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族叔
劉芬眼瞧著莫老太露出的猶豫神情，心中頓叫不好，幹脆心一橫，喊道：“事到如今娘您還拎不清，被溫不玨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她根本就沒想和二叔好好過日子，你瞧瞧她那風騷的模樣，哪裏有個村子女人應該有的樣子！”
此話如同刀子不斷的戳著溫不玨的心，饒是堅強如她也終是再難忍耐，騰騰上前，抬起手，照著劉芬的臉頰就狠狠扇了下去。
溫不玨扇劉芬的耳光非常響亮，也讓在場人都是一愣，完全沒料到脾氣極好的溫不玨居然也做出這種事，劉芬更是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臉，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前所未有的氣憤。
“溫不玨！”劉芬雙目赤紅，憤怒的瞪著動手的溫不玨，以為這溫不玨被自己捏住把柄，斷然不敢做這等事情，沒成想她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溫不玨臉上滿是冷意，不客氣的說：“你姑奶奶活的好著呢，用不著你在這兒給我哭喪！”
話音才落，周遭的村民們已經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眼中都是樂趣，隻悠哉的看著劉芬受辱，卻是誰都不肯主動上前替她解圍。
莫老太猛然瞪大眼睛，喊道：“你敢！”
說著的莫老太忽然間就向著溫不玨猛然撲了過來，溫不玨心中大驚，還好早做準備，早早的退開一步，讓莫老太直接撞在劉芬的身上，將人撞了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穩。
溫不玨才皺眉的看著莫老太，道：“你是莫北的娘，也是我婆婆，我不想同您說過分的話，但你自己想想，自打我溫不玨進門。
您可有正眼看過我一次，每次上門都是來找我麻煩，莫北身子一直就不好，您還聽信劉芬的讒言拿走莫北治病的錢！”
溫不玨的話一出口就讓周圍村名察覺到不對勁了，不由將目光都放在莫老太的身上，想要看出個花樣。
可當下，除卻其他，一點點的東西都沒看到，隻有莫老太那麵如土色的臉，以及越發陰狠的目光。
莫北抿唇，一言不發，隻沉默的看著出言質問的溫不玨。
許久，人群再度散開，村長麵色鐵青的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兩三個村中年紀最大的老者，他們也都看著老莫家今天發生的事情。
村長看看身邊的幾位老者，眼中有著深深的忌憚，小心對其中一個個頭稍矮的老者說：“族叔，您瞅瞅老莫家這事咋辦，三天兩頭上門鬧事，這三媳婦說二嫂子背地裏同人有染，這……”
“閉嘴！”旁側的一個老者忽然重重敲擊手中的拐杖，聲音中氣十足，直接嗬斥讓村長閉嘴。
村長麵上一愣，旋即臉色更加難看，卻因為族叔在村中的輩分，也不敢真的做什麽，隻能在一側安靜的等著。
拄著拐杖的老者看向溫不玨，眼中竟然都是溫和，笑嗬嗬的說：“娃娃不用害怕，你且跟老頭子說說，你家子這事到底咋個回事，有委屈族叔今兒替你出頭！”
劉芬眼睛猛然睜大，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開口的族叔，失聲道：“族叔您怎能這樣，她溫不玨到底是個外人，您是要替一個外人出頭不成！”
劉芬的話剛出口，幾個族叔的目光就投來，其中都帶著不善的意味，讓劉芬心生懼意，再不敢做其他的事，隻能啞巴吃黃連吞下去，有苦自己受著。
溫不玨譏諷的看眼急忙出頭的劉芬，這才將目光緩緩收回，聲音平穩：“既然族叔都這麽說了，那不玨就請各位長輩今日做個見證，將我老莫家的事情一樁一件弄個清楚，免得被人落了口實。”
她說著，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在場圍觀的村民，卻也不說其他，都讓他們不自覺的移開視線，並不敢和溫不玨的眼睛對上。
且不說溫不玨到底有多少能耐，守著個病怏怏還活不了多久的男人，單憑這點已經讓村裏許多人佩服，尤其在很長一段時間後莫北的身子還離奇的好了。
“你說，隻要有失公道的事情我們都在這裏給你做主，絕對不讓你受委屈。”族叔說著，目光卻是看向莫老太，看的莫老太麵色灰白，也不敢當著他們的麵反駁。
這幾位年近古稀的老者比起莫老太的年紀還要大上一些，這輩分也要敬稱，隻能心中作罷。
當即，溫不玨就簡單的將從分家後發生的事情都細細說了一遍，也讓周遭的人挺的心中一陣唏噓。
