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哭二鬧
第一百零一章 一哭二鬧
尚舞忍著脖子處的劇痛抬頭,「陸一游?」
他怎麼來了?他此刻不是剛剛用完餐,同程詩曼一起陪爺爺家長里短,商量婚期嗎?
陸一游劍眉深深的蹙了起來,上前一大步,用力的扯掉蘇馨的一雙手。
直直的往後面一甩,外人看起來他沒用多大的力。
其實蘇馨早就倒在了酒吧的地上,腰部一整刺痛。
他使勁了,並且是用了最大的勁兒。
尚舞的脖子終於得到解救了,她大口大口的呼著氣,生怕下一秒又被人掐住脖子呼不過氣來。
陸一游看著她頸項處一道紅紅的勒痕,眼眶因為憤怒而有些許的紅潤,他轉過身去。
快很準的掐住方世榮的脖子,一點一點的拎高,一字一頓,「說,那隻手不受控住?」
方世榮被掐的面容扭曲,不聽發出:「呃,嗯……」
這樣的單音節。
喉嚨被人鎖住並且身體還被人不停的往上提,他的臉上滿是青筋暴露。
「不說嗎?」
陸一游沉魅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咸不淡的語氣里卻滿是驚醒的味道。
「我,我……」
方世榮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想要說話,卻發現無法發出準確的詞句,只能抬高了右手。
陸一游滿意的鬆了手,才這麼一小會兒,方世榮的脖子上就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青紫色勒痕。
蘇馨吃力的撐著腰部站了起來,慌亂的看著眼前的人。
瞠目結舌之外,口齒都不清了,「陸,陸大少,少爺?」
「滾。」陸一游小弧度的側過過頭去,視線一角的這個女人,他要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三年前,她對尚飛舞詆毀嘲諷,三年後,她掐著尚舞的脖子說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方世榮緩了一口氣,小聲的求饒道:「陸總,是我有眼無珠,我不知道這是您的人,都怪我都怪我!」
說罷他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陸一游脫下自己輕薄的外套,搭在了尚舞的身上,遮住了她黑暗中凌亂的魅惑。
而後才輕笑一聲,那模樣,在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射之下,像個撒旦一般。
披著一身濃墨重彩的衣服,高昂的站在人群之中。
「太輕了,不響,聽不見。」
方世榮錯愕了片刻,隨即領悟過來,加重了一點點力氣的拍在了自己的臉上。
陸一游不耐煩的阻止了他,「你手亂摸的時候挺有力氣的啊?怎麼這時候就是化骨綿掌了?」
方世榮有些為難,這裡畢竟是公眾的場合,他也好歹是堂堂的方式企業大少爺……
「陸總,您就此算了吧,家父跟您生意上也是相輔相成的夥伴。」
陸一游加重了聲調說道:「哦,對!對對!方世榮是吧?方家也就你這麼一個少爺,扇紅了臉,這方總也必定對我心存恨意,那這樣吧,你打她吧。」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你打她吧。
讓整個氣氛迅速的轉換著。
蘇馨后怕的捂住了自己臉蛋,不是怕不怕疼的問題。
問題是,她現在是方世榮正牌的女友,並且是未婚妻的人選之一,如果,今晚在這裡,方世榮扇了她兩巴掌……
「啪!」
在這喧鬧的酒吧裡面都能夠聽見的清脆的聲音。
蘇馨沒捂住的左臉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手掌印子立馬就顯現了出來。
陸一游的嘴角微微的上揚,這場戲很好看。
蘇馨在被打了一巴掌之後,徹底的暴走了,「好你個方世榮!你出去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也就算了,現在你還打起我來了?」
她怒的一吼,酒吧里的人想不看過來都行。
紛紛把目光投注在他們兩人身上。
方世榮這輩子最要面子了,他是這酒吧的常客,這裡任何他的人很多,如此家醜之事,倘若都被外人看見了,他往後在外面還混不混了?
