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拿回去當盆栽擺兩天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阿若從樓上下來。
??寒山元君眼睛一亮,上前兩步指著阿若林若兒道:“你看看,這位姑娘是明白人。”
??阿若將氣急敗壞的林若兒往身後拉了拉,站在他對麵道:“我看你就挺妖孽的,你要不要滾出去?”
??寒山元君發覺被耍,氣道:“你這姑娘,長得挺周正,怎麽這樣的脾氣?”他又苦口婆心道:“貧道說的都是實話,這花樓上空黑雲盤繞,此乃不祥之兆啊!”
??她手搭涼棚望望門外的豔陽天,冷笑一聲,“黑雲盤繞?你色盲吧?”
??他顯然不知何為色盲,呆愣的一瞬阿若便來到他近前,搶過他手裏的旗子往樓梯扶手上一坐,看了看旗子上的四個字,“寒山元君?在哪得道成仙啊?”
??“呃……”他支吾了一下,好在阿若也沒指望他回答,冷哼著道:“我不迷信,這些東西你拿去誆別人吧。還有,”她看看他的臉,走近兩步,忽然出其不意的一伸手,拽掉了他的胡子,露出光潔的下巴。
??他大驚失色的捂住下巴,阿若把旗子扔了,翻過來看看,將胡子扔給林若兒。
??林若兒接過來摸了摸,恍然大悟道:“好啊,原來是個假的!”
??這哪是胡子,這分明是馬尾!
??阿若幹脆把他的假眉毛也扯了,露出他原本的樣子來,這一看竟還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這人長得還算清秀,但賊眉鼠眼的樣子總讓人發笑。
??“寒山元君”沒想到自己會被當場揭穿,捂著下巴惱羞成怒,“你……你們看破不說破不好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何必趕盡殺絕不留餘地呢?大家頭頂同一片天、腳踩同一片地,就不能互相照應讓世間更美好嗎?”
??這一大段話吐嚕出來,阿若都愣了愣,笑道:“行啊,嘴皮子夠利索的。”
??之前見到這樣能說會道出口全是詞兒的,還是相聲演員呢!
??他畏畏縮縮的搶過林若兒手裏的馬尾毛,憋屈的看著阿若,“生活不容易,未來沒目的。掙錢如抓沙,一分留不下。人在鄭湖走,活的像條狗。上頓吃不飽,下頓沒處找。貧富差距大,也不敢說話。死了算解脫,活著受折磨。誰都比你強,急得要上房。摸魚不會水,吃熱要燙嘴。都說活著累,活著真受罪。受罪不敢死,出路全堵死。屁股沒布遮,自己還傻樂。要有一條路,誰沾馬尾胡?”
??他嘀嘀咕咕的說完,阿若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
??這人的嘴皮子真不是一個利索能形容的,這是什麽寶藏男孩!
??她低聲問林若兒:“端午節是不是快到了?”
??林若兒想了想,“啊”了一聲,“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好像還有二十來天就是端午了。”
??她點點頭,看著“寒山元君”朝他奸笑,“這位兄台看來是生活不易才不得已做了神棍,我這花樓倒是缺人,如果你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他一瞬間又喜笑顏開了,但隨即又耷拉下臉,“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啊,難道你這缺端茶倒水的?”
??她搖頭,“端茶倒水有的是,自然不缺。我要你做的很簡單。”
??他瞪著眼睛看著她,她說了一個字:“說!”
??“說啥?”
??她歎了口氣,“我說,你隻要說話就行了。”
??他還是沒懂,“說啥?”
??她道:“端午節前一天晚上我要舉辦一個端午晚會,你來做主持人。”
??辦晚會的想法她早就有了,隻是一直人手不夠。現在唱的跳的吹得彈的都有了,就差一個主持人,沒想到不等她去找,這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可他卻皺眉道:“主持人?那是什麽?我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怕是做不來。”
??阿若握住他的肩膀,“不,相信我,你可以!我會給你一個單子,你照著念就行了。”
??他一聽照著念,倒是不那麽抗拒了,“那……我就?”
??她立馬扭頭對林若兒道:“這位……”她回頭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韓瓊,韓非子的韓,瓊樓玉宇的瓊。”
??她“噗”一聲笑出來,心道韓瓊不就是喊窮嗎?這人是活該一輩子窮。
??她收住笑意對林若兒道:“這位韓瓊兄弟以後就是我們花樓的主持人了,一個月二兩銀子的薪水。”
??“二兩?!”身後爆發一聲尖叫,嚇得阿若一哆嗦,韓瓊道:“真是馬糞遇上種地的了,阿姑娘,再造之恩我韓瓊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也會報答!”
??他後退一步朝她作了一個一百二十度的揖,阿若嘴角抽搐著扶她起來,“好說,好說。”
??第二日,阿若交給林若兒一個節目單,對她道:“這上麵的節目我都跟演員們說好了,他們已經在準備。還有,你晚上跟客人們說,我們端午節要舉辦晚會,現在開始打宣傳,明天我把宣傳海報和傳單做出來。你這幾天多說幾遍,然後我們五月初一開始訂票,一共就一千張票,售完為止。”
??林若兒瞠目結舌的看著她,“海報是什麽、傳單是什麽,我就不問了,但是什麽叫訂票?”
