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感性與理性
張海讓左右退開，現場就留下張海和張大彪兩人，顯然，在此攤牌的時刻，即便張大彪不義在先，可他不想不仁於後。
不管怎麼說，張大彪都是他張海的兄弟，也許雙方沒有過命的交情，可兄弟就是兄弟，哪怕兄弟有錯，也不能讓兄弟難堪。
不過情誼是一回事，能不能維持情誼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張海依舊是孑然一身，或許他並不會在意張大彪的背叛，畢竟他沒有為此受到傷害。
可現在他身邊有眾女，這些都是沒有戰鬥力的人員，全部依靠張海的保護，他如果不堅壁清野，必將後患無窮。
張大彪能夠為了他媽媽第一次背叛張海，誰又敢肯定他不會有第二次，別人也是一樣，只不過張大彪已經演變成現實，而別人目前沒有遭遇他所遭到的困境罷了。
忠孝兩難全，張海能夠理解張大彪，但並不代表他可以再次接受張大彪。
所以他開門見山，直接把話挑明。
張大彪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直視張海的眼睛。
這個憨厚的男人，此時頹廢的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般滄桑，可見對於背叛張海，他內心是有著無數次糾結的矛盾的。
一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邊是視如己出的大哥，無論是誰面臨這樣的抉擇，一定都不好受。
可終究還是要做出選擇的，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小命，換取雙方的安全，張大彪也許會義無反顧，但他沒有這個選項，或者說李愚風沒有給他這個選項。
在兄弟情與血親情面前，他選擇了後者，這本來也無可厚非，張海也沒什麼好說的，所以他沒有為難張大彪，也沒有為此大發雷霆。
張大彪在見到張海的第一瞬間，當然也明白這點，他憨是不錯，可並不是傻。
誰對他好，他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自己這邊背叛張海，然後人家張海活著出現在他面前，不用說，肯定是那個愚蠢的李愚風沒能玩過張海。
海哥還是我海哥，海哥牛逼，海哥六六六！
張大彪抬頭看著張海，「海哥，不管您認不認我這個兄弟，一聲大哥，一生大哥，您永遠是我的大哥，這一次是老弟錯了，要殺要剮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張海嘆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彪，你是我回國之後認識的第二個兄弟，和剩蛋一樣，你們都是大哥的左膀右臂。」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大哥如果不能理解你的這種行為，那我又怎麼會支開其他兄弟單獨來見你呢？」
張大彪哽咽了。
張海接著道：「也許你並不知道我此時的處境，當然你知道了也是自尋煩惱，反正歸根結底的說，大哥現在很危險，身邊的人也同樣面臨危險。」
「我們可以講道理、講道義，但是我們的敵人不會，他們做事沒有原則，沒有底線，一切以完成任務為目的，可以為此不擇手段。」
「就比如你的遭遇，這不過是最簡單的方式，我們難道不懂這個路數？不，只是我們有原則，不會輕易觸碰某些禁忌的底線。」
「但是我的敵人，他們會這樣做，而且他們不會為此有任何的愧疚與不安，因為他們的本性就是邪惡的……」
張大彪攥緊拳頭，牙齒都快咬碎了。
張海說的這些話他當然明白，而且因為是親身經歷，所以感受更加深刻。
兄弟做不成了嗎？
張大彪熱淚翻滾，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又退了一步，整個人看起來是那般的局促不安，那般的進退維谷。
「海哥……」
張大彪咬了咬牙，還是做了最後的爭取，「你把我當兄弟，我卻背叛了您，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肯定是我的錯，我認！」
「可你就這樣把我趕走，我一輩子都會為此愧疚難安，所以，我求您給我一次機會，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張大彪要是皺一下眉頭，那都不是個男人！」
張海沉默了，張大彪忐忑不安的看著他的眼睛。
半晌后，張海搖了搖頭，張大彪心如死灰，整個人變得無精打采。
張海看到張大彪這樣，心裡當然也不好受，可在感性與理性之間，張海很清楚自己要作出怎樣的選擇。
他摁住張大彪的雙肩，凝視著他的雙眸，鄭重其事道：「大彪，不是大哥不留情面，是這一次的危機太過嚴重，太多的信息我不便透露給你，但有一點，大哥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我肩負著使命，有些事必須迎難而上，我沒有別的選擇，也不會作出別的選擇，因為有那麼一群和你一樣的人，他們也是我的兄弟，可他們現在只能在天上看著我！」
「我，張海，必須要為他們報仇雪恨，否則他們都會死不瞑目，同樣的，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不希望他們為此犧牲，記住，是每一個，包括你在內！」
「那麼大彪我問你，如果你再一次遇到這樣的抉擇，你會捨棄你的母親嗎？」
張大彪當即就痛苦的捂住了腦袋，沒有回答，但答案很明顯。
張海掏出香煙，自顧自點著一支，然後把煙塞到張大彪的嘴裡，他再一次拍了拍張大彪的肩膀，「江湖路遠，我的兄弟，保護好自己，如果大哥能夠挺過這一次難關……」
張大彪頓時抬頭，目光變得雪亮。
張海苦笑一聲，他在感性與理性之間選擇了理性，可感性的一面，還是讓他難以做到對張大彪的失落視若無睹。
所以，他還是給了張大彪一個承諾，「如果能夠挺過這次難關，你海哥我還活著，你也活著，那我們再做兄弟。」
言盡於此，張大彪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更何況，張海說得也很明白，而他自己也清楚，如果面臨同樣的抉擇，他還是會選擇血濃於水的親情。
所以一邊愧疚的同時，他也想為此救贖，只是張海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他知道，張大彪不是做不好，而是做不到。
血濃於水的親情，哪有那麼容易捨棄，對此張海沒有任何膈應，因為換做是他，在能力不允許的情況下，也許也會做出和張大彪同樣的選擇。
當然，張海是不會讓自己有這樣的一天的，因為他足夠強，不但如此，他還會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