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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張大爺的故事

  「張大爺你想多了,我們做警察的怎麼會相信這個東西。」徐明不置可否的說道,臉上依然神色自然,對張老頭的話根本沒有聽信。


  「小明啊,你可別不相信。我們老家還真出現過這樣的事。大爺,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那是發生在97年一個冬月里,我那時還在老家還沒退休。我們家有個鄰居老哥,身體不是很好。基本上什麼慢性命都有,高血壓、哮喘、心臟病。整天是靠葯維持生命。他老婆總是在家數落他,他有個兒子也不在身邊。


  有一次,他出門還把一隻腿摔斷了,養了好多個月能下地了,但是以後只能拄單拐了。這之後他老婆更加變本加厲的打罵他。那老哥受不了,在一個大雪飛揚的夜裡,他找了一根繩子,拄著他的拐杖一步一步朝村旁的樹林中走去。


  好幾天了,有人才發現他掛在那顆不到一人多高的歪脖樹下。」張老頭說道這又酌了一小盅說是潤潤嗓子,還不如說是壓壓驚。


  徐明聽到這,感覺他講得有個地方有些不對,但是他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張老頭又說道:

  「然後我們要報警,可是被村長攔住了,他說老陳,就是那個我的鄰居老哥。是自殺的,我們這大雪封山的,就不要麻煩警察過來了。」


  「小明啊,我看到那樣情景就感覺不對,老哥死了怎麼可能是自殺呢?你以為一棵不到一人多高的歪脖樹能吊死人嗎?吊死的人我見過,眼睛瞪得大大的而且沒有了黑色的瞳仁,舌頭伸在嘴外,臉色比別的部位還要蒼白,而他根本不像吊死的人,他眼睛瞪得很大,但還有瞳仁在裡面,頭髮蓬亂,而且臉上還有淤青。」張大爺回憶道,眼眸深處流露出淡淡的憂傷,看得出他對那個死者有很深的感情。徐明搖了搖頭,因為他也不信,人在危難時會產生很強大的求生欲,那時被吊著的人會拚命的用腿找支撐點然後站起來,張老頭說那個人是殘疾,但是只是一隻腿,他還有一隻是好腿不是,那人足可以自己站起來。


  他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一個畫面,一個人上半身直直的吊在了大樹下,而腿還無力的踩在地上。從遠處看好像他是半坐在樹下的鞦韆上一般,風吹過撩起了雪花遮住了他的雙腳一動不動的融入了黑夜中。


  「之後,我們就把老哥草草的火化、安葬了。在安葬他之前,我還偷偷的去看過他的屍體,他渾身都是淤青,有的地方還有棍棒打過的痕迹,太殘忍了。」說到這裡張大爺激動了,老淚流了下來,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臉上縱橫的皺紋中。他撫平情緒,接著又往下說道:

  「再以後,村子也平靜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他老婆接到了一封黑色的信封,裡面有什麼我們不知道。在那不久之後,他老婆被扒光衣服活活在外面凍死了,然後就是那個村長和她的死法一模一樣。


  從這后,村裡就謠傳開了說是老哥的鬼魂回來報仇的,因為他老婆和村長通姦被他看到了,他們就殺人滅口。所以在接到信箋后就死的那麼詭異。那個黑信封也成了陰間的信箋。」張老頭的故事講完了。給徐明的感覺就是他不是聽故事的人,好像他就在現場,他看到了老陳婆手中的那張信封正是他收到的那封。黑黑的顏色好像是黑夜中的魔鬼在朝他微笑。


  又是這樣的「地獄刑罰」,讓他不禁與這個案件聯繫起來。十多年前,這個往事和那個斷指之事難道都是因為那首音樂嗎?它牽扯了這麼多命案,殺死了這麼多人?兇手是誰?我們居然還是不知道?十年了連一個蛛絲馬跡都沒發現出來。看來他們碰上了一個高手。


  在徐明思考時,一陣陣呼嚕聲傳來,張老頭早就睡著了,酒醉的鼾聲如雷。屋裡還飄著濃香的酒釀味道。一瓶陳釀歷經了十多年甚至更長,它們鑒證了許多歷史的變遷。一些秘密在它們身邊發生,它們知道的比所有人還多,但是事件的始末緣由都沉浸在歲月里凝浸在它們的酒香中,無人能述說得清楚。


  徐明仍舊沒有睡意,而且比剛才還要清醒,他把張大爺扶到了小床上。自己到外面點上一根煙吸了起來。從那天開始,他又多了一個習慣,就是在心情煩亂時,會吸上幾口煙,戒了多年的煙,這時又找了回來。


  徐明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最終消失在天際的盡頭,與這黑夜真正的融入在一起。再也看不到別的顏色,這裡只有黑,無盡的黑色。屋裡還時不時的傳出張大爺打著的鼾聲,他睡得很香,看來今夜他要替張大爺在這守夜了。


  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半邊天還沉浸在黑暗中,不是很強的日光,倔強的穿過深霾的雲層透出幾縷微弱的光柱照向大地,好像燭光搖曳在風中,一不小心就會被風熄滅,最終淪落到一片黑暗之中。


  徐明在一個人寂寞的長夜中,睡著了。他恍恍惚惚中聽到,身旁有人說話。


  「這些42份,你數數。」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


  「哦,好的。」張大爺說道,然後就是他數數的聲音傳出。「1、2、3……」一段時間過去,張大爺又說:「好了,正好不多不少。」


  「那好,我走了。」


  「哎,小夥子,你姑姑好些了沒。」


  「嗯,我姑還行吧,就是皮外傷不要緊的。」


  是那個送報紙的。徐明立馬從床上翻身起來,險些跌倒在地上。那個人剛要騎車離開,被徐明叫住了。小夥子也就二十剛出頭的樣子,臉上的稚嫩之氣還沒有褪去。看到有人叫他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回過頭忙問道,


  「怎麼了報紙不對嗎?」徐明望著他的臉,怎麼也無法與那兇手聯繫起來,那個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昨天也是你送的報紙嗎?」徐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了自己的疑問。


  「是啊,昨天的報紙份數,張大爺已經數過了沒有不對的啊。」小夥子以為徐明問他這個問題,忙為自己辯解道。


  「不是,我問的不是這件事,你從分發點取報紙的一直到給這裡送報紙,這段時間裡有沒有人在你的報紙中夾過什麼?」徐明向他詢問道。


  「夾什麼?沒有啊。」小夥子很乾脆的答道。


  「你好好想想,真沒有嗎?或者有什麼人接近過你。」徐明再次引導他回憶昨天的情形。


  小夥子略一想想回答說:「沒有,昨天幾乎和今天一樣,我起得早,大街上根本都沒什麼人。」


  「這樣啊。」徐明聽到他的回答心情有些低落,不是這個環節那會是哪裡的問題呢?一開始他對這有了希望,可是轉眼間又破滅了。


  「小夥子,你可得好好想想,你的回答可能會幫我們的警長破了幾起大命案啊。」這時身邊的張大爺說道。


  「我,我真沒有,如果我遇到了我會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聽到張大爺這麼一說小夥子有點害怕了,他才是剛剛成年可不想與那命案扯上什麼關係啊,一著急把鄉下的口音說出了口,徐明把這一切都記在了心裡。


  送報紙的走了,這一夜徐明一無所獲。張大爺在一一給每個科室分發報紙。徐明也幫著他發起來,不到半個小時,樓上樓下都分發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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