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慘痛經歷
「王教授,趕緊來這裡,我是飈子。」
王建國聽清楚喊話的是何飈,他緊鎖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他知道,既然何飈能來找他們,就一定會有讓他們安全離開這裡的辦法。
「快,是飈子。咱們趕緊過去。」王建國扶著藍玉潔,踉踉蹌蹌地走向湖邊。等走近了,他看到了何飈與劉易發,他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劉易發看到了藍玉潔臉上痛苦的表情,結合藍玉潔有孕在身的事實,知道這是臨產的先兆,忙說:「先不說這個,趕緊上船。要是讓那幫人追上來,就難脫身啦。」說罷,朝湖邊指了指。
王建國這才發現,湖邊有條小木船,船上站著阿龍與另外一個民兵。
風雨中,幾人艱難地向湖邊摸去。
就在這個時候,藍玉潔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接著,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
幾個人忙扶起她,見她的腳下是塊大石頭,顯然,藍玉潔是被石頭給絆倒了。
「怎麼樣?傷著了沒?」王建國焦急地問。
藍玉潔咬緊牙關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劉易發看見藍玉潔的表情異常痛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就俯身去看那塊石頭,見上面沾滿了粘糊糊的液體;憑著經驗,他知道那是什麼,忙對王建國說:「快,玉潔的羊水破了,孩子就快出生了。趕緊上船去。」
他的話音剛落,幾人還沒來得及起步,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
「他們在那兒,大家趕緊過來。」
隨著喊聲,幾道手電筒光照過了,接著,七八條人影向他們跑來。那些人來得飛快,不消片刻,已經離他們不足十米了。
幾人見狀,心都沉了下去,料想,要帶即將分娩的藍玉潔一起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情急之下,藍玉潔忍著劇痛喊王建國趕快上船,說,這些人要找的是他,他不能留在這裡。還說,自己待產在即,這夥人就算將自己抓住,也不會怎麼樣的。
王建國哪捨得丟下妻子,他摟緊了藍玉潔,說,就算死也要死一塊。
劉易發急了,他朝何飈使了個眼色。
何飈明白劉易發的意思,他趁著王建國不注意,一掌擊中對方的脖頸,將對方打暈了過去。
接下來,劉易發背著王建國先上了船;何飈為了給他們爭取脫逃時間,迎上追來的那些人,一拳將走在頭裡的一個人打翻在地。
那伙人見同伴吃虧,一窩蜂地湧上來,一時之間打鬥聲驟起。
好在何飈練過拳腳功夫,騰挪閃避和對方周旋,這幫人竟無法脫身。
所謂,好漢難敵群雄,何飈再怎麼能打,也對付不了七八個漢子。片刻之後,他的體力消耗過快,從起初的主動攻擊變成疲於招架,身上、臉上挨了不少拳腿,鮮血從嘴角、鼻子流出來,神智也變得恍惚;但他始終抱緊了身邊一個人的腿,不肯撒手。
那人見脫不了身,就喊同伴去追趕快要登上船的劉易發他們,他自己用手電筒狠狠砸向何飈的腦袋。
在手電筒的重擊下,何飈的意識越發變得模糊,朦朧間,他聽到了藍玉潔的喊聲,喊他別撐著了,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活活打死的。
憑著殘存的意識,何飈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撒手,他得為王建國爭取逃走的機會。
這時,被他抱住腿的男人失去了耐心,鐵青著臉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支手槍,一支64式手槍。
何飈看見手槍立刻知道對方的身份,這夥人一定是公安系統的,因為,只有中級以上幹部或公安人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型號的手槍。
那人拿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他的腦門,威脅道,再不鬆手就要以妨礙公務處置了。
何飈舔了下嘴角的鮮血,帶著微笑看著那人,心裡想,能為救命恩人而死,值了。
槍聲響起,何飈倒下。
慘烈的一幕被一旁的藍玉潔看在眼裡,她看著這個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兄弟,就這麼永遠離開了,悲從心中起;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個勁地喊著何飈的名字。
「不,阿飈,不……」
