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巾幗不讓鬚眉
因為廚子下班，老闆娘下廚炒的菜，沒啥大菜，就幾個小菜加一瓶老白汾。
蘇茵也不是挑嘴的人，大家也都餓了，吃的有滋有味。
不過蘇茵的自律性比較強，怎麼勸都不喝酒，蕭天擎只好跟黃大成小酌。
說是小酌，一旦開了口子就沒完了。
蕭天擎是狙擊手，平素滴酒不沾，不良愛好也完全沒有。
可並不代表他不愛喝酒，或者不能喝酒。
小時候最初練習冬泳的時候，他就跟著養父喝白酒，還是很烈的那種。
蕭天擎的養父蕭萬山，當了二十多年的兵，轉業后又在公安系統工作了十幾年，一輩子廉潔正直，嚴以律己。
蕭萬山給了蕭天擎很大的影響，以至於讓他成長為一個堂堂正正，血氣方剛的軍人。
小時候他有些不理解，甚至罵過蕭萬山鷹爸。
可如今，結實的體魄，讓他感激那個沉默寡言，卻大愛無疆的微駝男人。
拿起白酒他就紅了眼，那種思念是深沉的，是感人的。
黃大成了解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又想蕭叔叔了？」
蕭天擎猛灌了一口酒，「子欲養而親不待，想起來，我真沒好好孝順孝順他。他供我跟夭夭讀書沒少費心思，勞累了一輩子……」
「蕭叔叔泉下有知，你在部隊混的那麼好，他肯定會欣慰，會為你自豪的。」黃大成並不知道蕭天擎已經被迫離開了軍隊。
後者被提起傷心事，搖了搖頭，拿起杯子又猛灌了幾口。
蘇茵美眸流轉，蕭天擎是個洒脫的人，桀驁不馴中有些玩世不恭，她還是首次見到他情緒如此低落。
她忍不住低聲問黃大成：「什麼情況？」
黃大成側頭小聲說道：「天哥的父親是個老公安，三年前殉職了，你當警察的，應該聽說過蕭萬山吧？」
「老神探蕭萬山？」蘇茵眉毛挑了挑。
黃大成剛要說什麼，蕭天擎已經抬起頭來，「就你小子屁話多，滾去拿酒去。」
黃大成立即跳起來，一溜煙去了。
蘇茵再次轉頭的時候，看蕭天擎的眼神就變了許多，「之前在局裡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重案組都有你爸不少徒弟。」
「嗨，說啥？我又沒犯事，用得著走關係嗎？」蕭天擎嗤之以鼻。
蘇茵為之氣結，撇撇嘴道：「我很好奇，你槍法那麼好，綜合能力也強，為什麼會……」
「會淪落到去九號院當保安對嗎？」蕭天擎接了話茬。
一般人都不好意思直接應，可蘇茵沒不好意思，很直接的就點了頭。
蕭天擎心想，你倒是夠坦然，可這讓老子怎麼接話茬？
「我在部隊犯了點小錯誤，所以軍籍沒了……」蕭天擎頗為尷尬，但他已經把蘇茵當成了朋友，所以沒有欺騙他。
蘇茵瞪圓了眼睛，追問道：「軍籍被革？你到底犯了什麼錯？」
這個就不行了，這是機密，目前資料沒有公開，所以他不能說出來。
「你問這些幹什麼？查戶口啊？」蕭天擎不滿的抗議。
蘇茵無奈的停止追問，可她的眼力卻充滿了好奇與不甘，看樣子不會就此罷休。
蕭天擎怕她再說這些讓他為難的話題，趕緊轉移，「對了，今天的案子我建議與昨晚的入室搶劫案併案處理。」
「為什麼？」蘇茵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蕭天擎於是把他掌握到的，懷疑狙擊手為同一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蘇茵聽后沒有半點猶豫，立即拿出手機給同事撥了出去，「讓法醫出死者胳膊上傷口的鑒定書，同時檢測昨天玫瑰園九號院物證槍的彈道，論證是否一致。」
放下手機后，她又搖著頭對蕭天擎說道：「狙擊手可以併案處理，但我懷疑劉富貴只是巧合。我推斷702號漁船是蛇頭控制，專門偷渡人出境。狙擊手與劉富貴先後上船，不存在聯繫。」
「的確有這種可能，但也不排除他們背後有一個黑手，原本他只準備送走狙擊手，可劉富貴臨時事發，於是送他一起走。」蕭天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蘇茵並沒有搖頭，但似乎對這個推理不贊成，「目前在突審船員，希望可以在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