??她一邊換衣服一邊解釋道:“就是我會設計一個紙條,五月初五晚上憑借紙條入內,無紙條不可入內,這個就叫票。一張票三百文錢,一共一千張票,先到先得。五月初一開始售票,截止到初四。”
??林若兒還是第一次知道生意可以這樣做,覺得新奇。
??阿若穿好衣服道:“我出去了,今晚不知道回不回來。”
??林若兒拉住她,“你去哪?”
??她道:“當然是回去看我那些彩妝了,多日沒回去,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再說,海報和傳單還要仰仗鄭乾呢。”
??林若兒猥瑣的挑挑眉,“原來是去幽會啊……”
??“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她瞪她,“我們就是單純的互相利用。哦不對,好像隻有我在利用……”
??她甩甩頭不做糾結,離開了花樓。
??花茗小築裏,鄭乾晃晃悠悠的來到隔壁院子的偏廳,靠在門上看著不知道在調製什麽東西的阿若說:“怎麽今天有空回來打理你這些東西了?”
??她一邊將壇子封好,一邊跟他說:“一會兒我需要你幫我畫點東西。”
??他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好啊,這回畫什麽?”
??“端午節晚會的海報和傳單。”她抬頭看向他,“我要在端午節晚上辦一個晚會,你來嗎?”
??鄭乾神色微動,剛剛還笑嗬嗬的臉漸漸沉了下來,眼神垂下看著地麵,沒言語。
??她發覺不對,站起來看著他,“怎麽了?你不是慣愛湊熱鬧麽?”
??他歎出口氣,邁步進來坐在椅子上,“我爹五月初一到京城,端午定然是要在家過的。”
??她這才想起來古代逢年過節沒有出門過的習俗,大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宴,這樣一來她的票豈不是賣不出去了?
??“那不如我把晚會改成五月初四吧?”她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高興,“這樣時間錯開,你不就能來了?”
??他抬頭看看她,卻並不見欣喜。
??鄭龍五月初一回來,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容鄭家度過初五。
??如果真的一回來就發難……
??他站起來對阿若道:“走吧,去我書房,先幫你把要畫的畫出來。”
??她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今天心事重重的。
??鄭乾讓她坐在書桌後,將筆遞給她,讓她畫個草稿和構思出來,她提著筆卻沒落墨,而是抬頭看著他。
??他今天正常。
??可是他正常才是不正常!
??他從來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還從沒像現在這樣正經過。
??也不是正經,就是……太像個平常人了,沒有了那一貫的輕浮的笑,言談舉止也不放肆了,麵上掛著一絲憂愁,好像心裏藏著什麽事。
??“你怎麽了?有心事嗎?”
??他搖搖頭,故作輕鬆的給她研磨,“沒什麽,你畫吧。”
??但他一蹙即放的眉頭以及接連的歎息聲還是出賣了他,她擱下筆道:“你是不是遇上麻煩了?如果信得過我,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我就能幫上你了。”
??他笑笑,“幫什麽幫,我鄭乾能有什麽事?你快畫吧。”
??那些事還是別讓她知道了,她知道了也幫不上忙,而且說不定還會被連累……
??說到連累,現在輿論傳的那麽厲害,不知她能不能躲過一劫。
??之前還想娶了她做擋箭牌,可現在他卻不敢冒險了,萬一皇上真狠了心一個不留,她在外麵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要是嫁進鄭家那才是插翅難逃。
??阿若畫了兩筆後見他過於心不在焉,也有些擔心了,停下筆遲疑道:“要不改日吧?”
??他發覺自己走神了,連忙笑道:“別改日了,就今天吧。”他拿過筆,讓她靠邊站,然後問她:“畫什麽?你還有什麽想畫的不如都告訴我,我一口氣給你畫完吧。”
??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畫畫那麽差,自己能多幫些就多幫些。
??她覺得他今天太不同尋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看著他帶笑意的臉也不好發問,隻好將草圖畫出來讓他翻修。
??兩個人畫到深夜,阿若不負眾望的在矮榻上睡著了,鄭乾將她抱回房間蓋好被子,站在床邊低頭深深的看著她。
??之前糾結的喜歡不喜歡都不重要了,隻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樣與她相處。
??還有半個月鄭龍就到京城,這半個月他能做什麽?
??聖意難測,但猜也知道不會一如既往,隻是怕皇上連累他人。
??他身邊倒是沒幾個會受牽連的。柳應風的父親是瑞安侯,瑞安侯與鄭龍素來不和,皇上定不會因為鄭乾與柳應風教好就牽連到瑞安侯。雁赤城雖然是鄭龍的副將,這兩年也戰功無數,但畢竟年紀小好拿捏,而且鄭龍一旦退位,天紹國就沒有武將可震懾他國了,所以皇上必定要留下雁赤城的。
??李諾說起來跟他隻是酒肉朋友,若是這樣的朋友皇上也在意,那整個京城的公子哥大少爺恐怕都得出事兒,而且李諾是丞相的兒子,丞相還是對皇上很衷心的,這些人都不會有事。
??唯獨阿若。
??她沒有背景沒有勢力,還跟自己傳出了那樣的謠言,皇上難免拿她開刀殺雞儆猴,讓其他人不敢對將軍府伸出援手。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他與阿若以後都很難再有交集,而且到時候鄭家倒了,阿若沒有人撐腰,肯定又要被欺負。
??阿若第二日醒來後在鄭乾的院子裏沒見到鄭乾,剛好總管老人帶人來打掃房間,見她在此徘徊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對她道:“鄭少爺一大早回將軍府去了,讓老奴好生照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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