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就職當日

  辛浩言信守了承諾，把鍾涵菡挖過來后，不僅工資翻倍，工作職務也提拔為了運營部的副總經理。


  鍾涵菡平生第一回有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激動地就地拍打著胸口，原地打鳴。


  卻不知道這間用玻璃隔出來的辦公室，並沒有太強的隔音效果。於是才上任第一天，就喜提了「尖叫狒狒」的外號。


  同事們看待鍾涵菡的眼神多半也和當初空降陸氏集團時候一樣，對關係戶充滿了不屑，又因為鍾涵菡是從對手公司過來的，同事們的眼神還帶了些敵意。


  鍾涵菡渾然不知，還屁顛屁顛地拿著一小盒泡芙到隔壁運營部總經理辦公室打聲招呼。


  總經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油膩大叔。


  頭頂呈現地中海地貌，卻又被他強人所難地用髮膠梳成了「地方支援中央」的模樣。


  他對待小輩，總是會仗著年齡產生出一種傲慢感來，如果是年輕女性，那種傲慢感就更甚。


  「王總經理，我是今天剛就職的鐘涵菡，就在您隔壁辦公室。以後請您多關照！」


  鍾涵菡把一盒泡芙放在了總經理的辦公桌上。


  「啪！」


  一疊厚文件突然壓在了泡芙盒子上，一個個泡芙全被壓得炸出了奶油。


  「喲，還是個小姑娘呢！自然是要多關照的！來，為了讓你儘快適應公司的節奏，這疊文件現在就交給你了！」


  趁著新人來臨之際，總經理使出一招鹹魚脫身，把手上好幾個還沒談妥的項目全甩鍋給了鍾涵菡。


  鍾涵菡盯著一大疊文件眼神發直，默默吞了口唾沫。


  總經理拍了拍鍾涵菡的肩膀：「年輕人嘛！能者多勞！」


  ……


  回到辦公室的鐘涵菡摸了摸脖子上項鏈，突然特別想念刁松雨。


  她這輩子怕是再也遇不到像刁松雨這麼好的上司和朋友了。


  這周末一定要和松雨姐出來聚一聚。


  猛地甩了甩頭，鍾涵菡啟動了hard工作模式。


  本來她來到辛氏就是為了向陸翰邈復仇的！


  她的職責就是將《經世長歌》做火，碾壓陸翰邈的《阿波羅傳記》，以報陸翰邈毀她人生夢想之仇！

  ……


  但僅僅過了一個小時，鍾涵菡的幹勁就已經被無數盆冷水澆滅。


  鍾涵菡才知道自己這個「運營部副總經理」的位置不過是個虛名，根本使喚不動任何一個運營部的職員。


  職員不是以手頭項目太忙為由逃脫，就是以該項目不歸他管為由拒絕。


  總之一個個都是成了精的老油條，半點虧都吃不得，一點忙都幫不上。


  鍾涵菡認清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只能自己親力親為地一樣樣解決。


  一份某網站首頁廣告位的競標書，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連沒多少文學水平的鐘涵菡都看不下去了。


  錯字連篇，語句不通，字體格式還不統一。


  鍾涵菡把競標書塞進碎紙機里，自己重新下了一份模板，像小學生寫作文似地一字一句地揣摩著，死傷無數腦細胞之後，才憋出了一份幾千字的競標書。


  還沒喘上一口氣，又聯繫了商業廣場LED大屏幕的招標商，又是確定黃金播放時段，又跑了遊戲製作部親自確認屏幕播放比例和解析度，又是討價還價地為《經世長歌》的遊戲宣傳片爭取到了儘可能多的廣告時長。


  整個白天，鍾涵菡都在令她焦頭爛額的大小事務中度過，連午飯都沒時間吃。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四點，鍾涵菡實在餓得不行，到樓下麵包店買了根法棍。


  剛咬上一口，運營部的總經理就幽靈般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這麼有空吃下午茶呢？」


  陰陽怪氣的，讓鍾涵菡真想揮著法棍把總經理猛抽一頓。


  「總經理什麼事嗎？」


  鍾涵菡忍住了暴力，默默地收起法棍。


  「哦，就是通知你一聲，明天出差。」


  「啊？！出差？！」


  她才上班一天，就要出差了？！


  鍾涵菡一時沒控制住音量，導致音浪形成一股強有力的氣流，吹散了總經理好不容易用髮膠固定好的頭髮，導致「地方紛紛從中央撤軍，重新歸駐，鎮守邊疆。」


  「對，出差跟攝製組拍攝《經世長歌》的真人宣傳片！」


  總經理只覺頭頂油光發亮的頭皮有了重見天日的涼意。


  「可我不是運營部的嗎？」


  鍾涵菡差點沒被嘴裡的還沒吞下去的法棍噎死。


  跟組拍攝向來不都是攝製組和行政部的責任嗎？


  她一個運營部的還得去瞎湊熱鬧嗎？

  「攝製組那些天天對著電腦毫無社交的宅男宅女，能懂社交？這回接我們宣傳片代言的可是雪珊，她那個咖位的，不得好生伺候著？你過去各處打點一下，也讓大家對你這個新人有個印象嘛！」


  總經理一臉不耐煩，雙手不斷在頭頂撥弄著，強行從國土邊界往中部調兵遣將，可惜沒有髮膠這道軍令虎符，將士也恕難從命。


  「好的，我知道了。」


  鍾涵菡嘴上應承著，一邊腹誹著那個演技對不起名氣的雪珊，演技只會瞪眼、噘嘴和面癱，拍支廣告還這麼事兒，一邊擔憂著手上還有好多項目還沒處理。


  「嘖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啊……」


  王總經理背過身往回走，還不忘倚老賣老地發著牢騷。


  …………


  為了趕上明天一大早的開工，鍾涵菡一下班就往家裡趕，倉促地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連夜飛往「豎店拍攝基地」。


  由於是特價機票，不提供機上餐飲。


  鍾涵菡飢腸轆轆，滿腦子都是下午那根才啃了一口的法棍和被總經理糟蹋的那一盒泡芙，腸鳴聲都快趕上飛機引擎的動靜了。她又嫌機上零食太貴，只能不斷喝水緩解。


  剛下飛機，她都來不及在街邊買個煎餅，就打車往酒店趕去。


  要是沒法在預約時間前趕到，酒店的房間預約就會被取消，那到時候她可能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折騰了大半宿，鍾涵菡終於拎著行李箱，到達了酒店房間。


  餓到快虛脫的鐘涵菡，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燒水，泡麵。


  甚至等不及靜置三分鐘，鍾涵菡便掀開蓋子，用塑料叉子攪了攪還未散開的麵條，也顧不上燙，就往嘴裡送去。


  直到乾癟的胃部久違地接觸到了熱乎乎的食物，鍾涵菡才找回一絲活著的真實感。


  騰騰熱氣蒙上鍾涵菡的眼睛，催得她莫名想要落淚。


  手機振動，刁松雨打來電話。


  「松雨姐！！」


  在接通刁松雨電話的那一刻，本來想向刁松雨自誇自己今天的工作效率、討個表揚的鐘涵菡，卻終於沒繃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