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餐車暢談
這趟車厲海也常坐，知道餐車規矩，連忙站起來：
??“請客，請客！沒問題，家裏雖然沒廠也沒礦，飯還是請得起的。
??“小柒，琪琪——咦，你們的名字怎麽叫起來這麽像？
??“坐著坐著，大叔去端菜，你們這麽漂亮的衣服，灑上油湯什麽的不好洗。”
??他跑了三趟，給收銀處服務員交了菜錢，將烤魚盤和爐子、一大盤鹽煎肉和一大碗漂著綠顆蔥花和薄薄黃瓜片的湯端了回來。
??兩個小姑娘也沒有幹坐著，手牽手過去把碗筷在開水桶燙過之後盛了飯再回來，又端了幾樣隨便盛的泡菜鹹菜小碟，桌子一下就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各種調味料和食物的香味衝擊著人的味覺，厲海好像又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了。
??安琪遞給厲海兩碗盛得冒尖的米飯，問：“夠麽，大海哥，吃完咱再去添！”
??厲海接過飯放在自己麵前，衝這個明顯出自有教養家庭的京北女孩說：
??“謝謝琪琪，夠了夠了，兩碗夠了！”
??看著他倆這般做派，已經將筷子伸向香氣四溢烤魚的萬小柒，從魚腹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一邊享受著美食在嘴裏爆炸開味蕾綻放般的感覺，一邊含含糊糊地說：
??“好了，好了，快吃吧。
??“你們倆又不是夫妻，搞得那麽相敬如賓幹什麽？不累麽？
??“大叔！你的肚子又在叫了哦！”
??兩人聽到這話，尷尬地相視一笑，不再說話，各自端碗伸筷，吃起這頓高速列車上的江州風味午餐來。
??三人三個風格。
??安琪像大家閨秀，動作不緩不急，嚼不露齒，咀不出聲，每次挾菜也不多，好像能吃辣但不厲害，魚肉吃了少許，碗豆尖和皮蛋黃瓜湯吃得多些；
??萬小柒姑娘則是以速度見長，不挑食，嘴巴筷子沒有停過，魚吃到翻身的時候，還讓厲海幫忙；
??厲海則是將飯端在手上就沒放下，挾菜到米飯上，讓菜汁浸下去連飯一起往嘴裏扒拉，速度不快不慢，不過每一口都是菜飯一起，所以一碗飯幾分鍾就見光了。
??這頓飯吃了大約半個小時，到後來就是大家對著空盤子，形成了以萬小柒和厲海聊天為主，安琪為他們倒茶消食，偶爾搭話的局麵。
??厲海從快言快語的萬小柒嘴裏知道了這兩個女孩的情況：
??兩人名字叫起來也很接近，她們一進學校分到同一個寢室，一見麵就看對眼氣味相投。
??她們一個寢室裏四個人，另外也是兩個江州人，都是學的護理專業。
??這個名字陌生的專科學校原來就是江州人原來熟悉的“衛校”，沒想到現在升級成高等專科學校了。江州作為名揚全國的康養城市，醫學各專業的院校已經建的七七八八，雖然江州醫專和同城的西南醫大、三軍醫大等名校不能比，但早幾年前也開始麵向全國招生了。
??安琪父母都是京北城市學院的老師，這次出京求學是她從小長在家人羽翼下，這輩子第一次自己做決定。開明的父母連送她來學校也沒來，隻讓她哥哥過來送一趟妹妹了。
??因為江州話也屬於北方方言係，所以普通話和椒鹽普通話交流沒有問題——盡管如此，人來熟的本地通萬小柒，在寢室一碰麵之後，就熱情地領著這個北方同學，跑東跑西辦好了各種手續。
??入校、軍訓、迎新晚會，略微熟悉學校之後就到了十一假期，小柒姑娘纏著想家的安琪一起跟她回了京北。而安琪的父母也很高興文靜內向的女兒，這麽快就交到一個看起來大大咧咧、脾氣直爽的江州姑娘當朋友。這樣她們倆以後在學校就可以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所以也是熱情地接待了這個不請自來的江州姑娘，還專門指示兒子，也就是安琪的哥哥安大鵬，專門陪著兩個小姑娘，在京北城各個知名景點到處打卡……
??出於代溝、年紀和閱曆，曾經也是大學新生的的厲海，看著這兩個年輕醫專學生，就像又看見了十年前自己的親妹妹：她們正在褪去中學生的課堂書本氣，開始展現屬於青春少女的活力與魅力。
??可厲小妹當年並沒有機會繼續讀書，而是早早地出去做事情，幫助家裏和哥哥的大學生涯——她童年成長時，是跟父親在鄉下長大的，進城後又跟不上城裏學生的步伐，一步差步步差，父親早逝，母親體弱，厲小妹和哥哥的感情，也並沒有像其他哥哥妹妹那樣親密，但為支撐這個家，她還是早早地貢獻出自己稚嫩的肩膀。
??麵對刨根問底一直在問他“大叔你是做什麽的，怎麽一個人回江州啊，你媳婦兒（為這個京北兒話音，她還專門谘詢了安琪）呢？江州你們家在江北還是江南……”這些情況的萬小柒小姑娘，厲海盡管心平氣和，選擇性半真半假地回答她的問題。
??比如他的年齡，工作性質，在京北城讀書工作待了十餘年，現在因為家事返鄉不再漂泊；
??他們家就在醫專下麵（江州人稱沿山勢建城區為上麵、下麵）；
??他有過婚姻，因為性格不合而分開，大家還是偶爾吃吃飯的朋友；
??他給她們講自己那個時候的大學生活，興趣社團，各有特色的任課老師，還有男女聯誼寢室，勤工儉學中遇到的有趣事情……
??飯後他們分開，各自回到自己車廂。
??下午兩點過，萬小柒還帶著安琪來找厲海玩。
??他們在人不多的車廂裏，將一排車座轉過來，大家一起鬥起了地主。
??厲海聽聽兩個女孩兒講對大學生活的向往，小柒和安琪也聽聽厲海哥講述她們感興趣的，十幾年前的大學生們喜歡什麽愛好什麽流行什麽。
??為了增強小柒在外跟陌生人相熟交心的“度”，厲海還將大學同寢湖南同學剛參加工作時，在火車上遭遇的“腦溢血”的騙局，跟她們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遍。
??兩個女孩子跟厲海交換了手機號加了微信，說回去後有機會去找大叔玩。
??考慮到大叔家離醫專近，小柒還邀請他去學校找她們玩，她說：
??“如果多送零食和禮物的話，說不定我也會發發善心，介紹漂亮的女老師給你認識哦。
??我們同學嘛，大叔你就不要想了，不要禍害下一代！嘻嘻！”
??……
??兩個女生笑嘻嘻地手牽手離開，留下一堆零食後回她們自己的車廂去了。
??下午四點，列車準點到達江州北站時。
??厲海提前去了兩個女孩兒的車廂，幫她們拿箱子，一起檢票出站，幫她們坐上去醫專的出租車。
??然後他再轉身，找到來接他的厲小妹。
??兩個人一起回到青沙江南岸的富民小區，放下東西後，和她一起去江南康複醫院，看望一周未見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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