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最恨
「陳泊你……」阮綿綿微微轉身,不敢置信地望著陰森大笑著,面容因為心中得意,這會兒已經有些扭曲。
陳泊哈哈大笑,望著已經被他一箭穿心的阮綿綿,陰森地道:「都說娘娘仁慈心軟,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不過在上面,娘娘對奴才,可是狠得緊呢!」陳泊面容扭曲地道:「奴才為了將娘娘您引進這個地道中,可是由著娘娘廢了奴才兩根手指!」
他這會兒手指還在鑽心的痛,看不到對面阮綿綿的具體情形,可是他手中長劍刺出的那一瞬間,他知道他得手了。
阮綿綿抿著唇,冷冷望著他:「方家和皇室,果然是有不可告人關係的,對不對?」
陳泊陰沉一笑,黑暗中,他的聲音無比得意:「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陳泊嘲弄道:「娘娘現在才確定嗎?」
「也是,皇上對娘娘您痴心一片,甚至為了您,這會兒整個後宮只有您一位皇后,沒有任何妃子。」
說到這裡,他森然一笑:「可倘若皇上不是如此,又怎麼能取信於您呢?」
「是嗎?」阮綿綿忽然目光凌厲地盯著陳泊,冷清的聲音中帶著一次顫抖:「你騙本宮!」
黑暗中只能看到陳泊兩隻漆黑的眼珠,這會兒是濃濃的嘲弄和不屑:「奴才命賤,哪能敢欺騙娘娘您?」
說著,因為興奮,陳泊用尖細的嗓音笑道:「娘娘在上面時對奴才雖然出手狠辣,可到底剛才救了奴才一命。」
他說得嘲弄,哪裡是對阮綿綿救命之恩的感激,分明就是一種奸計得逞的賣弄:「雖然那一劍本來就是設計好的,不過還是要多謝娘娘。」
「為了多謝娘娘的救命之恩,所以奴才在娘娘您臨死前,決定告訴娘娘您一個秘密。」陳泊陰陰一笑,笑得不懷好意。
他對面的阮綿綿,神色淡漠地看著他。若不是那一劍是他自己親自刺出的,陳泊真的懷疑,他是否真的得手?
可是長劍刺穿身體的那種感覺,他還是能察覺到的。姦邪一笑,陳泊得意地道:「娘娘不是一直好奇,方家和皇室之間的關係嗎?」
「奴才之前並沒有騙您,真的,崇明帝當年對顏妃的寵愛,才將一直默默無聞的方家提拔起來。」
「這一點,相信娘娘您心裡也清楚。但是到了後來,為何顏妃獲罪被廢,而方家卻沒有受到任何牽連,甚至連被崇明帝冷落都沒有,您也很好奇是不是?」
「那是因為,一直以來,方家並不簡單。乾爹雖然沒有告訴奴才,方家的那些事情。可是奴才在宮中那麼多年,多少都知道些。」
他姦邪地笑著,得意地盯著阮綿綿:「相信娘娘也並不相信,奴才只知道奴才告訴您的那麼多。所以,娘娘才會將奴才丟進地道,想要知道答案。」
「很早之前,方家確實不怎樣,甚至,連當年的奴才都比不上。可是顏妃的哥哥,也就是當年的戶部尚書方賜,那才是個厲害角色。」
見阮綿綿一直沒有說話,陳泊估計她已經不行了,直接省略了一些經過,譏諷道:「方家和皇室之間的關係,可遠遠不止寵妃朝臣那麼簡單。」
「奴才記得很早以前,太上皇曾經提過,要將安寧郡主許配給皇上做皇后的」
阮綿綿咬牙:「這就是你所知的,皇室和方家的關係?」
陳泊尖銳地笑道:「自然,安寧郡主才是皇上的皇后,才是鳳天王朝唯一的女主子,是一國之母!」
「為何?」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陳泊陰沉地笑道:「娘娘還當真以為奴才無所不知嗎?奴才剛才告訴您的,已經是全部了。至於皇上為何一定要迎娶方家小姐為後,這個問題,奴才並不知道。」
他忽然姦邪一笑,陰測測地道:「這個問題,娘娘到了閻王殿上,可以直接問問閻王爺的。奴才只知道,是為了一件東西。」
「至於是什麼,奴才並不知道。據說是當年崇明帝和方賜的秘密。這也是為何,當年顏妃犯下那樣大逆不道的罪過,方家並未受到任何連累的原因。」
阮綿綿淡淡問:「還有嗎?」
陳泊陰沉一笑,盯著阮綿綿道:「奴才所知道的,已經全告訴娘娘了。知道娘娘心中還有疑惑,所以,娘娘到了閻王殿,可一定要記得問閻王爺。」
陳泊忽然陰陽怪氣地一笑,一邊笑一邊道:「娘娘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不過過了今日,這世上就再也沒有這樣的美人兒了。」
他從懷裡拿出火摺子,準備點亮。卻在這一瞬間,他身後忽然冒出一個黑色人影:「陳泊,你忘了主子的吩咐?」
陳泊一愣,連忙將火摺子收了回去。
黑影冷聲道:「不是說要速戰速決嗎?她現在還是皇后,一會兒肯定會有人找過來。」
陳泊滿不在乎地道:「怕什麼,這邊可是我陳泊的地盤。何況在娘娘過來之前,皇上已經下令,不許娘娘離開九幽宮一步。」
言下之意,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知道,皇後娘娘不在九幽宮中。
那黑影冷笑一聲:「你倒是什麼消息都這麼靈通!」
