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輝耀教舊事
“這上麵的文字……”
托馬斯翻開一頁，仔細地查看起經文上的文字，緩緩搖頭。
“抱歉，這上麵的文字我實在是看不懂。也許，知識淵博的教皇大人或許能夠翻譯這經文。”
福特已經先一步通過托馬斯的表情知曉結果，臉上並未露出失望之色。
將經文接回來放進懷中，另一個小冊子則從他最裏麵穿著的布衫裏掉了出來。
福特這才想起這本從煉金術士實驗室拿到的手記。
“這本能給我看看嗎？”
托馬斯嘴上是詢問，可手已經先抓住了手記的一角。
看這樣子福特就知道拒絕是不可能了，隻好鬆開手任托馬斯將那本手記拿走。
一接過手記，托馬斯就急不可耐的翻讀起來，眼球隨著文字一行行迅速轉動，很快薄薄的冊子就要被他看完。
福特注意到，隨著頁數越來越靠後，托馬斯臉上的表情也越發奇特起來。
那表情中，夾雜著激動、驚訝還有惶恐……
“怎麽了麽？”福特問道。
“……”
托馬斯好像沒有聽到福特的問題，繼續看著手記中的內容，直至最後一個字都看完才啪的一聲合上手記。
“這裏麵到底寫了什麽？”托馬斯的反應讓福特對手記裏的內容十分好奇。
“抱歉。”
托馬斯直接把手記收進了自己的懷中，嚴肅道：“這手記裏所寫的事情對我們輝耀教很重要，請恕我不能將裏麵的內容告知你。
而且，這件事你最好也別再插手了，以後你那異金最好也少用為妙。”
“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福特聽得雲裏霧裏。
唉……
托馬斯隻是幽幽一歎，沒有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你的腿怎麽樣？能走路的話先和我們一起去維布倫領吧，在那裏有我你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
“好吧。”
福特想了想，以自己目前的狀態，與托馬斯等人一路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等治療好傷勢，他也就該找機會離開胡德帝國了。在這裏他已經樹立了太多敵人，如果不盡快離開，他的身份遲早會暴露，到時追殺他的人怕是能排成長隊了。
福特把用來支撐身體的長劍收回劍鞘，緩慢地站直身體，跟著托馬斯走到剩餘的輝耀教教眾旁。
艾塞亞等人在路邊鬆軟的土地上挖了個大坑，把為數不多的屍體放進去掩埋掉，麥克的屍體赫然在內。
“倒黴的家夥。”福特心中暗道。
其實這一係列的事和麥克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提姆領外領教堂卻隻有他死了。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命運弄人吧。
屍體掩埋結束，托馬斯怕久留生變，立即帶著眾人前往維布倫領。在他的示意下，他那名叫哈奎因的少年隨從攙扶著福特，讓他不至於掉隊。
路上，一富商車隊與眾人相遇，聽聞托馬斯的主教身份，那富商立即讓出了五輛馬車。
乘上馬車，又趕了五六個小時的路，一行人這才到達維布倫領。
維布倫領前負責迎接的人群看見托馬斯等人狼狽模樣後大吃一驚，外領統帥連忙指揮士兵讓民眾散開，讓眾人快些進入領地。
托馬斯卻隻是讓外領統帥派人將福特等人送到醫院，他自己卻趁著這個機會做了一次演講。
可以說在福特的眼裏，托馬斯可以說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了。
如果這時候直接灰溜溜地躲進領地，維布倫領人民多少在心裏都會對這個大陸第一教派產生些不好的想法。
而這時候他選擇立即開始演講，則會給人一種不畏苦難的感覺，在人們的心中豎立一個堅毅、高大的光輝形象，尤其是加上托馬斯本人極為擅長利用演講調動人們情緒，這場演講想都不用想，定然會獲得巨大成功。
“快！醫生！請立即治療這位先生！”
哈奎因作為托馬斯的隨從，在其演講的時候自然會陪在他身邊。負責攙扶福特的人也就換成了一名維布倫領士兵，他一進入外領最大的一家輝耀教醫院就立即衝裏麵的醫生叫嚷起來。
為了不引人注意，福特已經在路上將左手上的異金撕扯下來，他掌心恐怖的燙傷在醫生們看來觸目驚心。
“快，把他扶到治療室來！”一名年輕的女護士立即指引道路。
匆匆進了治療室，福特平躺在床上。
兩名醫生拿出了藥劑在他的掌心塗抹，酥麻的感覺像是有蟲子硬往福特的手心鑽。
在包紮過手上上的傷勢後，醫生們隨即對福特的左臂進行正骨，再用金屬夾板固定住。
“看來這胳膊得吊上一段時間了。”福特看著夾板上的帶子，不由得苦笑。
說起來，他的運氣也是夠背的。
在萊依的幫助下以教廷守衛的身份躲進了外領教堂，居然都能碰到這樣的事。