「這些人很老道，未必能挖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蕭天擎不抱有太大希望，頓了下問道：「對了，船上查抄的那些晶元是什麼？」
「內存卡！」
「唬我，內存卡不是SD或者TF卡嗎？那明明是晶元。」
「是手機內置的內存卡，高麗國產的。」
蕭天擎愣了下，疑惑的問道：「外國產的怎麼會出現在702號船上？我以為是從國內往境外走私呢。」
「根據船老大交代的口供，因為昨天碼頭上查的太嚴，702號漁船上的內存卡入港后沒有人來接頭，所以才被滯留在船上。」蘇茵也沒有隱瞞案情。
同樣，她也把蕭天擎當成了朋友。
這其實很好理解，兩人經過同生共死之後，已經建立起互相信任的基本。
蕭天擎點點頭，走私向來謹慎，船老大有可能藏私，但他所知也必然有限。
蘇茵忽然又略顯興奮的說道：「一條漁船引出三個大案，入室搶劫、雇兇殺人，再加走私內存晶元，我們這次的行動收穫巨大。」
「我們？」蕭天擎心裡嗯哼了聲，但嘴上卻說：「付出的風險也不小，你作為女人，以後還是別那麼拼了。」
「女人怎麼了？花木蘭替父從軍、梁紅玉擂鼓戰金山、穆桂英挂帥，哪個不是巾幗不讓鬚眉？」蘇茵對蕭天擎的言論憤懣。
「好好，你是最胖的……呃，你是最棒的！」蕭天擎揶揄。
蘇茵哼了聲，「最討厭你這種大男子主義，總覺得我們女人就是你們男人的附屬品。今天我哪點退縮了？要不是我不會攀援，我也跟著你上漁船了。」
「打住，我可什麼都沒說，你這頓牢騷發錯地方了。」蕭天擎趕緊做出暫停的手勢。
「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蘇茵堅持。
「我心裡……」蕭天擎氣結，我特么心想把你摁在床上摩擦摩擦，你知道個毛啊。
好在黃大成提了酒回來，蕭天擎趕緊終止跟蘇茵扯皮，開始灌酒。
「局裡還有事，我先走啦。」蘇茵接了個電話后，就起身告辭了。
蕭天擎擺了擺手，巴不得她趕緊消失。
蘇茵反倒沖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出門跳上牧馬人，絕塵而去。
她真的是風風火火，來得快去的也快。
黃大成笑眯眯的說道：「天哥，我看這女警官對你很特別嘛，要不要深入交流一下。？」
「深入可以，但我不想交流。」蕭天擎翻了個白眼，一句雙關。
男人喝多了就是這樣，喜歡說葷話。
黃大成哈哈大笑，哥倆也好久沒見面了，再把杯子添滿，開始推杯換盞。
「犀牛呢，喊他也來喝酒。」
「他等會兒過來開車，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要他屌用？」
「你他媽喝多了吧？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交規都不知道？」
「哦……犀牛呢，喊他來喝酒。」
黃大成喝的嘴巴不停打結，整個人就跟老年痴獃一樣，翻來覆去的說一句話。
蕭天擎一陣頭大，這貨喝的思維混亂了，多了。
「老闆娘結賬！」他也不喝了，把最後一杯一口乾了以後，起身喊人。
「那個女警官給結了。」老闆娘抬頭喊了句。
蕭天擎頓了半分鐘，他沒有花女人錢的習慣，略顯彆扭。
心想回頭再請她吃飯吧，於是拖了黃大成出門。
一出門，冷風一吹，黃大成打了個激靈，清醒了。
但進醫院的時候，就抱著蕭天擎的胳膊哭了起來，「天哥，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媽就完了……」
「自家兄弟，別說這些話。」
「天哥，手術費我會還你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我都聽你的。」
「你有完沒完啊？再說我真生氣了。」
兩人拉拉扯扯的上了樓，期間幾個小護士都投來異樣的眼光，這讓蕭天擎很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