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大場面
「咔吧」
車門打開，小個子蹦下來。
他比郭大綱還矮，純粹的五短身材，長得精瘦。
小鼻子小眼，倒是很精神，就是嘴巴有點尖，離遠看像猴兒似的。
「門兒這麼開！」
他以為這幾位不會開門，立馬按下電子門按鍵。
這扇門「嘩」一下拉開，車裡豪華的內飾一覽無餘。
他倒是很禮貌，微微躬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各位請吧！」
三人點點頭，依次上車，小個子坐在駕駛位上，兩隻眼剛好跟前玻璃下面平行，再矮一點，就看不見路了。
「嘿嘿，坐穩咯！」
他笑了笑，略顯猥瑣，一腳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本以為張老闆的住處，一定是豪華大別墅，配著花園和游泳池。
卻不想被拉到一個老小區里，樓都是灰色的，十分陳舊，最高的不過五層，路上也不平坦，車子行駛，偶爾發出「咯噔」聲響。
郭大綱十分奇怪，心說，張老闆這麼有錢，會住這地方?
他也不好意思問，還是那句話，人家給錢請他來，他只管演出就好！
小個子卻很聰慧，看出了三位心中的疑惑，連忙安慰。
「各位，這是我們老爺子之前的住處，張老闆就是在這長大的，這全都是老街舊鄰，尋思一塊熱鬧一下，而且擺了宴席，還來了許多商界人物，您就擎好吧！」
說著，前方到了小區廣場，路上豪車無數。
廣場上人頭攢動，分了兩撥，左邊全是老頭老太太，一個個頭髮花白，估計都是老街舊鄰。
右邊這撥可厲害了，俊男美女，不計其數，男的西服革履，女的全裹著晚禮服，踩著「恨天高」，這一定是張老闆生意上的朋友！
人們全圍桌而坐，桌上擺滿了茶點。
往前看，高大宏偉的舞台，上邊掛著明亮的閃光燈，一張方桌，兩桿立麥，大音響放在舞台兩邊，文藝晚會不過如此！
郭大綱都看傻了，這麼大的場面，不用說他和呂青這種「小字輩」，就連劉先生都沒經歷過！
車子停穩，離廣場還有點距離，但前面車塞滿了，只得如此。
小個子下車給他們開門，三位卻痴痴發愣。
「師傅們，請吧！」小個子說到。
三位這才回過神，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心裡「撲騰」亂跳。
尤其是郭大綱，一緊張的，頭上都冒汗了。
「好！」
下了車，這三位面面相覷，面對大場面，不免有些發怵。
但是應下來了，硬著頭皮也得往前沖啊！
就這樣，走上前去，張老闆和老爺子已恭候多時。
「嘿，來了啊！」
老爺子依舊坐在輪椅上，見郭大綱他們來，呵呵直樂。
「啊，來了！」
郭大綱一邊擦汗一邊說到。
張老闆沖他點點頭，推著自己的老父親，引著三位往裡走，一直把他們帶到後台。
後台擺著沙發，桌子上有水，有點心，還有各式各樣的瓜果蜜餞，比小賣部都全。
「班主，不好意思啊！」
張老闆笑了笑，交代說:「我們父子倆朋友多，隨便提了兩句，就來了這麼多人，您多擔待！」
「哎呀，哪敢！」
郭大綱趕忙抱拳拱手，感激道:「您千萬別這麼說，這麼多觀眾，也是給我們打名號，謝您還來不及呢！」
「哈哈，那就好！」
張老闆又說:「你先歇著，喝點水，四點演出，我先去招待客人！」
「好好好，您請便！」
張老闆推著父親轉身出去，前文書說過，老爺子腿腳比誰都利索，但是有點「傲嬌」，就喜歡讓兒子推著。
郭大綱望著張老闆的背影，心中不勝感激，翩翩君子，正應如此啊！
再看看人家準備的東西，跟摳門的吳老西簡直是天壤之別，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演出開始，好在準備充分，不然這麼多人，當真托不住啊！
相聲一段接著一段，只有仨演員，但個個有水平，表演的節目有聲有色，獲得滿堂彩。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觀眾都懂行，但是在場的各位，都得給張老闆面子。
下午四點一直到晚上七點，三位演員使盡渾身解數。
最後，郭大綱決定奉送幾段近乎失傳的「太平歌詞」。
年輕觀眾不懂，可上歲數的都高興壞了。
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唯獨「唱」最難，要說唱個歌，唱個戲，那都不叫唱，叫「學」，真正本功的「唱」，就是太平歌詞。
太平歌詞啊，曲調很簡單，但是想唱好，唱出韻味，很難。
伴奏之物是兩塊竹板，名叫「御子」，據說這東西之前是皇帝御賜下來的，所以叫「御賜板」，時間長了，念成了「御子板」。
隨著時代的進步，那些所謂「藝術家」進行改良，太平歌詞都快絕跡了，全華國，都沒幾個會唱的。
好在郭大綱刻苦鑽研，會這麼幾段，一般情況不唱，但今天是大場面，就得拿出「絕活」。
「春遊蘇堤桃紅柳綠，夏賞荷花映滿了池塘，秋觀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鋪滿山崗。」
郭大綱獨自站在台上，已然大汗淋漓，閃光燈照耀著他，台下是百餘觀眾。
他左手搖摺扇，右手打「御子」板兒，搖頭晃腦，還挺有范兒。
一曲終了，深鞠一躬，台下掌聲雷動。
演出結束，人們沒散，因為張老闆定了酒席，七點正好送來。
張家老爺子特別開心，不單因為聽相聲，還有就是自己兒子請老街坊吃飯，倍兒有面兒！
三位演員也入席，他們跟老爺子一塊吃，因為另一邊全是商界的人，說不上話，但這邊的老人們都挺喜歡他們。
郭大綱坐在老爺子旁邊，吃飯時很拘謹，生怕失禮。
可張老爺子很「皮」，雖然上了歲數，依舊能吃，吃相讓人不敢恭維。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唰」一下閃過，全桌人都被嚇一跳。
「嘿，看你半天了！」
來人正是張瀟涵，又喝了個小臉通紅，看著郭大綱傻笑。
就聽旁邊張老爺子「嗝」一聲，指著她，頓時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