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不例外
我突然想起,可以利用鄭小玉的職務之便,調查一下與曾出現殯儀館的老太太、小男孩以及那個死去的西裝男。
於是我根據記憶里他們的長相,畫了大致的肖像,叫鄭小玉試試,能不能查到他們的信息。
既然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就一定不會毫無線索。
即使是鬼,也不例外。
吃完飯,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值夜班的時間了,我咬咬牙,與鄭小玉告辭,打車直奔殯儀館。
無論如何,現在我只能回到殯儀館,繼續守夜,順便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到了殯儀館,下了車,我站在大門前,想著前兩夜發生的事,又想著今天佟林冰冷僵硬的臉,心中一股無名火起。
我只想安安分分地賺個錢,而你們卻找茬找上了門,那我也不可能就這樣輕易地退縮。
我用鑰匙打開門,在前廳坐下,眼睛死死地盯著大門,生怕從外面進來些什麼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
殯儀館所在的街道雖不算太繁華,但在這種大城市裡十點后就變得空空蕩蕩的街道確實少見。
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直至後半夜,我才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我忽然被一聲巨響驚醒。
砰——
門忽然關上,還伴隨著上鎖的聲音。
我後腦一涼,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大門前,拚命地想把門打開。
噠,噠,噠。
身後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水滴在地上的聲音。
要死,這門怎麼打不開?!
我猛地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砰砰——
門外似乎有人在用力拍門,力氣之大,彷彿要把門拍爛。
透過大門上鑲嵌著的彩色玻璃,可以看到一隻手急促地拍在門上,一下比一下歇斯底里。
空曠的前廳回蕩著節奏凌亂的拍門聲,聲音被牆壁反彈,從身後傳來,讓我一時感覺周圍都被拍門聲環繞著。
冷汗一瞬間冒出,浸透了我的襯衫,小腿控制不住地顫抖,腳軟得幾乎站不住。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腦後傳來小男孩的聲音,從一開始充滿怨念的呢喃,到近乎瘋狂的嘶吼,聲音也從遠處靠近。
我僵在原地,想回頭,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噠,噠,噠。
詭異的水滴聲又出現,這次還有濃郁的血腥味,悄悄環繞上來。
一陣陰風貼著我後腦勺刮過,冷汗瞬間蒸發了大半,讓我猛地打了個冷戰。
我在舌尖上狠命一咬,鐵鏽味伴隨著疼痛讓我腦子突然清醒了一些。
我忍著恐懼回頭,看到的一幕立刻讓我尖叫出聲——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幾乎貼上了我,臉上沒有一塊是完整的,連皮帶肉的掛在臉上。眼珠子已經掉落,被一根神經連在眼眶裡,漆黑的瞳仁還不住地上翻,像似在瞪著我。臉頰兩邊由於肉的脫落,露出了慘白的顱骨。
救命啊!!
門外是沒完沒了的拍門聲,身後又是什麼鬼東西!
我退無可退!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捂著頭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叫。
吱呀——
門開了!
手電筒的光射進來,猶如末日的救贖。
拍門聲沒有了,我死命捂著頭的手鬆了松,緩緩抬起頭。
脖子剛剛被自己勒得有點痛。然而這點痛已經算不上什麼了,看到門口站著的身影我簡直像看到了天使——
「大師!」
中山裝站在門口,握著手電筒照向我,緊皺眉頭。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頭也不敢回,還沒站穩就踉踉蹌蹌地跑向中山裝。
終於我覺得自己進入安全範圍了,大大舒了口氣,腿一軟又差點站不住。
我緩了緩,視線剛清晰,抬眼就看到中山裝丟了點什麼到地上。又從口袋裡摸了張紙隨手一甩,那張紙竟立刻燃起綠色的火焰!
那是一張畫著什麼符號的黃紙,在幽幽的綠色火焰里慢慢消逝。
幽幽火光里,中山裝幽幽開口:
如果你不想天天都見到這些東西,就每天給殯儀館的死人上香吧。
清晨,公墓旁的公寓里。
鄭小玉昨夜的情況也不比李峰好多少,噩夢連連的她幾乎徹夜未眠。此刻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多多少少給人感覺心頭陰氣稍稍被驅散。
鄭小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太陽穴,順手抹了點眼霜在昨夜出來的黑眼圈上,盤腿坐在床上,咬咬牙,摁開照相機。
照片一張張翻過,每一張都記錄著這兩天他們不愉快的經歷。鮮血塗了滿牆的詭異字元,地磚被撬得面目全非、早已露出坑坑窪窪泥地的地板,死狀古怪的李峰的發小,對此不以為然的村民……
等等,那種神情,是不以為然,還是習以為常?
想到這裡,鄭小玉不禁緩緩打了個寒戰。
鄭小玉繼續往下翻,還有昨晚李峰給的西裝男和老太太的死亡資料,以及一個小男孩的畫像。
嘖嘖嘖,這畫工,可真是不敢恭維。不過還好,該有的面部特徵還算清晰,找起人來應該不會太難。
思罷,鄭小玉想著反正靠自己一人之力根本調查不到什麼。
於是,鄭小玉便利用自己的職務的優勢,以給公司挖掘新聞為由,動用了自己之前在公司留下的人脈關係,以及通過公司的內部網站查找了近幾年的報紙。為了收集更多的資料,鄭小玉還付了一筆錢給調查部。果然,有了金錢利益的驅使,調查部效率奇高,不出半天,幾份資料便按時間順序整理,發到了鄭小玉的郵箱里。
定了定神,鄭小玉點開資料,開始進一步的整理和分析。
和以往純粹的收集和整理資料不同,鄭小玉是親歷了這些詭異的種種。而此刻,知道真相離自己這麼近,很可能就藏在這些零散的資料里!
想到這,鄭小玉就興奮的掌心有些冒汗。無法顧及其他,低頭便看起了資料。
太陽一點點沉了下去,夜幕即將來臨。
我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嘆了口氣。
夜幕的到來,證明著我又要上班了。
我認命地摸出鑰匙,開了殯儀館大門的鎖,獨自坐在位置上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