醫生們正對福特身上的燙傷做最後的處理，治療室外突然傳進近乎如轟鳴一般的掌聲與歡呼，從輝耀神萬歲幾個字聽來，正如福特所想，托馬斯的演講大獲成功。
沒過幾分鍾，托馬斯帶著自己的隨從匆忙地走進醫院，來到福特所在的治療室。
見福特的傷勢已經穩定，托馬斯的心裏長出了一口氣。
他已經知道弗倫佐如今的處境，但即便如此，福特仍然是克拉克帝國的皇子，如果因為他而出了什麽大事，以利芙克拉克的性格很有可能再次發動戰爭。
尤其是在他閱讀過那手記的現在，聖教國真的不能再樹敵了。
“得立即把手記的內容告知教皇！”如此想著，托馬斯不由得隔著衣服緊抓了下那本手記。
“那群魔法師好像對輝耀教派的人充滿怨恨，這是怎麽回事能和我講講嗎？”勉強一番客套後，福特問托馬斯。
“這……”
托馬斯回頭看了一眼，他的隨從就退出了醫療室，醫院內的醫生和護士本就是輝耀教的信徒，也隨之出去。
見治療室內隻剩下福特和自己，托馬斯緩緩開口：
“說起來，是幾百年以前了。
那時候正是魔法師最為輝煌的時期，整個大陸上天才級別的魔法師層出不窮，甚至有幾人在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就已經能使用高級魔法……魔法師們越發桀驁不馴，四處挑起紛爭。
人們的生活環境因此而遭到嚴重破壞，所以時任教皇史昂大人下令，輝耀教開始了對魔法師的驅逐……”
“驅逐他們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福特似乎感覺這個理由有些站不住腳。
畢竟在他看來，在這世界無論是貴族還是輝耀教派高層，似乎都不那麽重視平民。
如凱爾領的約瑟凱爾，在獸潮來襲的時候還想著以進入中領大門為條件創收……
“這隻是主要原因。”
托馬斯停頓了一下，好像在考慮接下來的話到底該不該對福特說。
良久，他看了看福特身上的傷勢，緩聲道：“另一個原因就是，史昂大人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魔法所發揮出的巨大威力，並不是魔法師們的精神力所轉化，精神力隻是用來更好的調動空氣中的元素。如果說魔法隻是將空氣中的元素凝聚，再以另外一種形式釋放出來，其總量一直保持不變，那便還好。
但史昂大人發現，魔法並不是他最初所想的那樣。在轉化過程中，空氣或空間中有很大一部分元素憑空消耗掉了，沒有轉化成任意一種能量。
如此，倘若魔法師們繼續毫無節製的使用魔法，那麽大陸上的元素很快就會消耗殆盡。到時各種物種都會受到影響，想像一下，如果金木水火土風雷等等元素全部消失，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福特皺了皺眉，疑道：“難道這些元素不會隨著時間自然生成嗎？”
“或許可以，但那生成周期並不是身為人類的我們所能等到的。如果，在它們重新生成到足夠人類生活的量以前，大陸上的人類就死亡了呢？”托馬斯道。
福特摸著下巴，沒有說話。
的確，托馬斯現在的解釋可以算是合理，但他在莫妮卡峰上的神廟所看到的又該怎麽解釋？
難道說，那壁刻上所顯示的隻是煉金術士們對於曾經那段曆史的猜想嗎？
“可能這兩個原因加起來也隻是一部分，也或許，那時候的魔法師成為了他們輝耀教派建國，並且成為大陸第一教派的阻礙。”最後，福特在心裏下了如此定論。
福特又問：“那麽，既然魔法師已經勢微，為何現在還要與輝耀教派鬥爭？隻是單純的為了惡心你們一下嗎？”
“這個，請恕我不能直言了。”
托馬斯抓起床上白色單子一角，幫福特拉到胸口。
“你受了很嚴重的傷，還是別說太多的好。有些事情，也不是現在的你應該接觸的。”想了想，托馬斯摘下了自己藍色主教服上的教徽放在福特枕頭旁。
“有了它，胡德帝國的守衛應該會對你行些方便。但因為這裏並不是聖教國，請不要認為它能幫你太多。再見。”
說罷，托馬斯離開治療室。
福特拿起托馬斯留下的教徽放在眼前。
他知道，托馬斯既然留下了它，就是不準備在維布倫領再與他相見了。
由此，福特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對輝耀教驅逐魔法師一事的看法。
現在他所疑惑的，就是那本手記裏究竟記了些什麽。煉金術士的前身便是魔法師，那麽兩方在如今會不會合流，一同對付輝耀教派？
“以如今輝耀教的勢力，魔法師真的能成事嗎？”他喃喃道。
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有些酸癢，福特把教徽放下，從肩甲裏把小百抓了出來。
小百被福特抓住了翅膀，四肢在空中抓撓著，像是十分害怕的樣子。
它身上部分毛發已經被燙焦，看起來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