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出海時沒有友誼

  「你們在笑什麼呢？」吃完飯後，尼基塔看著蕭鵬兩人正坐在駕駛艙里捧腹大笑呢。


  「快過來快過來，讓你們感受一下語言的魅力。」楊猛招了招手，放大了音控台的音量。那是船隻通訊公眾頻道，結果一打開，裡面傳來了各種各樣謾罵聲。


  「這比聽相聲過癮多了。。。。。。哦，你們不知道什麼是相聲，你們就當脫口秀聽，這是世界髒話大全啊！」楊猛樂呵呵的說道。


  公眾頻道裡面是各種語言的最粗俗的語言，一群人在裡面罵來罵去，那叫一個雜亂不堪。


  蕭鵬往靠背上一趟：「難怪平時所有漁船都很少開公眾頻道，這裡實在太熱鬧了。」


  尼基塔眨了眨眼：「他們這是幹什麼啊？」


  「還能幹什麼？罵人唄！」楊猛從抽屜里拿出兩根雪茄，遞給蕭鵬一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聽對講機里的罵人。


  幾十個人在一個公眾頻道里罵人，可想那頻道是多雜亂了。


  「你們兩個夠無聊的啊！聽人罵人幹什麼？」尼基塔和喬治娜坐到沙發上看著蕭鵬兩人。


  楊猛突然一轉頭，一臉微笑的對尼基塔用中文說道：「我去尼瑪的。。。。。。」


  尼基塔一愣：「你說什麼？」


  楊猛指著對講機：「你現在知道了吧？不管到哪裡一定要先學習當地語言，要不然人家笑著罵你你還以為是表揚你呢！」


  尼基塔回過神來了：「你剛才那是罵我？我跟你急哦。」


  楊猛哈哈大笑：「這是成長路上必備的學費。」


  喬治娜卻問道：「他們為什麼罵成這樣？這麼多人罵成一團？」


  蕭鵬反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在海上打漁捕蟹就是把漁網往海里一扔就行了？」


  尼基塔和喬治娜一起點了點頭。


  蕭鵬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這裡學問大著呢。這捕魚不亞於一場宮心大戲！那是各種勾心鬥角！上了岸所有人可以一起喝酒吃肉，到了海上就沒有什麼朋友了。就算有朋友，也只是臨時朋友。」


  「臨時朋友？」喬治娜好奇這個詞。


  蕭鵬解釋道：「是啊，就拿捕蟹來說吧，這海上其實有很多『禿鷲』捕蟹船。」


  「禿鷲捕蟹船？」尼基塔問道。


  蕭鵬點頭：「怎麼說呢，老船長都有自己的經驗，在海上，誰也看不清海底下的情況，老船長的經驗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馬克西姆的船長日記你們也看到了不是？那很多新船長沒有經驗怎麼辦呢？他們就跟著老船長的船。這碼頭上漁船出海的時候，宮心計就開始了。老船長想要出海，那都是藏著掖著，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出海；不過即使如此也沒用，那些禿鷲船上隨時都有人盯著他們，他們去哪，禿鷲船就跟著去哪；他們在哪下籠，禿鷲船就在附近下籠。你說這樣的事情能不罵街么？」


  「還能這樣？」喬治娜瞪大眼睛。


  楊猛聽了喬治娜的話笑道：「這在海上很正常，特別是偶爾停港的船都是被重點提防的對象，他們反正很少在這裡停靠，不要臉就不要臉了唄。當禿鷲就當禿鷲了唄。那些船長都有個小單子，記載了上個捕撈季各艘船的捕撈量，那些排名靠前的船屁股後面幾乎都有禿鷲船跟著。喬治娜，你說如果你的船在那裡捕撈，禿鷲船也跑到你們旁邊捕撈，結果禿鷲船的收穫比你好，你罵不罵街？」


  喬治娜聽後點了點頭：「如果是我我也罵。」


  「你還沒說『臨時朋友』是怎麼回事呢。」尼基塔問道。


  蕭鵬笑道：「海底的蟹群有大有小，大蟹群動輒上千萬甚至幾億隻螃蟹，如果引來一群禿鷲船，把這群蟹群給搞亂了怎麼辦？所以有的船長發現了不錯的大蟹群后，就會選擇叫熟悉的捕蟹船過來，組成個防禦陣線，大家一起捕撈，然後控制蟹群走向，同時攔住禿鷲船。」


  「這不是海上還是有友誼的么？」尼基塔說道。


  蕭鵬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大蟹群，如果是小蟹群呢？那就趕緊藏著掖著自己捕撈了。自己船還捕撈不滿，怎麼可能分享給別人呢？在海上『分享』兩字是建立在自己吃飽肚子的基礎上后才做的事情。」


  楊猛笑道：「或許兩個船長一天之前還一起捕撈，一天之後就在這裡用最惡毒的語言對著罵街了。結果幾天之後可能又湊一起了。海上漁夫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


