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沒鎖
”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就好了。”零以芊忙又加了一句。
“你說什麽?!”
黎影夜好不容易才降下去的怒火又蹭蹭上漲,剛要發作,就被宮君澈淡淡澆熄了,“雖然這裏不大,但多一兩個人還是住得下的。”
零以芊死死地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
可是——
她好像又做錯事了。
溫熱的水流順著他的頭頂淹沒他的肌膚。
霧氣氤氳的浴室,黎影夜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飛快零落。
還是不可以嗎?!
不管怎麽改變,不管怎麽抑製……
還是不可以的吧?!
記憶如同頑皮的孩子,不斷撥弄被他拚命掩蓋的傷口……
——你告訴我啊!嗯?你值得相信嗎?你說!說啊!!!
——連你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憑什麽要我相信你!
——果然,每個人女人都是一樣肮髒。
——這算什麽?嗯?你告訴我這到底算什麽?!
——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的字典裏會有原諒這個字眼嗎?嗯?
——別碰我!
——如果背叛,就立刻馬上被車撞死!
砰!
沐浴露掉落在地上,重重的落地聲將眉宇越鎖越緊的他拉回了現實。
黎影夜緩緩蹲下身,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滴答滴答滑落,僵硬在半空的手忽而抽了回來。
坐下,仰頭,感覺著淋浴頭裏飛快墜落的熱水,像緩解心中的劇痛的解藥,溫暖他的胸口。
可是,不管怎樣溫暖,他還是覺得,記憶好冷。
比死亡還要冰冷。
叩叩叩——
宮君澈站在零以芊房門口。
她已經托著下巴發呆很久了。
就好像,她很久都沒有發現他站在門口一樣。
“我可以進來嗎?”他問。
她仿佛沒有聽見。
宮君澈邁開優雅的腳步朝著窗口方向走去,將一杯水遞給她,見她沒反應,俯身,唇瓣靠近她的左耳,循著她的目光一路望向漆黑的夜空,故作好奇地問道:“咦?天上有星星叫‘黎影夜’嗎?”
零以芊回過神來,看見宮君澈,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有些局促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有聽見敲門聲。”
他笑笑表示並不在意,站好身,微笑著看她,“不能告訴他,也不能告訴我嗎?”
“嗯?”他的眼底漾著了然的光芒,她咬了咬唇,說道:“不是的。隻是……”她看向他,做好了聽見任何一種真相的準備,認真地問道:“你知道香源淡水牆嗎?”
不若她以為的震撼,他隻是淡淡問道:“知道,怎麽了嗎?”
對他的答案顯然不太滿意,她未從他的眼底看到絲毫怔亂,繼續追問:“那你知道香源淡水牆對夜來講,有什麽深意嗎?”
“應該有嗎?”他茫然地看著她。
連宮君澈都不知道……
零以芊吸了一口氣,失落地說道:“我以為,是你的話,也許會知道的。”
“……”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可是,這樣讓我覺得好不安,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生氣,為什麽突然發火,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不安。我覺得我一點都不了解他,我討厭完全不了解他的自己。”
“那麽,你留下來,是想自己去找答案,對嗎?”
“不!”零以芊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有一些激動,她將聲音壓低了一些才又說道:“不是的。我想,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堅強。我害怕那裏有我想知道,但又不敢知道的事情。我害怕答案出乎意料,更怕……答案,在意料之中。”
宮君澈隻是看著她,不說話。
“他靠近我,明明已經很靠近我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我的心還是無法安靜下來。我想要了解他更多一些,比任何人還要多。我很貪心,對不對?”
宮君澈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唇角的邪魅變成淡淡的寵溺,“那麽,跟我去解開答案嗎?接近一個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解除自己內心的困惑。隻有你能完全信任他,才能盡可能地接近他。如果,連你自己都疑惑著,那麽,你要如何更靠近他一些?”
她看向他,仿佛已經有些動搖。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黎影夜厭惡的神情掠過她的腦海,零以芊的手指忽而僵硬了一下,低眉,搖了搖頭。她不想再讓他生氣。
“那麽,你留下的原因呢?”宮君澈笑道:“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零以芊被他問愣了,他的唇角彎起的魅惑太過動人,讓她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直到他低低笑出聲來,她才回神,連忙搖頭否認。
見她要跌倒,他優雅伸手,輕巧地抓住她的手臂,火熱的觸感讓她的臉頰唰地紅了起來,推開她的攙扶,她勉強冷靜下來。
好怪!
明明沒有……
為什麽……?
“我隻是想試著去找找夜的父親,畢竟……”零以芊頓了頓,沒有說下去,而是換了語調:“我並不了解夜,比起夜,我更不了解夜的父親。如果說,有些事情已經困擾了他們那麽多年,一定不是我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但我想,夜的父親是愛著夜的,正如夜也愛著他的父親。無論如何,我都想要試試看。如果夜的父親可以跟夜一起過生日,說不定會有什麽突破……當初我是這樣想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