陳泊得意一笑:「那是自然,否則,我陳泊在這宮中,怎麼可能活得了這麼久,又怎麼能得到主子的賞識?」
「是啊,你陳泊若是不聰明,又怎麼能將本宮騙進這地道來,又怎麼可能讓本宮疏忽?」阮綿綿淡淡道。
陳泊聽著,絲毫沒有察覺到阮綿綿聲音的異樣。之前分明有些虛弱,到了這會兒,只余清冷。
「陳泊,她怎麼還能說話?」黑影蹙眉,不滿地盯著陳泊。
陳泊哈哈哈一笑,尖銳的聲音格外刺耳:「別忘了,我們的皇後娘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曾經也是暗門的門主。」
「是啊,千萬不要小看本宮,本宮並非一般人。」阮綿綿淡淡道,聲音中甚至還帶著一抹極淺的淺笑。
這一次,不止是那個叫做李全的黑影,就連陳泊,也察覺出來了不對勁。陳泊凝眉,銳利的視線射向對面的阮綿綿。
「本宮已經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消息了,所以陳泊,你該去見閻王了!」說罷,阮綿綿聲音冷寒,她懷中一抹黑影竄了出去,直接撲向陳泊的脖頸咽喉處。
「啊!」
在九寶從她懷裡竄出去的一瞬間,阮綿綿身影一閃,已經到了轉身準備逃走的李全身後。
一枚銀針瞬間沒入他的軟麻穴,話卻是對那邊正在撕咬陳泊的九寶說的:「九寶,千萬別一口咬死了,一點點地咬,那才有意思。」
九寶聽著,低低嗷嗚一聲,狠狠咬了起來。
將兩人都制住,阮綿綿這才緩步過去,從陳泊的懷裡掏出火摺子。等到地道里亮了起來之後,阮綿綿這才緩緩打量整個地道。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冷宮不遠,應該之前那道黑影,應該就是李全,並沒有將她引遠,而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中間有一抹石柱,石柱的外面是厚厚的略微濕潤的泥土。點亮了之後看,泥土上面竟然還長著綠色的藤蔓。
緩緩抬頭,阮綿綿想了想,應該是方紫薇命人在冷宮角落裡放著的那個花盆裡面的水留下來的原因吧。
那麼,她現在應該還在冷宮的下面。
「如果不想和他一個下場,帶本宮去見你一會兒要去稟告的人!」不看李全,阮綿綿仔細打量著地道。
地道構造真的很簡單,很粗糙。兩旁的石壁上,還有深深的鋤頭形式的印痕,應該是那些宮人挖出來的。
能夠挖出這麼一個地道,當真不容易。
地上的陳泊,這會兒還不敢置信。他已經連反抗九寶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身上的傷口這會兒渾身抽搐著,在地上翻滾。
口中,還在含含糊糊地道:「不……不會的,我……我明明……明明已經殺了你的。」
阮綿綿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看了一眼她剛才站著的石柱旁的藤蔓裡面深深的劍痕。
「倒是多謝了這石柱,否則,你怎麼會將方家的秘密說出來!」阮綿綿淡淡一笑:「九寶,好好招呼他,我生平最恨欺騙我的人。」
九寶歡呼一聲,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再狠狠一扯,在陳泊凄厲的尖叫聲中,口中叼著一塊血淋淋的肉。
九寶並沒有像平時那般吞雞腿一般吞下去,而是極其嫌棄地將那肉吐到一邊,還用爪子刨了刨嘴。
接著,再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那邊被銀針刺入了軟麻穴的李全看著,渾身的血脈都在倒流,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他的眼底,竟是驚恐。那邊雪白的九寶到了這會兒,已經變成了猩紅。而剛才腐臭味兒十足的地道,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李全一愣,連忙道:「娘娘……娘娘,不要殺奴才,奴……奴才帶您……帶您去見奴才要見的人。」
微微頷首,阮綿綿將銀針收了回來:「走!」
「娘娘……娘娘饒命啊!」陳泊氣息虛弱,出氣多進氣少。
他一叫,九寶又是一口咬在他腰上。腰上瞬間多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橫流。九寶非常厭煩,也非常嫌棄,又換了一個地方咬。
阮綿綿讓李全走在前面,兩人越走越遠。
九寶一邊咬一邊盯著那邊越來越遠的身影,呼呼直叫著,似乎在懊惱,為毛這個老不死的身上的肉怎麼這麼老,地盤這麼大。
在地道的拐彎處,阮綿綿看了那邊還在奮戰的九寶,眼底沒有半分暖色:「九寶,回去后,守著小九九,不要跟過來!」
咬著陳泊骨肉的九寶一愣,遠遠地看著她。
阮綿綿收回視線,示意李全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