  尼基塔撇了撇嘴：「看不懂你們男人。漁船也是如此么？」


  蕭鵬笑道：「漁船比較起來好一點，但是中間也有矛盾，不過裡面的矛盾主要是器械衝突。」


  「器械衝突？」喬治娜好奇問道。


  蕭鵬點頭：「比如說漁網撞一起了之類的事情，或者是找到的魚群撞車了諸如此類吧。你看到漁船捕撈就明白了。」


  尼基塔眨了眨眼：「我看到你們捕撈時候的樣子了，也沒什麼衝突啊。」


  蕭鵬看了看海圖：「猛子，開船去56.68.170.144那邊去。」


  楊猛抬頭看了眼屏幕：「哦？那是道爾的船？他不是出海兩天了么，怎麼還在那裡？」說完後起身操作船隻向著坐標開去。


  「那還用問？沒魚獲唄。要不然早該返航了。」蕭鵬往靠椅上一趟：「加快船速，爭取天黑前到那邊。」


  「好嘞！」楊猛加快了船速。


  尼基塔看了看錶：「這看起來也不遠啊。」


  蕭鵬聽后指著前方海面的一艘船：「你看到那艘船了吧？看起來不遠吧？我們現在開船想要到那個位置，最起碼四十分鐘，這還是咱們船速度快，想去海圖上的位置更遠，所以開過去需要時間的。」


  『弗拉基米爾號』一提速，天黑前終於看到了道爾的『馴鹿號』。


  這時候對講機突然紅燈亮起，楊猛笑道：「道爾夠閑的啊，這是看到咱們了？」說完拿起對講機：「這是弗拉基米爾號。」


  「楊？是你么？」對講機里傳來了道爾的聲音。


  「是我，道爾，你這都出海兩天了，怎麼還在這裡啊？」楊猛樂呵呵的說道。


  「唉，別提了，這魚群都跑到月球上去了么？這兩天了，連魚群的影子都沒見到。」道爾回道。


  蕭鵬思考了一下，伸手示意楊猛把對講機拿過來：「道爾，我是蕭，我有個事情想你幫我一下，不知道可以么？」


  道爾的聲音傳來：「蕭，我的上帝，你別這麼客氣，在這片海域誰可能不幫你呢？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蕭鵬道：「是這樣的，我的朋友沒有見識過圍網捕撈，我可以帶兩個朋友上你的船看看如何圍網作業么？」


  「你說的是那兩個女孩吧？行啊，只要不嫌棄我這裡環境不如你的大船，你就帶她們來吧。」


  蕭鵬聽后笑著對楊猛說道：「把小船放下來，我帶她們去開開眼。我過去之後你把船和『馴鹿號』保持五海里距離。」


  楊猛比出大拇指：「交給我了！」


  尼基塔好奇問道：「為什麼要開小船過去？」


  蕭鵬道：「每艘漁船都有自己的工作範圍，儘管圍網漁船的工作範圍算是各種漁船里最小的，但是也是不能靠太近的，我們開小船過去就是別打擾他們工作。」


  「那艘小船？」楊猛問道，這弗拉基米爾號上連著救生艇在內有三艘小船

  「這還用問？天黑了，放照明船。」蕭鵬道。


  。。。。。。


  「蕭，千萬別嫌棄我們這裡簡陋。」道爾把蕭鵬等人迎到了駕駛室，這馴鹿號的駕駛室可不像蕭鵬船上那麼大，只有四平米左右的樣子，設備還佔著不小的位置。除了道爾可以坐著駕船，蕭鵬三人只能占著，還很緊湊。


  蕭鵬笑道：「你這船可比我小時候坐的船好太多了。我這是給你添麻煩了。怎麼，這次出海拿到了什麼指標？」


  「二十萬磅的鯖魚或者十萬磅的鯡魚。」道爾回答道。


  「哇哦，拿到大指標了哦。恭喜哦。」蕭鵬說道。


  道爾苦笑道：「那也要能捕撈到才行。這海里的魚群都死光了么？今天晚上看看魚情吧。」


  蕭鵬對著喬治娜他們解釋道：「像道爾他們都是跟加工廠合作的，按照加工廠的要求捕撈。就跟拿到工廠訂單的加工廠差不多。二十萬鎊鯖魚按照現在的價格差不多能賣六萬美金，十萬磅鯡魚差不多一萬五千美金。這都是屬於大訂單。一般來說加工廠很少給一艘船五萬鎊以上訂單的。現在漁獲少了，加工廠也少了原材料，所以才給出來這樣的大單。」


  在華夏捕魚，幾乎什麼魚都能賣掉。有各種零售商，但是西方的零售渠道不如華夏那麼好，而且人也少，所以捕到魚可能也賣不出去，大多選擇和加工廠合作。


  蕭鵬指著窗外自己的小船對道爾說道：「我就猜到今天晚上你想捕魚，看我帶了艘照明船來幫你，怎麼樣？讓我來試一網，你敢么？」


  道爾聽后蕭鵬的話，卻直接拿起了擴音機：「你們這群蠢貨聽好了，今天晚上的捕魚由蕭來指揮，可別給咱們『馴鹿號』丟人，誰出簍子我把他扔海里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