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恢復自由
第90章恢復自由
我看馮垣有意撮合我和趙君臨,心有不悅,但鑒於馮垣年齡比趙君臨大至少一輪,所以我一直把馮垣當成是長輩。
所以,即使心有不悅,我仍舊克制著情緒,禮貌地對馮垣道:「馮醫生,謝謝你的好意。這個合同我會簽,但額外的五百萬,我是不會要的。」
「最多我不過被打回一個平凡人的原形,但現在這樣的社會,只要不是太懶惰,誰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話說得十分決絕,話畢,我拿起桌上的筆,把趙君臨「大發慈悲」額外賞賜的五百萬這一附加條款劃去,然後在合同末尾簽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一式兩份,簽完之後,我本打算自己留一份,卻發現趙君臨並未在這份合同上籤自己的名字。於是,我把兩份合同都給了馮醫生,希望他幫忙轉交。
做完這些,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不算早了,我再不去上班可能就遲到了。走到玄關處提著包換了鞋,我對著鏡子整理了頭髮和衣服,準備收拾一下就上班。
這時候,韓進從後面跟了過來,說是就算已經簽了合同,但只要我沒從這裡搬出去一天,他都會恪盡職守送我上下班。
我在心裡冷笑,沒有理會韓進的假殷勤,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錶,我便蹬著鞋走出門。
然而,韓進穿著的是平底皮鞋,腿又比較長,所以行動速度自然比我快不少。雖然比我晚出門一秒鐘,卻在我剛下完別墅大門前的台階時,他便從車庫開出了車,當不當正不正剛剛好停在我面前,擋住我繼續要走的路。
我本想繞開走,誰知剛邁開腳,韓進便利索地下了車,用身體擋住我的去路,並幫我打開了車門。
見韓進這樣,我有些惱怒,但一想,反正我最近兩天就要搬離別墅了,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坐趙君臨的車。況且這次車上沒有趙君臨,多坐一次又何妨,於是,我一邊阿Q精神自我安慰,一邊上了車。
路上,我和韓進互相不說話,他開著他的車,我看著我的風景,互不干涉。
既然我鐵了心要離開趙君臨,趙君臨也同意了,那我和韓進就相當於又恢復到最初時候,同事間的上下級關係。他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裁助理,而我也還是那個低如螻蟻一文不值的小職員。
至於我和趙君臨之間,更是隔著世俗觀念中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他站在金字塔頂端看人世一望無際的風景,而我和我最親最愛的家人,連活著都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保全。所以他看不上我,而我除了偶爾做一下白日夢,我也不想去高攀他。
思考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心不在焉看著車窗外倒退閃去的風景,我忽然發現不知何時,韓進開著車竟然調頭往來的方向折回。
「喂,你幹什麼?故意想讓我遲到是吧!」我沒好氣地沖韓進嚷嚷。
韓進卻淡定地繼續開著車子,聲音冷靜而又淡定,道:「你看一下後視鏡,發現異常有疑問可以問我,千萬不要向後看。」
聽韓進故作神秘,我有些鄙視,但下意識就按照韓進說得來了。
我看了下後視鏡,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嘟噥了句,哪兒有什麼異常,說著便轉頭準備看向後面的車。
韓進從後視鏡發現我的舉動,連忙阻止道:「你別回頭,再看一下後視鏡,你看左後方那個銀灰色的麵包車是不是一直在跟著我們?」
聽到韓進有些焦急的語調,我不由得警惕起來。雖然韓進是趙君臨的人,我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但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今年以來,真的是不怎麼太平,先是我被迫離婚凈身出戶,爸爸去世,然後爸爸下葬的時候,趙君臨替我挨了一槍,同時期弟弟被綁架,後來可算太平了兩個月,我的第一個孩子又沒了,接著趙俊彥又把我媽和我弟弟帶了去。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無論哪一件都足以帶給我家毀滅性的打擊。也是多虧了趙君臨幫忙,韓進和韓宣兄弟倆也為了做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他們,我還真不知自己能承受多少。
所以他們,是我現在除了家人最信任的三個人。
聽了韓進的指示,我再次看了看後視鏡,發現確實那輛銀灰色的麵包車不遠不近地一直跟著我們。
但我一想,每天每時每刻,從同樣的地方出發到同樣目的地的車子數不勝數,總不能在前面開車的人都以為後面開車的人是在跟蹤自己吧!那這個社會的治安豈不就亂套了嗎?況且這裡是楚市比較繁華的街區,跟蹤我們能怎樣?
