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上一世，這一世
幾個人目光相對之時，好像有磁場經過一般，斷斷續續地，一切漸漸明朗。
忽然都像是看了一場關於自己的戲一般，看著自己演藝，看著自己努力，看著自己與她的緣起，緣滅。
北冥墨，程無良，龍瑾岩。
一瞬之間，所有的記憶都湧上心頭，前世的，今生的。
一怔忪中，所有的迷茫都清晰呈現，古時的，現代的。
原來，這般。
一時間，三個男人忽然都有些啼笑皆非。
月錯和秦雲飛亦是胸中一動。
原來這就是繁華落盡之後，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落寞。
飯局終於散去。
樂樂也是其中醒悟者之一，不過她恢複的不是什麽前世今生的記憶，而是這一世真正小九的神秘身世，意識到一些驚人的記憶之後，她也就耍不起酒瘋了。
她堅持要去送北冥墨，走到門外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她的目光期待而害怕：“我想起來了，我一切都想起來了！我是莫家的女兒，在我很小的時候爹爹就被秘密殺害，緣由是怎麽說來著，我想想……啊！功高蓋主？！我記得我是被爹爹的死士用丫頭給替換了出來的！”
北冥墨苦澀地點點頭：“你居然也在今夜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現在你終於相信了。”
“那麽你呢？你不是北冥皇子嗎？為何說是我的哥哥？還有莫懷東……爹爹他真的是被龍瑾岩的父皇暗殺的嗎？”樂樂不知道該怎樣接受這個現實。
北冥墨搖搖頭，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樂樂了，方才他也像是被人醍醐灌頂了一下，有些記憶碎片漸漸拚接恢複，那些他曾經每隔幾年便失去的記憶，好像都在漸漸回籠，他忽然發現有很多他一直堅持的東西竟然跟突然恢複的記憶有衝突，是矛盾的。
比如他一直認為是龍家逼死了莫懷東的心結，此時忽然被記憶動搖，原來事情另有隱情。
這讓他這麽多年的苦苦堅持一瞬間崩塌，的確有些殘忍。
所以他猛然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樂樂。
看著北冥墨糾結痛苦的樣子，樂樂也有些著急。
“那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妹妹？這一點你能確定嗎？因為我記得莫家當時的人一夜之間全都不在了，獨留我一個，我後來就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受刺激太大才失去記憶成了采蓮孤女的，又陰差陽錯地嫁給了龍瑾岩……而你，真的是莫將軍的兒子嗎？”樂樂卻在這個時候知道了當年龍家辜負了莫家，可她現在卻不想往深處想，也不敢想。
所以她隻能熱切地關心自己和北冥墨究竟是不是親兄妹。
北冥墨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理清一些關係，然後歸納思路，心中隱隱地猜到了一個真相，但是他決定暫時先不告訴樂樂。
“這一世，我就是你的親哥哥，守護著你，等著你。”下一世，或許就不是了，北冥墨看著樂樂心裏補充道。
樂樂感覺北冥墨還有別的意思，但卻也想不明白。不過他承認是自己的哥哥了，看著他篤定的樣子，樂樂也算了卻了一件心事，有這樣一個哥哥真的是幸福之極的事。
“那好吧！我真開心！我有一個哥哥啦！還是這麽優秀的哥哥！啊！今夜真想給你暢談！可今天太晚了，他們幾個還沒被我送走，那……我明天再找你去敘話吧！”樂樂幾乎雀躍，她甚至蹦起來親了北冥墨一口，道了句“晚安”，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看著樂樂轉身回去的身影，北冥墨深沉凝望：晚安，我的姑娘。
然後轉身回到行館，給龍瑾岩和樂樂各寫一封信轉交，走人。
這一世既然他是哥哥，便從此隱逸再也不見這無緣的一世，隻等她下一世。
從此後小舟輕逝，一蓑煙雨。
北方有佳人，卻在冥冥中，注定默默不聞。
這邊廂，樂樂折身回到糕點店，秦雲飛和月錯倆人還在喝酒，樂樂趕他們倆個走，倆人卻隻顧對飲得不亦樂乎。
樂樂好奇，月錯平時溫潤沉穩，他今夜怎麽也跟著秦雲飛瘋了起來？
又勸了幾句，月錯和秦雲飛卻依舊不理，樂樂無奈，索性不管這倆人了，反正這個院子是四合院式兒的，房間多得是，他倆喝高了索性住在這裏不走算了。
這才又去拉程無良，卻驚訝地發現程無良和龍瑾岩喝上了！倆人還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麽。
樂樂驚訝得嘴都張成了“O”形，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倆人啥時候有了共同語言的？
走得近了，卻聽程無良慨歎：“原來這一世你和她的緣分是你上輩子求來的，那你還不好好珍惜，之前苦等什麽羅玉衣，白白浪費七年時間！”
龍瑾岩則是感慨萬分：“你剛才都解釋明白了，還何必如此一問？你說得很對，之前的尹氏小妾並不是我上一世定下的人，七年後上蒼才把她的靈魂送到了我身邊，於是我再次一步步地愛上她，並在今夜認出她。隻是上蒼也太不公平，許我這一世，還平白浪費了我七年時間！”
程無良撇嘴：“得了吧！你就知足吧！上蒼簡直太公平了，這一世都過了二十多年了還不忘把她的靈魂送到你身邊！上蒼也太不公平了，不然的話在現代二十一世紀那邊，我早就追上她了！哼！”
龍瑾岩笑了：“程梨白，她許你的，是下一世吧！你這一世幹嘛給我搶，小心下一世我也忙著給你搶去！”
程無良握著拳頭，苦大仇深地：“哼！你這一世就得瑟吧！我詛咒你們早死早超生，她早點開始跟我在一起的下一世！”說完覺得不妥，又呸了一聲，心道：哪兒有祝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早死的？算了還是忍痛祝樂樂長命百歲跟龍瑾岩恩愛到白頭吧……
樂樂卻早在後麵聽得一頭霧水，這倆人什麽前世後世的亂侃亂扯？這會兒聽到程無良的話終於忍受不下去了，一巴掌拍他頭上，樂樂恨得咬牙切齒：“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居然背地裏咒我早死！我看你是找死！”
樂樂氣哼哼地，用“大力神掌”拍程無良的樣子簡直是耀武揚威。
龍瑾岩側頭看著，唇畔帶著笑意，目光中充滿珍惜，眼角有著微微潤濕的晶瑩：
樂樂，我愛你，我們都愛你。
不管你下一世屬於誰，可這一世，你是我的，你真真切切地屬於了我。
你還記得上輩子發生的那些驚天動地嗎？
上一世，你許了我這一世；
這一世，你為我穿越了時空，我終於等到了你；
下一世，即便是你注定屬於別人……我還想等你。
也許，會有奇跡。
不管，有沒有奇跡。
惜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