溫不玨確實有些手段，也弄出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雖然不知道都是從什麽地方弄來，但聽溫不玨這麽一說，那賺的錢也都沒剩多少。
幾位族叔眉頭卻是皺的老高，彼此相互看了幾眼，其中一個族叔猶豫片刻才說：“不玨你這娃娃也辛苦了，不過老頭子問你一句，那些魚你到底從什麽地方弄來。”
眾人眼中都閃過一抹異色，如何能不明白族叔話中的意思，這不就是在變相的詢問溫不玨從何處弄來的魚。
溫不玨心中了然，自然地說：“剛入秋我曾經去河裏抓過幾條魚，一直都養在缸裏，這不養了幾個月，稍微肥了些，也有小魚苗，就想將大了的魚賣了換點錢給我男人瞧病。”
溫不玨這一番話說的毫無破綻，也讓族老們一陣沉默。他們是有心想弄清楚溫不玨究竟從什麽地方弄來那些魚，畢竟現今吃的東西稀缺，尤其是這種肉更是少見，若能弄清楚，興許今年冬天村裏所有人日子都能好過些。
可這溫不玨將話說的極有技巧，若是還想從她口中得到什麽反而就顯得是他們咄咄逼人了。
族叔歎口氣，看眼村長，說：“你是一村之長，瞧瞧這件事咋解決吧，若是在鬧大可就是咱一個村子丟人現眼。”
他們各位對於村子的顏麵看得尤為重要，自然是希望這件事能息事寧人，而且從種種言辭看，莫北一家根本沒做錯過任何的事情，都是劉芬和莫老太咄咄逼人，致使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能夠正常生活。
“她在說謊！”劉芬指著溫不玨，直接說：“秋天養的魚，這才過去幾個月，就能如此肥碩，你有膽子把自家的缸給大火看看，裏麵都有些啥嗎？”
劉芬的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 她打定溫不玨不敢將自己家裏的缸展示給眾人看，因為裏麵的魚絕對不止她說的那些，肯定還有很多肥碩的魚。
果然，眾人聽到這話也有些蠢蠢欲動了，原本就不堅定的村長當即說：“溫不玨你敢將自家的水缸打開給大夥瞧瞧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看就請吧！”莫北忽然間開口，唇角還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看的村長心中沒來由的心慌。
村長定定心神，按到自己怎麽也都是這個村子的村長，還能叫個窮教書的看扁了去，當即邁著大步子朝莫北家的廚房走去，身後還跟著幾位族老。
村長也不等莫北動手，直接將水缸蓋子給揭起，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
水缸裏哪裏有劉芬信誓旦旦說的大魚，隻有一兩條小小的魚沉在缸底也沒有太多的活力，看到生人後，搖著尾巴蜷縮在了一起。
當眾人透過村長僵硬的身體看到兩條很小的魚時眼睛也亮了，這莫北家裏果然有魚。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人群最後的莫北忽然間開口：“隊長，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
大隊長也搞不清楚當下的狀況，聽著莫北的話茫然點點頭，目光卻從這些村民身上掃過，問：“啥事。”
“上次我跟你說過家裏還有兩條小魚苗，準備送去對上讓人養著，若是能有了小魚苗，就來年投到村東頭的河裏去。”莫北從容的說著。
大隊長一頓，腦袋琢磨了下很快就明白了莫北的意思，當即也露出沉穩，說：“對，這事我都忘了，還好你提醒我就按照章程這麽辦吧，那兩條魚放大隊上也安穩，免得某些人惦記。”
說話的大隊長不忘瞟了一眼村長和劉芬那邊，看的二人羞愧不已，村長本打算出言製止，卻被身邊的族叔給攔住了。
“事情就這麽辦吧。”族老臉上露出愧色，說著要替溫不玨主持公道，可最後不還是被眼前這些凡物給著想了，現在倒好事情弄得不倫不類，也讓他們騎虎難下。
莫北有意給台階，在場幾位老者也都不是傻子，主動的接了，還要謝謝莫北沒有釜底抽薪，讓他們在村裏人麵前太丟麵子。
但就算是如此，也依舊沒那麽好的運氣，族老們心中有顧忌，自然不能將這事做的盡善盡美。
村長麵色陰沉，透過人群看了一眼劉芬，隱隱有要將怒火牽連到她身上的意思。
而在這個時候，劉芬卻也是一臉的頹然。原本事情十拿九穩，沒成想莫北卻早早計劃好了，讓他們在這兒翻個大跟頭。
也讓劉芬這次徹底在村裏丟了人，在不知道該做什麽能夠挽回自己的尊嚴了。
站在當場，劉芬隻覺麵上尷尬，卻也不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