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厚葬
後來想想也是,若是洛影不是玄字型大小,花魁大賽那日,父皇又怎麼會讓他與另外幾位皇子充當大賽的評委。
同時,在當晚便將洛影帶到了皇宮。
後來的事情他算不得很清楚,但是洛影是玄字型大小這一點,不僅是父皇那邊已經確認,他這邊的暗位在當天晚上也得到了確認。
鳳君熙臉上的溫和被淡漠取代,大聲道:「將逆賊拿下!注意不要傷到南郡王世子!」
鳳君熙的話剛落音,又有很多著裝不一的人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他們的目標,都是刑台上癱倒在地的輕音。嘴角噙上一抹冷笑,他等的,可就是這一刻呢。
這會兒只能勉強靠著招數與這些大內暗位對抗的鳳長兮,眼底劃過一絲狠意,手中的長劍劃破長空,忽然聽到鳳君熙淡淡開口。
「世子,不要白費力了,她已經死了。」
身體微微一顫,剛一走神,他便被大內暗衛制住。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嗓子嘶啞:「你說什麼?」
鳳君熙面色溫和地道:「本宮說,暗門輕音,在帶上刑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因為重傷,已經死了。」
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氣般,鳳長兮幾乎是靠在了困住他的大內暗位身上:「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鳳君熙神色淡淡地看著鳳長兮,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刑台。
圍在刑台上上輕音屍體身邊的大內暗衛稍稍側開,鳳君熙已經到了輕音身邊。
眉頭微微蹙起,示意跟在身後被侍衛們圍在中間的仵作檢查屍體。
不過一會兒,仵作對著鳳君熙恭敬地道:「太子殿下,她已經死了。」
看著鳳長兮滿臉不信的神色,鳳君熙示意大內暗位鬆開鳳長兮,看著鳳長兮幾乎是踉蹌著到了阮綿綿跟前。
鳳長兮傾身,遲疑地伸出手,再一點點探向阮綿綿的鼻間,竟然沒有一絲呼吸。
不相信,他不相信。快速伸手扣住阮綿綿的手腕,觸手的冰涼讓他渾身繃緊,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快速揮開阮綿綿的手。
那些正在與大內暗衛糾纏的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數雙眼睛中劃過一絲詫異和不敢置信之色。
「不會的,門主不會死的!」
最初上來的那個身影一聲厲喝,避開困在她周圍的侍衛,快速向這邊攻來。
知道她擁用毒,大內暗位們都早有準備。這會兒上來搶人的暗門中人都發了狠,開始了不要命的打法。
「將他們都擒下!」鳳君熙一聲冷喝,站在眾人之後,面色冷峻。
隱逸在人群中的侍衛都沖了上來,暗門畢竟寡不敵眾,即便武功再高,大內暗衛也都是一流好手。
這邊鳳長兮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忽然,他又伸手掀開她面頰上的髮絲,眼神頓頓地停在她的耳後。
鳳君熙雖然不明白他的舉動是何意,卻還是耐心解釋道:「世子,輕音昨晚只剩了一口氣,今日早上侍衛在天牢發現,她身中劇毒。原本憑著她的功力,應該不會這樣輕易死去。」
看著鳳長兮眼底的驚恐和茫然,鳳君熙的聲音冷了幾分,面色依舊溫和:「只是本宮不知道,這暗門輕音與世子,是什麼關係?世子竟然,這樣失態?」
不等鳳長兮說話,鳳君熙慢慢道:「據本宮所知,父皇賜婚的是被趕出宰相府的四小姐木綿綿,而並非這個李代桃僵的暗門輕音。」
「世子,木綿綿大半年前在與九弟大婚之前就已經被輕音所害。今日輕音身死,世子該高興才是。」走近鳳長兮,鳳君熙聲音越發溫和。
鳳長兮神色有些獃滯地站在那裡,像是沒有聽明白鳳君熙的話:「你說什麼?木綿綿早已經死了?」
鳳君熙微微挑眉,含笑道:「可不是,否則一個人,怎麼可能轉變那麼大?」
如果不是因為南郡王的支持對他的幫助極大,他倒是寧願直接跟鳳長兮說,中毒身亡的這個女子,就是阮綿綿。
至始至終,根本沒有什麼輕音替代了阮綿綿,而是他們本該就是同一個人。眼底劃過一絲亮光,心底微微詫異。
鳳長兮到達景陵城這段時間雖然每日不過問朝政,每日吟詩作賦,但是憑著他的身份,不會不知道阮綿綿就是輕音。
而且,他與阮綿綿走的那麼近。
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對面屋頂上忽然落在了刑台之上,渾身散發著冰寒之氣。長劍揮開,就連大內暗位竟然慘死在他的長劍之下。
「走!」來人並未多看這邊一眼,而是將最先躍上刑台上的女子擰起,長劍一劃,銳利的劍氣避開了迎上來的三名大內暗衛。
眉頭微蹙,鳳君熙冷聲道:「擒住他!」。
一半的大內暗衛都直接追著那名忽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而去,這邊鳳君熙心底稍稍一頓,猛然升起一股寒氣。
他想著的,依舊還是鳳長兮與阮綿綿的事情。若是鳳長兮真的喜歡上了阮綿綿,而阮綿綿卻是死在他的手上。
雖然並非他所殺,雖然導致阮綿綿真正死亡的原因是天牢半夜來客的毒藥,可是也與他脫不了干係。
如果鳳長兮對阮綿綿真有意,這樣的局面……眉頭快速蹙起,又快速鬆開。
面色神色鎮定給,心中卻驚奇了滔天巨浪。
「來人啊,將世子送回世子府,吩咐御醫去世子府給世子看看。」說完,鳳君熙轉身,大步離開了刑台。
即便刻意保持著風度翩翩的模樣,走的還是有些急促。
而一直坐在馬車內的鳳九幽,這會兒漫不經心地掀開了車簾一角。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地帶著深沉之色,視線落在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身上,面頰又蒼白了幾分。
流焰看著自家殿下有些不對勁,忙問道:「殿下,回去嗎?」
鳳九幽猛然回神,斂去眼底的神色,收回視線看著流焰道:「輕音也算俠女,你過去跟郭澤說,好好厚葬。」
流焰點頭,再看向自家殿下時,車簾已經被馬車內的人拉了下來。好看的眉頭稍稍蹙起,又快速鬆開,轉身向刑台那邊走了過去。
郭澤正在讓人將輕音的屍體抬下去,看到侍衛忽然站住不動,有些疑惑:「怎麼回事?」
最初因為有大內暗衛在身邊,郭澤每次說話都是微微彎著腰,恭敬的模樣。
這會兒太子殿下和大內暗位都走了,南郡王世子也離開了,九殿下像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便大膽起來。
流焰揮開兩旁的侍衛,稚嫩的臉上帶著淺笑:「郭大人,在下是九幽宮的流焰。」
郭澤原本很不耐煩,誰沒事喜歡在這刑場上待著。何況剛才忽然出現的黑衣人劫走了暗門的人,雖然輕音的屍體還在這裡,但是暗門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