我沒好氣地問韓進是不是沒睡好,所以神經過敏,看到有車跟我們路線一樣,就以為人家跟蹤。
韓進輕笑了一下,像是笑我幼稚。
「你看好了。」韓進說著話,猛地踩了腳油門,變換車道上了高架橋。
我剛想提醒韓進要遵守交通規則,別隨意變換車道。卻看到後視鏡里,那輛車也遠遠地變換了車道,待我們的車子在高架上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那輛麵包車也跟著上了高架橋。
看到這些,我不再說話,但心中仍舊半信半疑,因為我不太相信會有人跟蹤我,畢竟在我印象中,我家既沒有世仇,我自己更是沒有和任何人交惡,除了趙俊彥。
如果說我還有別的仇人,那就是我勉強看不慣的上司白子月。但人家從不把我這種小嘍啰放在眼裡,所以白子月沒必要派人跟蹤我。
況且白子月認識趙君臨的車,也認識韓進,她應該不會傻到在韓進在場的時候對我下手。況且,她對我再不滿也只是工作上的,如果早看不慣我,開了我就好,何必跟蹤呢。
所以,我真的不值得任何人大費周章跟蹤。
在我等得快沒耐心的時候,韓進下了高架橋,在許多街道之間穿行來穿行去,最終又回到了高架橋的起點。但韓進這次沒有再上高架,而是直接開著車往別墅方向去。
我看到那輛車確實跟蹤了許久,但最終應該是發現我們發現他們了,所以在我們回別墅時,那輛銀灰色麵包車再次上了走過一次的高架橋。
事實擺在面前,不容我懷疑,雖然我覺得這件事不可置信,我也有一百種理由告訴自己那輛車不是跟蹤我的,可我仍舊后怕,久久不能平復心緒。
「你是怎麼發現的?」忍著后怕的那股勁,我驚奇而有些佩服地問韓進。
韓進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深藏功與名。
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可是我仍舊惦記著工作。我要求韓進返回,往公司那邊開。雖然繞路花費了時間,現在去公司遲到是必然的,但遲到好過曠工。
韓進卻不理我,按了下藍牙耳機,然後打了電話出去。電話接通后,韓進只說了一句話,說他和我現在在往回趕,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我猜測接電話的人是趙君臨,但又有些不敢確定。
韓進掛完電話,方才對我說:「你今天不用上班了。」
我才知道韓進應該是給白子月打的電話,便找韓進確認。心想韓進作為總裁特助,在白子月面前幫我請個假也算是小事一樁。
誰知韓進卻意味不明地笑著告訴我,道:「你們白總那邊的假,我不太方便請。剛剛的電話是給君爺的,你這幾天的工作,他自有安排。」
聽到韓進這樣說,我便有些不樂意了,畢竟一大早才和趙君臨簽的「自由合同」,他們怎麼能才過一兩個小時就出爾反爾?
但想著自己被不明身份的人盯上,我心裡又莫名地很是不安,只好不說話,當成是默認。
回到別墅后,趙君臨已經在家了。
當我從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趙君臨正好站在別墅的台階上看著我。
他閑適地穿著情侶睡衣的T恤和五分褲,慵懶而不失酷酷的感覺,頭髮迎著朝陽的輝光,晶瑩得閃爍著鑽石一樣斑斕的小水珠,一看就是剛洗完澡。他乾淨的模樣,在晨曦燦爛而不奪目的陽光下,顯得比平日里更加帥氣。
然而他的表情里卻又掩飾不住的愁雲,似歉意,又似痛苦。
我在心裡冷笑,他這種人怎麼會有歉意和痛苦的感覺!目光也只是在他臉上停留了這麼片刻,我便觀察了他這麼多。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見到長得帥的、有錢的男人就花痴!
移開這一瞬間不經意對上的視線,我推開別墅的鐵大門,走了進去,目不斜視地從趙君臨身邊經過,彷彿他是透明的空氣。
然而,即便我如此想要忽略趙君臨,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那股熟悉的檸檬草味道還是把我打回了原形,我鼻腔無法自控地泛起了一股子辣痛辣痛的酸澀感。
我強忍著眼淚不流下來,眼眶卻漲得難受。別墅的正門敞開著,我聽見屋子裡隱約的談話聲。
雖不知屋子裡還有什麼人,但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狼狽的模樣,所以我拚命地把頭低了又低。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看到趙君臨高大的身影就跟在我的身後,只是他腳步聲極輕,幾乎沒有,所以我沉浸在無法自拔的情緒中並沒有發現。
咽了咽哽咽,我垂著頭停下了腳步,低聲問身後的人,放我自由的合同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