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西門慶’
1936年8月15。
淩晨4點，正值一天24小時最黑暗時刻。
天上沒有月亮，伸手不見五指，四名學徒駕駛兩艘增加了外掛油箱的半潛式魚雷艇，終於到達日惹城外海。
風平浪靜的海麵上，兩艘金屬龐然大物靜靜地豎在不遠處。
遠遠看過去，軍艦上燈光很少，船上掛的什麽旗、裝的什麽炮，統統看不清，僅僅隻有兩艘軍艦的大體輪廓。
這足夠了！
時間急、任務重，學徒把船頭對準軍艦，果斷按下魚雷發射鍵。
兩艘魚雷艇共四枚魚雷全部擊發。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擊沉一艘巡洋艦，但現實情況很複雜，兩船交錯停在一起，不一定能確保打中誰誰。
何況黑燈瞎火，也分不分那艘是巡洋艦、那艘是戰列艦，幹脆一起擊發，擊中那個算那個。
所謂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有時是迫不得已。
魚雷發射出去後，兩艘魚雷艇靜靜等在原地，學徒同時在心裏計數：1、2、3……61、62、63。
嘭！嘭！嘭！嘭！
一分多鍾後，四聲爆炸依次傳來，無一啞彈。
任務完成，魚雷艇從水下悄悄離開。
這一晚張新沒睡，在紅樓辦公室裏枯坐一夜。
鄭舟漫側臥在沙發上打著輕輕的酣聲，是古香古色的房間裏唯一節湊。
為了安全，任務過後一般要求無線電靜默，不在敏感時間內來回傳遞無線信息。
張新自然也就一直沒消息，等是他唯一能做的。
睡不著還是因為太年輕，心裏緊張的很。
任務的成敗，關係到走私能否繼續。
走私這件事情表麵看張新一直在吐槽、訴苦，多麽多麽危險，上周上個月犧牲了多少人。
實際不僅張新這樣做，連犀牛緝私隊、科多莫龍隊也這樣喊，如此哭，好像受了很大委屈。
三家絕對沒有串通過，卻有著出奇一致的說法。
實際情況是，隻要扣下一緝私艘船，就可以得到數千噸糧食、柴油、煤鐵礦……這不是暴利，而是真.暴利。
拿老鄭舉例，他煉鋼要買煤買鐵礦石，這些都是重要成本支出，張新則沒有這些成本。
生產原材料是搶來的，吃的糧食也是搶來的。
走私一船就有四五千噸大米，這些都是金山銀山，不用花一分錢。
換句話說，隻要搶一艘船，十幾個人下半輩子基本可以過上，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黃白黑棕四色，美好幸福生活。
因為太暴利，緝私隊與緝私隊之間也會暴發衝突。
假如楊飛合在海上遇到科莫多龍緝私隊扣了一艘走私船，二話不說直接開搶。
所有人全部殺死，搶走船和貨。
遇到犀牛隊也是同樣處理。
三家私下打的你死我活，以為會有人向殖民政府打小報告？
恰恰相反，明麵上三家一團和氣，好像是親兄弟似的，喊著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齊心協力共同打擊走私行為。
實際心裏都害怕被殖民政府撤掉緝私資格。
原因就是緝私太暴利了。
除了走私不能停，張新還有很多其它理由，總之——必需得破壞小本子和漂亮國的私下接觸。
有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張新是在小本子被西方國家封鎖後快速爬起來的。
他十分確實，一擔小本子和西方國家重新恢複外交和經濟關係，搞事事業會進入低穀期。
出於種種考慮，張新昨天在尼亞小妞的辦公室裏，僅僅隻用兩三秒就決定當一回好人，幫助小本子爭取更多籌碼。
既然送防空器算籌碼，擊沉一艘巡洋船也算是籌碼吧？
至少這枚籌碼會不會太重，直接砸翻桌子，那不是張新應該考慮的事情，畢竟做好事不留名是美德~……
張新在黑暗辦公室裏枯坐不動時，增援部隊空軍指揮官克裏洪營房門突然被敲的嘭嘭響。
接著機場上空響起一波高過一波地尖銳警報，片刻後一架架福克D21飛機從跑道上起飛。
克裏洪也在天上，飛機時速400公裏僅僅20分鍾便到達日惹城外圍，為了避免被伏擊，機隊繞過城區，接著就看見大海上兩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完了！’
克裏洪心裏哀乎一聲，剛剛從國內調過來的新艦，德魯伊特號巡洋艦、聯合號戰列艦正在大火中沉沒……
隨後二十架飛機向不同方向尋找襲擊者。
無果而終。
天明。
德魯伊特號巡洋艦、聯合號戰列艦被擊沉，死亡水兵共1350人。
消息一出，殖民政府嘩然、荷欄全國嘩然。
這等於是宣戰，襲擊者是誰？
明麵上沒有襲擊者，但大家自然而然把目光看向小本子。
達加雅，漂亮國領事館。
村吉三郎內心焦慮地等待漂亮國大使，也就是老同學接見。
昨晚的事他自然是知道了，他想解釋，這件事情雖然看似小本子幹的，其實不是小本子幹的。
因為不符合利益。
腦子中風了，在這關健時候去擊沉兩艘西方國家戰艦？
小本子顯然不會幹這種糊塗事，定是有人挑駁離間。
本來呢，漂亮國大使今天打算接見小本子特使，也就是自己同學村吉三郎。
結果出了這檔子事，出於各種考慮，漂亮國大使決定不見村吉三郎，否則有可能被扣上米奸的名聲。
他相信這事是小本子幹的，因為****思想讓小本子變的狂妄自大、行事乖張。
別人不清楚，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因為村吉三郎就是這種人，滿腦子天皇萬歲、為陛下玉碎之類的奇耙觀點。
而且小本子對於南洋幾國的資源渴望是不加遮掩、赤果果的。
這麽做的原由是繼續施加壓力，讓西方國家解開封鎖。
但是，這次施加的壓力太大了，不比之前賣叛軍防空武器，直接把談判桌砸翻。
另外，這件事情的嚴重層度，已經超過他這個大使的處置範圍。
這個時候再見村吉三郎，不僅有可能會被扣上米奸的名聲，還有可能破壞與殖民政府之間有盟友關係。
種種原由，這次見麵胎死腹中，沒能發生。
現在，皮球滾到殖民政府和荷欄政府腳下，麵對小本子的施壓和欺侮，該怎麽辦？
其實沒有任何辦法，別人不清楚，自家知道自家事，那點船和炮根本打不過人家，隻能找去西門慶去商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