槍聲、哭喊聲穿過風雨傳到已經駛離湖岸小船上的幾個人的耳朵里,幾人的心猛地被刺痛了。
說完這段往事,王教授老淚縱橫,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顫聲說道:「可憐我那阿飈兄弟,為了救我們,至死都不願意撒手……」
眾人聽了無不唏噓。
周文問道:「聽您剛才說,那幫人可能是公安人員,他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開槍殺人呢?另外,後來您和夫人怎麼樣了?」
王教授說,後來,他按照老村長的指引,去廣東投靠了劉闖的一個密友。
那人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去之後,幫著做些古董的鑒定和護理工作,這一呆就是十來個年頭。
起初,老村長託人捎信,說何飈的死,地方上給出的說法是妨礙執法不聽勸阻,公安人員依法處置。藍玉潔在他離開黑魚湖的當晚就因難產去世了。
說到這裡,王教授又落下淚來:「都怪我。如果,當初在銅棺山我不去老張頭那裡,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嘛。可我為什麼偏偏要去趟這渾水。都怪我,都怪我呀……」
寶叔聽得心頭酸酸的,他拿起桌上的一包紙巾遞給王教授,勸慰道:「王教授。這不能怪你。老張頭與你交情匪淺,算得上是摯友;摯友有難哪有不幫的道理?要怪就怪那伙神秘人。我就不明白了,銅棺山裡究竟有什麼,值得那伙人盯著你們不放?」
王教授用紙巾擦去臉上的淚水,說:「有些事情,我到現在都沒能弄明白。」
「哦?那個劉闖沒透露什麼給你嗎?」
「沒有。我還在廣東的時候,他喊我幫他做了些事,跟大禹鑄鼎有關;他喊我幫他查證這方面的資料。我想,這跟銅棺山裡的秘密應該沒什麼關係。此後,直到他去世,他都沒跟我提起銅棺山裡的任何事。」
「什麼?你說劉闖死了?」寶叔感到意外。
「是的。我記得那是98年,劉闖他們的工作小組出了一次事故,這次事故導致了包括劉闖在內的十幾人死亡。」
「哦?是什麼樣的事故?」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聽說,是他們在銅棺山內開展了一次科學實驗,有東西產生了化學反應爆炸了,參與實驗的十來個人全部遇難。那條盜洞在爆炸中坍塌了一部分,從廣東回來后我去看過,通道的盡頭已經被亂石給堵死了。」
「這樣一來,豈不斷了線索?銅棺山裡的秘密不就沒法子解開了?」寶叔有些失望,他很想知道銅棺山裡究竟有著什麼。
王教授說:「是啊。不過,順其自然吧。那些慘痛的經歷我是真不想再去回憶,每每想起,心就疼得厲害。一想到我那可憐的玉潔,還有我那沒了音訊的兒子,我就……」說著,他的眼角又變得濕潤。
「您兒子?」周文問。
原本,他以為藍玉潔因難產去世,他們的孩子應該沒能出生,現在,聽王教授這麼說,感到意外。
王教授點了點頭:「對。當年聽我乾爹說,玉潔生下孩子后,大出血沒能挺過來。孩子後來被外村一戶張姓人家收養,等我從廣東回宜興后,再去打聽那戶人家的下落,得到的線索是,那戶人家收養孩子后沒多久便搬遷了,具體搬去了哪裡沒個准信。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在打聽孩子的下落,但至今沒個音訊。」
「唉。這可憐的孩子。希望收養他的人家能給他好的生活。」為人父母的寶叔深知王教授心中的痛楚,安慰了幾句后,問了王教授一個問題,「對了王教授。當年五間鋪子的鬼營村,後來有沒有什麼說法?」
王教授想了想,說:「後來我查證過很多資料,說在清朝末年,大慶某村子確實發生過販賣人口的事。主犯一個姓丁一個姓周,這和我在鬼營村遇見的當鋪丁老闆和客棧周老闆吻合;而且,資料上還記載了兩人被抓和被處決的過程,說他們的罪證是一個叫做金花婆婆的老太和她兒子阿貴收集並舉報的。但我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麼我和玉潔會去了一個早就不存在的村子,還遇上了不是那個年代的人?」
「哎,小周。會不會是這樣。」寶叔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周文說,「你寫過科幻類的小說,曾經提到過時間旅行和時空彎曲,王教授的遭遇會不會和這有關係?」
「有這可能。」周文說,「按照愛因斯坦的時間理論,當物質以光速或超光速運行時,有可能會改變時間,甚至,可能去到未來或回到已成歷史的過去。但問題是,人類目前還沒有任何一種物體能以光速運行,所以……」很顯然,他不能確定王教授進入鬼營村與時間旅行有直接關係。
寶叔認為,就目前而言,人類在科技領域儘管比較先進,但對整個宇宙來說,認知面還是比較狹隘的;很多未被人類認識的事物,儘管看上去比較離奇,但不能絕對判定其不存在,也許,王教授的遭遇就屬於這個範疇。
接下來,他圍繞王教授的鬼營村離奇經歷,進行了大膽的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