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地震

  可是，莫子謙不是說，她的孩子在她昏迷時就沒有了嗎？


  寧染緊緊盯著那個孩子，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


  上山路途遙遠，沒過一會，封寧就睡著了，寧染將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去後座找幼兒園老師打聽情況。


  「那個孩子啊。」老師望了望封寧的方向，低聲開口。


  「她是封氏大少爺的女兒，聽說當時封夫人大著肚子腦死亡，封少爺硬是留著她生完孩子，才把她拉到火葬場火化了。」


  寧染聽著這些描述，身體控制不住的一寸寸僵硬。


  當年她一時絕望，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便帶著孩子自殺了，後來的事情都是莫子謙告訴她的。


  莫子謙說，她當初失血過多，成為深度昏迷植物人，他騙過了所有人，對外宣稱她是植物人，卻還是沒能把她帶走，所以，這個孩子是她當時生下來的嗎？


  既然是，那莫子謙為什麼要騙她？


  「寧醫生，這孩子也是可憐，從生下來就沒見到媽媽，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多多諒解。」老師抱歉的嘆了口氣，畢竟，封寧的爸爸是個大人物，她們都得罪不起。


  寧染早已聽不見老師說什麼，腦子裡全部亂成一團，複雜，震驚，難過，欣喜，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籠的嚴嚴實實。


  突然「轟」的一聲，大巴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寧染一時站不穩，往前踉蹌幾步，透過窗戶，看到一塊巨大的石頭順著山頂滾落下來，狠狠砸在公路上。


  「怎麼回事？」車上已經有人騷動了，睡著的孩子也陸陸續續醒過來。


  「是地震！大家快護住頭，蹲下去不要動。」司機扯開嗓子在車內大吼。


  無數碎石開始從山坡掉下來，遠處的山都在晃動。


  寧染三兩步邁過去，趕緊將前排的封寧抱下來，蹲下身子牢牢護住她的腦袋，孩子們的叫聲「嗡嗡」一片。


  大巴車在震動中向後退去，扛著碎石退了十分鐘，終於在附近的客運站停下來，寧染和老師們紛紛將孩子們一個個抱下來，找了片空曠的地方避難。


  遠處的山上，一塊塊石頭紛紛而下，寧染拚命將孩子們護在身下，能感覺到地面的「嗡嗡」震動。


  C市地震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全國，封城坐在電腦死死盯著那一篇篇新聞報道，面色鐵青。


  「聯繫上寧寧的夏令營老師了嗎？」


  許易額頭上冷汗連連，忙將前一秒收到的照片遞給他。


  「聯繫上了，老師和孩子們都安全在客運站，這是寧寧的照片。」


  封城接過手機，目光落在屏幕上，瞳孔驟然緊縮。


  他緊緊盯著照片上那個身影，盯了許久，一字一頓的開口。


  「車鑰匙給我，我要去C市。」


  「啊？」許易一時沒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自家老闆。「C市現在是大震，別說去C市裡面了，估計進市的道路都給封了！」


  封城盯著那照片，目不轉睛。


  「那就給我聯繫直升機，現在，馬上！」他的最後一聲提高聲音，帶著不可多等的急促。


  許易連忙答應，跑去聯繫A市內的私人直升機。


  封城長長吐了一口氣，顫抖的手移在手機屏幕上，放大照片，寧寧的旁邊，一個熟悉的側臉映入他的眼帘。


  那張臉，千迴百轉，就算是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


  寧染，真的是你嗎。
……

  大震的勢頭已去，時不時的會餘震兩下，為了安全起見，小紅帽夏令營要在客運站多待一天。


  寧染一個個檢查完孩子們的身體情況，便來到封寧身邊，幫她檢查身體。


  「原來爸爸說的是真的，夏令營會危險。」封寧乖乖捲起袖子，一邊自言自語嘟囔著。


  寧染聽到「爸爸」這個稱呼，渾身僵了一下，心裡憋著說不出的難受。


  她懷孕的時候，有多少次想打掉這個孩子，都是怕將來自己護不住她，不忍心看她在委屈中長大。


  可現在，封城竟然把這麼小的孩子送到深山夏令營中，是怕她打擾到他和林清淺的二人世界嗎？


  眼眶止不住的開始泛紅，寧染攥著手指，指甲都要陷進肉里。


  突然，頭頂傳來陣陣轟鳴聲，一架直升機晃晃悠悠在空中盤旋，對著空曠的場地緩緩降落下來。


  直升機穩穩的停在空地上，機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順著梯子爬下去，一步步向她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