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小隊的成員間也沒有什麽話別,都是紀律部隊——早點兒找到那頭湖怪才是正事兒。
??雨勢雖小,但天光昏暗,入水就得打開推進器上的照明燈。
??小猴子有些急迫,它一馬當先,厲海就得緊隨其後。
??7號小隊這邊,小文小武這對年輕的雙胞胎居中,隊長李子昂跟雲朵姑娘墊底。
??沒有陽光透下,水下自然沒有什麽可看的光影效果——石象湖水質隻能算得上清澈,離透明度的上限還差得很遠。
??岸邊有消沉帶的各類植物殘根敗枝,以及雜草一般的水生植物,也沒有魚群……想像與現實的差距就是這麽骨感,如果是在洞潛聖地的那些地方,那才會有自然奇觀,人間享受。
??……
??任氏兄妹開飛機直接告別離去,自然也是在通訊裏就聽到了他們這些“非人類”,將要進行的水下洞穴潛遊曆險,這沒有專長,可不是鬧著玩的。
??越過淺淺植被的緩坡湖岸,水深來到20多米,已經變成一段凹進去的石崖。光線愈發昏暗,水下世界的靜謐和壓力,開始將所有人包圍起來。
??一行幾人貼著這段向裏突進的石壁,往山裏在“紮”。
??頭上的“天花板”開始出現懸掛的石筍,越往裏通道開始變窄,因為要跟上那隻仿佛在水下毫無阻力小猴子的速度,大家也都把推進器的速度開到了最大。
??不知不覺間,已經進行了更深更暗的一條長長洞穴。
??在李隊長的提醒下,小文小武開始在洞壁上每隔一段都固定上發光標記,這是為後路著想——前麵說過,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會使用工具。他們當然不會將自己的性命,全交付在一隻並不相熟的牲畜身上。
??地勢依然還在往下,水深也不知不覺間來到40多米,並沒有出現壓力差。倒是漸漸有了一層很厚的硫化氫層。
??照明光線開始變得柔和,形成連續的幾個光團,出現了一種“水中又有一層水”的感覺。
??三組人馬離得遠了,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不由得就相互靠近——用於相互識別的信號標記才能隱約看見。
??麵對這種某名其妙的水層,不得不將速度放得很慢。
??所有的人,包括厲海,都不知道小猴子是通過什麽在“感應”著那隻湖怪的存在。
??而厲海並不能完全控製多達——雖然下水之前有它小主人的耳提麵命,但這貨還是總往前闖。
??要不是這貨個頭實在太小,厲海都想找根繩子拴著這廝,把當作推進器前方的一隻雪橇犬來使喚。
??……
??好在這段洞穴很短,前方出現光線,說明上麵有“窗口”。
??以GPS的信號來看,已經進入霧靈山的邊緣地底了。
??這些“窗口”可能是不為人知的某個水潭,隱藏在茂木草叢中的天坑,也可能是地下暗河,衝出水麵的某段……
??厲海從一入水,其中就感覺到了一種安靜與舒適。
??他認為這是“身體記憶”的緣故——被淡水湖體全身包裹,還有一身的裝備,無論是環境還是心境,都能夠喚醒這副身體,原本在特殊環境下的“記憶”——
??要不說程序性記憶,是人腦中最神奇的東西呢?
??所以他並沒有領頭去這個“窗口”往上浮出透透氣——進入水下才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大家都是專業人士,還是繼續往前。
??小猴子已經幾度不耐地返回來,“催促”這些速度明顯趕不上它的人類同伴了。
??……
??水下安靜得可怕,並沒有多少雜聲。
??如果稍微屏息,甚至可以聽到潺潺的泉水聲——厲海猜測這是因為洞穴岩石的細孔有某種過濾效果,水質開始清晰起來,能見度開始擴大,從幾米範圍擴展到更遠。
??而且水溫開始變低,似乎已經脫離了石象湖那個碩大的溫暖水體,開始進入地下暗河的水係。
??清澈,寧靜並略微寒冷。
??這種體驗好像給人吃了鎮靜劑一樣,但又知道眼前的水下風景,也許從未有人見過,所以又讓人無法鎮靜下來。
??深度隨著洞穴的走向時高時低,又過去了十來分鍾,眾人終於選擇一處“天窗”浮了上去——因為小猴子從這裏跳出去,自個兒找吃的去了。
??所以大家也就獲得了寶貴的休息時間,補充體能的營養棒,喝點兒能量飲料,還有從明顯低了很多的水溫出來,恢複一下身體的熱量。
??這同樣是一處人跡罕至的洞穴。
??頭頂的氣生根,還有蜘蛛網,枝葉間積累著晶瑩的雨水水珠,細密的雨絲被山崖擋在高遠處。
??此間的安靜,用靜謐這個詞語來形容,最為合適。
??……
??“沿途過來,為什麽沒有發現水底動物?”