方世榮壓低了聲音警告著她,「蘇馨!你最好給我老實點,這裡不是你撒潑的場所!」
蘇馨也是心一橫,什麼都不怕了,「這裡不是我撒潑的場所,就是你找樂子的場所了嗎?」
「啪!」
又一巴掌扇在她的另一邊臉上。
方世榮腥紅的眼睛寫滿了爆厭,「臭娘們給我閉嘴!今天這事,還不是你給惹出來的?」
一向嗜酒的他神經有些錯亂,有時候發起脾氣來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咬著牙上前,一腳就把蘇馨踹在了地上。
而再次躺在酒吧地上蘇馨則是完全石化了。
因為方世榮的拳打腳踢已經上來了。
一拳一腳都是下了狠勁的。
陸一游冷笑的聲音都被掩蓋在摩拳擦掌跟鬼哭狼嚎之中了。
一旁的尚舞看著這一幕驚天大逆轉目瞪口呆,紅唇驚訝的輕啟。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走吧。」
蔓夜酒吧的門外,矜貴的男人一臉不悅的拉著一個同樣一臉不悅的女人。
兩人在門口好像在爭吵著什麼
長得好看的人們,就連爭吵起來,都像是在打情罵俏。
「放開我!」
說完,尚舞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甩開。
不過——
力氣太用大了,在甩開他之後,尚舞自己也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撲倒地面上去了。
還好陸一游眼疾手快腿長,一個跨步過去,正好將她接在了結實的懷抱之中。
但這好像並沒有什麼用,酒氣上頭的尚舞,現在滿腦子都是白天的事情,她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如此好看的混蛋生吃活剮了。
「你走開!」她說罷,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溫吞的話語中湊近一點還能聞到留齒的酒香。
陸一游也有些煩悶,明明是這個女人先跑去跟別的男人眉開眼笑好不開心的,怎麼最後道歉的還是自己了。
他低聲警告道:「尚舞!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尚舞酒意上頭,沒什麼理智,倒是挺率真的白了他一眼,「無理取鬧你妹夫,趕緊給我走開,去找你的程詩曼去啊!剛剛不是和她伉儷情深的嗎?」
她這一生氣,平時鮮少說成語的人都飈出了一兩個成語。
陸一游光潔的額頭上滿是黑線,他嘴唇邊抽搐了幾下說道:「我沒有妹妹,更沒有什麼妹夫。」
尚舞打一個酒嗝,「我管你有沒有,你現在就給我走開,走的遠遠的,去找你的程詩曼去!」
她氣的語速加快,飛速的說完幾句話之後,想轉身離開。
身後的人——
沒了動靜!
「行,我走,我走的遠遠的,我去找程詩曼行了吧?」
陸一游無奈的轉身向停車場的地方走去。
尚舞憋著嘴回頭,這個混蛋真的走了。
見人已經走遠的,她的嘴憋憋的成「一」字。
於是——
一整嚎啕大哭的聲音響了起來,「啊!混蛋!該死的臭男人!啊!」
她罵一聲哭一聲,混混沌沌的那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就在她哭喊了上十聲之後,陸一游黑著臉的將車子停在了她的旁邊。
開門,下車,抱起來,甩到副駕駛上。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花了不到三十秒。
尚舞哽咽著又打了一個酒嗝,獃獃的看著正認真開車的陸一游,眼眶裡還有一滴淚珠在打轉。
陸一游把車子的速度放慢,再放慢,從她身上披著的外套里拿出精緻的刺花手帕,上面標識著Hermes。
他拿著刺花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兩邊的淚痕,以及……那醉人的鼻涕。
擦乾淨之後,他的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旁邊。
開車窗,扔手帕。
關車窗,繼續開車。
「別再哭了,你哭一次要銷毀一個大幾千的手帕。」
尚舞果真咬住牙齒不敢再哭。
心塞塞的詢問道:「去哪?」
紅綠燈處,他扭頭認真的看著她,「去醒酒。」
他才不想吻一個酒鬼呢。
位於A市市區最繁華的中心食府裡面,有一家米線店站著絕佳的商鋪,價格卻樸實的很。
尚舞頭暈暈的跟在陸一游的身後,也不說話也不鬧騰。
直到——
看到那位熟悉的老闆。
三年前的某個夜晚的記憶全部的湧上了她醉醺醺的腦海裡面。
那天晚上她特別餓,第一次帶他去吃米線,那香醇的米線留在唇齒間的感覺就如同那一個一個深深淺淺的吻的感覺一般。
原來米線的味道,跟一個人的味道,早早的就鐫刻在了她的心中。
替代不了,忘不了。
陸一游牽起她的手,一哭一鬧之中她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我得了厭食症之後,常來這裡,心裡想吃,身體卻拒絕著。」
他坐在她的對面,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一大碗熱騰騰的米線被老闆端了上來,這幾年來明顯養胖了的老闆笑容中帶著些恭喜,「陸先生,恭喜你。」
砂鍋米線冒著濃厚的熱氣,一層一層的喚醒著兩人的味蕾。
尚舞咽了咽口水,想起,卻放不下面子,畢竟她現在還生著氣呢。
不吃吧,眼看著口水就要掉出來了。
陸一游拔了扒她額頭前的一絲碎發,「尚舞,答應我,不管你再如何生氣,都不要把我趕到任何人的身邊。」
他這一輩子,如果不在她的身邊的話,去那裡都是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