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回: 名家大宴
張子真憤然離去,台上的演員紛紛跳下來,一股腦湊到郭大綱身邊,剛才的對話大家可都聽見了,跟馮義先生共進晚餐,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大綱,怎麼個茬!」
劉先生最先開口問到,他樂么滋地,顯得還挺八卦。
「對啊,什麼意思?」
其餘的演員們也紛紛發問,想聽郭大綱把這事原本說一遍。
可郭大綱已經沉浸在了幻想之中,對晚上的聚會心懷期待,也不知馮大師現實中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對自己看上眼……
……
晚上,郭大綱匆匆說了兩段相聲,急火火趕往國都飯店。
跟他同行的還有徐天和張瀟涵,張瀟涵只是想他們,順便晚上跟郭大綱回出租屋。
可徐天不一樣,他師父田賦山在曲藝界也是德高望重,所以聚會的時候自然少不了,而徐天作為弟子,也接到了邀請。
單說這二位往飯店裡走,張瀟涵則是在停車場等候。
他們倆走得急,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平時穿什麼,也就穿了什麼,郭大綱是一身布褂,看著很土,而徐天照樣是帶鐵釘的皮夾克,在大燈下面閃閃發亮,十分的新潮。
服務員領著他們到大宴會廳,此時的廳里已經坐滿了人,放眼望去,趙文,田賦山,張子真,還有各種電視上經常出現的「熟人」。
馮大師和高文左老先生輩分最高,所以坐在主桌的正位,張子真則坐在師父身邊,負責端茶倒水,他們這桌都是有點名氣的,還有幾個上歲數的,半熟臉,但叫不上名字。
陳洪斗坐在主桌邊上,和他的弟子們一起,這也足以證明他的身份地位。
可趙文和田賦山這對全國知名的老搭檔,竟然帶著弟子們坐在牆角,要知道,他們倆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啊!
想來,二位先生應該是不喜歡吵鬧,更看不慣這夥人的「商業互捧」,所以才故意坐在這邊。
徐天拉著郭大綱走到他們桌邊,未曾說話先鞠躬,然後規規矩矩叫了一聲「師父」。
「喲,來啦!」
田先生一笑,忙著站起身,抬起手在徐天肩上拍了兩下。
「一段時間沒見,你小子,又壯了不少啊!」他打趣地說到。
徐天一笑,先跟趙文打招呼,又拉過郭大綱來給田賦山介紹。
其實田賦山和郭大綱也見過一次,但那次是看他表演,沒來得及說話,這次,也算是正式認識一下。
郭大綱自然是無比恭敬,一個勁兒給二位先生鞠躬。
另一邊,一見郭大綱和徐天進來,三摔就立馬給張子真報信兒。
他俯身在張子真耳邊,輕聲耳語幾句,張子真則像打了雞血似的,猛的挺起身子,轉頭看向郭大綱,發現他正跟趙文等人寒暄,不由得攥緊拳頭。
「怎麼了,來了?」
馮大師發現端倪,立馬側頭詢問。
張子真微微點頭,伸手便指,全桌人立馬朝郭大綱注視過去,隨著他們,全場人一百多號人的目光立馬投向那邊。
趙文呵呵一笑,朝郭大綱一努嘴。
郭大綱會意,立馬抱拳拱手。
「辛苦,眾位辛苦!」他提高了嗓門說到。
正所謂,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這是曲藝人見面的禮節,另一方面,大家都不待見郭大綱,可他說了這麼一句,大家不得不還禮,這也是對他變相的認可,承認他是同行。
就見全場人,不分老少,也不分身份地位,包括馮大師和高先生,全都抱拳拱手。
「辛苦,辛苦!」
所有人一齊喊到,聲音無比洪亮,地面彷彿被震得打顫,房頂上華麗的吊燈也晃了三晃。
這,就叫規矩!
趙文撇撇嘴,掏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慢慢點燃,深吸一口,吐出個大大的煙圈。
郭大綱回頭看看他,卻發現他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田賦山也是,舉著酒杯端詳,這裡的一切彷彿與他們無關,可少了他們,彷彿還真不行。
這時候,悶三緩緩朝郭大綱走來,臉上掛著善意的微笑。
自從上次被動聽完一場郭大綱的演出,他對郭大綱有了新的認識,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敬佩,所以這份兒善意是認真的。
「大綱,我師爺和師父叫你過去坐!」他走到郭大綱面前,微笑著說到。
郭大綱往那邊看了看,就發現張子真面沉似水,那嘴臉就像踩了臭狗屎似的,可他旁邊的馮大師卻朝郭大綱微笑,還一個勁擺手。
郭大綱微笑著點頭,跟著悶三往那邊走,此時,偌大的宴會廳里鴉雀無聲,一個個都在擺弄小玩意兒,反正就是不說話。
郭大綱氣定神閑走過去,本來徐天有些不放心,想跟他一起的,可田先生把他給攔住了。
「馮老先生,張先生,二位,好啊?」
到桌邊,郭大綱立馬鞠躬,樂么滋地說出客氣話。
他有些搞不懂對方什麼意思,也沒想到今兒能擺出這麼大的排場,但他問心無愧,自己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也沒擠兌誰,一直都是憑能耐吃飯,靠本事賺錢。
張子真看著他,輕哼一聲,表現出不屑,可馮大師立馬在他腰眼兒上掐了一把,疼的他一激靈。
「哎呀,師父!」
他轉過頭,想說什麼,可馮大師直接推開他,繼而站起身,近前兩步到郭大綱對面。
「你……就是傳說中的郭大綱?」
馮大師樂么滋地問到,語氣里滿是逗趣。
郭大綱有些激動,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再次鞠躬,畢竟今兒見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哈哈,你別緊張,我聽說過你的!」
馮大師又趕忙安慰,看著小黑胖子,還覺得挺有意思。
他拉著他的手,轉回頭給張子真使了個眼色,張子真立馬起身,把座位讓出來。
看著自己的老恩師拉著自己最痛恨的人坐下,讓臉都氣綠了,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十分驚訝,紛紛瞠目結舌,朝這邊望過來。
唯獨趙文和田賦山十分淡定,各自手中都夾著煙捲,翹著二郎腿,臉上樂么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