她屬於哪一種，只能靜觀其變。
…………
「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少爺，而我從小就是我爸四處奔波開著計程車把我拉扯大……我家一度窮到靠貧困金度日……」
「我爸前兩個月酒駕，搞得現在連出租都沒法開了。只能給別人看看店拿幾百塊錢。所以養家糊口的重擔只能落在我的肩上。」
「萬一我們的事被公司的同事知道了，陸翰邈會讓我在遊戲界待不下去的！」
「我現在好不容易工作稍有起色，我不能因為一段看不到未來的戀情就拿我的事業和家庭去賭……」
鍾涵菡句句情真，字字意切。
卻教辛浩言心裡叫苦連天。
什麼叫「我們的事」？！
看不到未來的戀情？！
哈？！！！
他倆什麼時候在一起了他怎麼不知道？！
雖然他按照安易的指示，聊天過程中帶了一點小曖昧，但這才第三次見面，怎麼也跟戀愛扯不上關係吧！
完了，這叫他怎麼回答……
順水推舟吧，挖人計劃就告吹了，安慰開導吧，就相當於默認做她的男朋友了……
進退維谷之際，安易來了條微信：「她接下來要麼要跟你『分手』，要麼就是逼你給她一個明確的承諾。看你自己了！」
靠，連安易都不給個準話！
「不好意思，我先上趟洗手間。」
辛浩言只好使出一招尿遁離開了座位，還悄悄給安易使了個眼色。
倆人在男洗手間里低聲討論著。
「她居然覺得我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太能腦補了吧！還有你，什麼叫看我自己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辛浩言快瘋了，這一個個的都在搞什麼？
「只要你給她一個戀情的承諾，就能輕而易舉地用『想讓你呆在我的身邊』這類的理由把她挖走了。不是一舉兩得么？」
安易不冷不熱地回答。
「一舉兩得個屁！我又不喜歡鐘涵菡！我為什麼要委屈我自己，就為了挖一個人，還得把我搭進去嗎？！安易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辛浩言從來沒對安易生過這麼大的氣，他感覺安易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從來就沒問過他願不願意，從來都是一步步趕鴨子上架！
被辛浩言這麼一罵，安易多日的鬱結似乎解開了。
是的，他確實想借著鍾涵菡測試一番辛浩言。
想看看他會不會因為商業而犧牲自己的感情，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因為商業利益，而無情地把自己踹開。
這麼一看，辛浩言依舊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熱血少年。
……
鍾涵菡也在辛浩言離席的時候壓低聲音和刁松雨語音通話。
「姐，他為什麼在我說出那些話之後慌忙離開啊？是不是因為他也捨不得和我分手有點情緒崩潰了？我覺得還是要給他一次機會，給我們一次機會的！」
「…………」
有這麼一個豬隊友，刁松雨是再大能耐也帶不動。
……
辛浩言回到座位，做好了決定。
「涵菡，你聽我說。你說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階級，但人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的處境的。你不去嘗試一下怎麼會知道結果如何呢？如果你那麼擔心你現在的兩難處境，為什麼不選擇來到我身邊呢？我會盡我所能保護身邊的人，特別是你！」
辛浩言將肺腑之言盡數傾出。
鍾涵菡聽得熱淚盈眶，她知道，她夢寐以求的時刻要來了。
「涵菡，你願意成為我辛浩言的左膀右臂嗎？」
辛浩言真誠而忐忑地對著鍾涵菡說出了壓抑已久的話。
「我願意！！！……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