??發出詢問的小文小武,詢問的對象是他們的隊長。
??“這裏是淡水湖泊,自然不如你們去過的海底,生物的多樣性那麽明顯。”
??厲海聽到李隊長說完之後,也補充道:
??“還有一點:你們去過零號基地下麵的話,就會發現:除了豐富的植物以外,也同樣沒什麽動物存在。整個霧靈山底,包括我和海蒂醫生上次呆了一天一夜,走過一條漫長的地下走廊和地縫,也沒有發現多少動物。”
??“難道,這就是能孕育出像零號、湖怪這種猛獸的原因?”
??雲朵姑娘若有所思,發表自己的觀點——這得到了李隊長的讚同:
??“自然界確實是如此的,食物鏈頂端的動物,通常都是單獨存在的。隻有食草動物才會成群結隊,用生育和進化,來保障種族的繁衍。”
??“不過以那隻湖怪的體型,隻吃幾個人也算不上食物儲備啊?這麽多年它以什麽為生,怎麽長那麽大個兒的?總不能突然從食草動物變成了食肉動物了吧?”
??小文與小武總是換著人發言。他們相貌一致,聲音一致,普通人根本無法區分出來他倆的差別,而厲海則看不出來他們的能力。
??上次依稀記著7號小隊裏,他倆是負責追蹤“零號”的主力。按說他倆對動物行蹤的感知異於常人,但為什麽對於湖怪卻無能無力?
??難道連一隻猴子也比不上?
??所以對於那隻湖怪“是否是由食草動物變成了食肉動物”有兩個解釋:
??要麽,和零號家族一樣,可以在休眠狀態下的卵狀生物與蘇醒狀態下的四足走獸間進行切換;要麽,就是一直有其他的食物來源。
??不過,在真正找到並接觸那隻湖怪之前,一切都隻是空談。
??……
??小猴子歸來,也不知道這貨對食物為什麽有多麽強烈的執著——想到小佐瑪沒事兒就把它“還在發育”拿出來說事兒,厲海總覺得這貨吃那麽多東西,是跟它好動有關。
??話說小佐瑪這去上學校了,家裏邊就剩下自己老媽跟它,難道隻能以終日打牌為它的猴生麽?……
??小猴子可不知道厲海現在腦之中在腹誹著它。吃飽後,這貨除了示意繼續下潛,就是坐在水下推進器的某個“卡座”上,省時省力地偷起懶來。
??洞潛繼續進行,水溫越來越低,從他們下水,時間已經靜靜過去了1個半小時。
??水下推進器的能源已經快要耗盡,他們攜帶的氧氣當量,也快要到達返程的點——如果後麵的行程還有很長,那麽就得麵臨選擇:是返回,還是繼續進行,或者中途找個“窗口”爬出去……
??深入山腹已經不知多深,是不是已經穿越了那道可能存在的能量屏障?
??直到某刻,隊伍中的小文小武突然加速,跑到了隊伍前端。
??從麵鏡上他們發亮的眼神,還有興奮的手勢來看,厲海和小猴子的向導職責已經完成了。
??……
??隊伍組合開始發生變化,李隊長前行與小文小武匯合,厲海拖後跟雲朵姑娘為伍。眾人沿著一條洞空隧道開始上浮,很快看到一個巨大的出口。
??照明燈暗下來,動作也隨之放緩,在這個出口等候後麵兩人到來之後,李子昂衝雲朵做了個手勢。
??厲海就看到這姑娘閉上眼睛,開始使用她的靈覺去感知水麵之上巨大空間裏,是否存在著那隻湖怪。
??他們的小心翼翼的偵察行動剛剛開始,就被沒有耐心的小猴子打斷了。
??這貨全然沒有組織紀律性,一聲不吭就往外奔去——
??厲海自然知道多達的能耐,一點兒也擔心!
??還做出手勢,讓同伴稍安勿躁,讓小猴子出去引怪。
??他們也沒有聚集在出口處,而是兩隊分開來,各自拉開距離——從人員組合來看,李隊長要麽對雲朵姑娘有信心,要麽相信厲海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女隊員。
??水麵之上,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穴,大小幾乎跟厲海和海蒂被衝出地底暗河落入水潭那個洞穴有一比。光線來自遠遠近近幾個洞口,洞頂垂下的鍾乳石並不明顯,可能是因為水豐水枯,或者有水流衝刷的緣故。
??出口位於這個洞穴一角,往前往後是一條暗河,環繞著一塊半島式的空地。
??一個巨大的黑影已經現身,此刻正無聲地緩緩動作起來,似乎四處在尋找什麽……
??以小猴子的體型、速度來說,夠快夠小。
??而且這貨算得上是“偷襲”,占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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