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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春寒料峭

  等那些人走遠之後,焦急的老張頭踉蹌著走到虎子的跟前,蹲下身將虎子抱住。


  「虎子。你不能死,不能死呀。」老張頭感覺到有把鋸子正用力地鋸著他的心臟,他流著淚小聲喊著。


  虎子已經沒了動靜,王建國知道,虎子要死了,這隻跟老張頭相依為命的忠誠夥伴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他勸慰老張頭:「老張。虎子是為了保護咱們才犧牲的。也許,在它看來,為主人獻出生命是它的職責,也是它的榮耀。您,就讓它好好的去吧。」


  這樣的勸慰並沒消除老張頭對虎子的不舍。也難怪,虎子跟他相處多年,感情之深厚可想而知;老頭子接受不了愛犬將死的事實,他甚至認為,虎子只是受傷休克了,一會就會醒來。


  它不會有事,也不會狠心離我而去。


  這個想法促使他的手腳忽然變得敏捷,他將虎子放到地上,用力擠壓虎子的心房,嘴裡說著:「虎子。起來跟我回去,快起來呀。你知道嘛,我把你喜歡吃的肉乾藏在咱屋的床底下了。我再也不吝嗇,咱這就回去,回去后讓你痛痛快快吃個飽。」


  他邊說邊落淚,濃濃的悲傷感染了王建國與藍玉潔;一時間,王建國濕了眼眶,藍玉潔跟著抹起淚來。


  虎子沒有半點反應,因為,它已經聽不到主人的呼喚了。


  藍玉潔輕輕拍著老張頭的背,抽泣著說:「老張。虎子已經走了,您就讓它去吧。讓它安安心心走黃泉路,來世投個好人家。」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它不會死,它怎麼可以死呢。它走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


  老張頭已經明白,虎子的死已成定局,他心中的悲情猶如決堤的洪水隨著眼淚噴涌而出。他顫抖著身子,嘴裡發出悲痛欲絕的嗚咽聲。


  良久,老頭子抹去臉上的淚,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掉虎子嘴邊的鮮血,然後,將虎子放進了那個小銅鼎里。


  站了片刻之後,老張頭對靜靜地躺在銅鼎里的虎子說:「去吧,我的孩子。順順利利走黃泉路,過奈何橋的時候千萬別喝孟婆湯,要不然,你投了胎會記不起我的。」說罷,淚又溢出了眼眶。


  說完這段往事的王教授已經是老淚縱橫。他看著棺槨里的骸骨,感慨道:「沒想到,幾十年了,今天還能在這裡見到老夥計。」


  在場的一幫人都被忠犬護主的故事深深打動;於是,有人唏噓,有人落淚,整個西屋充滿著濃濃的哀傷氣氛。


  過了好一會,人們才從悲痛中走出來。


  重拾心情后,大家又回到銅鼎怎麼會出現在古墓里的話題上來。


  李成博對王教授提出疑問:「王教授。聽了您剛才說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若有唐突,還望教授諒解。」


  「說吧。只要王某知道的一定傾囊相告。」王教授爽快地答應。


  李成博說了聲謝了,接著,就直奔問題的中心。


  他問道,當年,王教授反覆經歷相同的事,有沒有合理的解釋?究竟是現實上演了夢境,還是王教授在被催眠狀態下受暗示做了相同的夢?又或是現實跟夢結合在一起,讓王教授產生了「回到過去」式的離奇體驗?

  另外,那些神秘人究竟存不存在?如果存在,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最後,他著重問了一個問題,那個恐怖的盜洞後來怎麼樣了?


  對於李成博一連串的發問,王教授並沒能給出合理的解答;因為,他對當年發生的事情也感到迷惘。


  他說:「這些問題我沒辦法解釋。我到現在還在想,那時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一切都似真似幻的。不過,後來老張頭的離奇去世,似乎證明那些遭遇並不是一場夢,倒像是真的發生過的。」


  「什麼?您說老張頭離奇去世?」李成博覺得意外。


  「是的。」王教授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唉。老張的死促使我有了逃亡的念頭,我害怕同樣的厄運會降臨到我和玉潔的身上。老張頭死後的第三天,我和玉潔就離開了宜興。但最終,還是沒能逃出神秘人的視線。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非得把我們逼上絕路?」


  接下來,他向眾人道出了當年從老張頭木屋回來后發生的一些事。


  回到南嶽寺,王建國和藍玉潔總擔心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此後半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們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後來,日子久了也沒見有事發生,以為這事還真就這麼結束了。


  完成手頭的鑒定工作,已經是初春的季節。


  一天,他們接到單位的通知,說可以回鎮子去了。


  兩人自然感到興奮,收拾家當準備離開南嶽寺。


  春天裡的「銅棺山」不像它名字那樣冷,相反,充滿了勃勃的生機。翠綠的樹林、竹林和各色花卉,在山頭、山腰,乃至溪邊岩石間生長,各色花朵爭相鬥艷,奼紫千紅分外好看。


  王建國對能在這樣的好天氣里回鎮子感到高興。


  他對藍玉潔說:「玉潔啊。說心裡話,山上景色宜人,真要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回去,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藍玉潔邊整理東西,邊說:「什麼?捨不得?哎建國。你不會是對這地方產生感情了吧?我可沒敢忘咱們與老張頭一起經歷的怪事,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后怕。咱們哪,趕緊嘍,整理好東西立馬回去;到時,不管有沒有房子,這結婚生子的事我只能賴上你了。我可不想再在山上成天提心弔膽的呆下去。」


  王建國被藍玉潔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話給逗樂了。


  他笑著說:「呵呵。我也就隨便一說嘛。真讓咱們繼續呆在這裡,我還真不幹呢。哎對了……」說著,想起件事來,他問藍玉潔,「你說,老張頭自打上次分開后就一直沒聯繫;按理說,現在都春暖花開了,按他的習慣,應該隔三差五來咱這裡喝茶嘮嗑才對。怎麼……你說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你呀,別去多想啦。我猜,老張一定是因為虎子的離開,受了很大打擊,他想獨自一個人待一陣子,等心情好轉了再來找咱們。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咱們下午就去看看他。」


  「嗯,也好。反正咱們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回鎮子前,應該去跟他告個別。」


  下午一點左右,兩人帶了些吃食和一瓶糧食白酒,去了老張頭的木屋。


  遠遠地,他們就看見木屋跟前站著好多人,看打扮,竟然是公安人員。


  兩人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藍玉潔問:「建國。這些公安同志來幹什麼?不會真出事了吧?」


  王建國也不安起來。他想,這些公安人員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的出現,說明老張頭肯定出事了。


  「難道……是老張的對頭來找他麻煩了?」他想起迫使老張頭下放來宜興的那個領導,「咱們趕緊去看看。」


  兩人加快了步伐,很快到了木屋跟前。


  一名公安人員伸手攔住了他們,嚴肅地說:「同志。這裡是案發現場,請不要越過警戒區。」說完,指了指地上白色的警戒線。


  「案發現場?」公安人員的這句話,讓王建國不由自主回想起山洞裡的神秘人來,他問公安人員,「同志。該不會……是老張出事了吧?」


  公安人員沒有回答,而是警覺地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沒等王建國回答,從木屋裡走出來的一個人,快步來到他們跟前。


  那人指著王建國與藍玉潔,陪著笑向那名公安人員介紹:「呵呵,同志,同志。他們是我們單位的,在山上負責文物鑒定工作。」那人還強調,「平常,他們跟被害人走得挺近,你可以向他們了解了解情況。」


  「什麼?被害人?老劉,你說什麼呢?」


  男人說的這句話讓王建國心裡一涼,他下意識地與藍玉潔對視了一眼,心想,老張可能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很嚴重的事情。


  他的擔憂從被稱作老劉的男人口中得到證實。


  「建國,玉潔。你們要有思想準備,老張他……出大事了。」姓劉的表情很嚴肅地說出了這句話,他語氣低沉得如同陰天時天空中厚得彷彿能掉下來的烏雲。


  王建國心裡的擔心變成了害怕,他害怕接下來姓劉的會告訴他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果然,他的擔憂再次得到了證實。


  老劉用沉痛的語氣告訴他,中午時分,單位派人來給老張頭送補給,進屋卻發現老張頭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王建國和藍玉潔不約而同地喊出聲來。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壓根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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