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跪有何妨

  沉寂片刻。

  「啪啪啪！」三長老慢慢地鼓起掌來，不論他心底是否踏實，真的毫無顧慮了，至少聽著愛麗絲的長篇大論，從言語上還是值得他為之鼓掌的嘛！

  「況且，」愛麗絲又突然開口，繼續說道，像是意猶未盡，又毫不擔心畫蛇添足過猶不及，反正心裡覺得沒說完，那就繼續說好了，不必有任何顧忌。

  「就算我沒有如今的力量，地位。我也不會無休止地怨恨三長老。因為，那實在是不值得。

  任何人的人生，都應該是廣闊而豐富的，豈能拘泥於一件小事上面，而錯失其它一整片花園呢？

  再說，這件事起初看起來很丟臉，很不堪，可是實際上果真如此嗎？

  在我看來，假如跪地求饒可以保護同伴族人的生命。那有什麼不划算的呢？別說說跪地求饒，就算是再多一些痛苦，我也覺得合算。

  同樣，如果可以從大長老您這裡取回鬼影劍客的遺體，就算是要我跪地磕頭，我也欣然願意。因為，跪地磕頭這種事情，只要是用在不違背良知的用途上，那就沒什麼好羞恥的。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事情，會讓我覺得無顏提起，那肯定是有違良心的錯事，從而身心遭受良心的譴責，從而心虛，愧疚，無法抬頭。

  可這種大義犧牲，為了懇求放過族人同伴而做出的跪地求饒，不僅不丟人，反而是一種莫大的光榮。我這輩子，都未做過幾件如此功德無量，光榮無比的事情！如果有機會，我肯定會樂意之至！」

  聽完愛麗絲接下來的話，大長老眼色變換。

  當聽到愛麗絲願意為了取回鬼影遺體而下跪叩首時，他的心底忍不住猛地跳動了一下——還真是有一種衝動，想要脫口而出。

  不過，老辣的閱歷讓他剋制了自己的衝動。雖然在他心底，能北愛麗絲這樣強者下跪叩拜是無比愜意暢快的事情【這反而體現，他自知力量不及愛麗絲】。可是他可不敢真的實行出來。

  ——不說他這樣開口會自己打臉自己，無法解釋他之前拒絕的說辭。

  ——就算他能夠圓謊說通，可他也不敢真的接受愛麗絲的下跪叩拜呀！不是不想，而是他不信愛麗絲真的對此毫無芥蒂！至少將心比心，他是絕不可能毫無介意這種下跪叩拜行為的。

  「噗通！」突然間，愛麗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錦鯉小姐？！」大長老與三長老驚訝地呼喊出聲來。

  「常言道，忍者就是忍卻一切痛苦的黑暗之人。可我不這樣認為。忍受痛苦，並不是忍者的專屬權利，也不是淪為黑暗的理由！

  任何人，包括捍衛榮譽與自由的騎士，同樣會願意承受各種痛苦，只要這份痛苦是有意義的，可以帶來希望與光明，那麼就沒什麼不可接受。

  事實勝於雄辯。我知道無論說的多麼好聽。你們恐怕依舊會心存疑慮。

  所以，大長老，你若是不相信，我就證明給你看看。只要你有膽量相信我的胸襟，那麼你會深刻明白，韓信忍受胯下之辱的典故意義。」愛麗絲可能是炫邁附體，嘴遁開啟后，一時間停不下來了，有著愈發走火入魔的傾向。

  「哎呀，不敢當，不敢當~~」大長老連忙上前，和三長老一起，將愛麗絲輕輕拉扯扶了起來。大長老心裡是願意，可是心裡越願意，表面上則是越發猶豫，才不幹真的冒著這個風險。

  要是因此讓愛麗絲記恨在心，那他這把老骨頭，今後的日子裡，豈不是要寢食難安了？

  所以，無論愛麗絲怎麼表態，他們也不能真的徹底相信的。對於他們來說，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得罪人不討好的事情。大長老剛剛嫉妒三長老，衝動之下說了一次也就罷了，現在他已經冷靜清醒過來，可沒膽量再次擦邊招惹她了。

  「能對自己如此之恨，毫不在乎個人的榮辱。真是可怕的心機。」大長老如此評價愛麗絲道。

  不過，她還真的是不在乎這點下跪。

  作為強者，就算她朝著街邊的一個乞丐下跪，又有誰可以因此輕視她的力量呢？

  只要世人知曉她的力量，知曉她的決心。知曉她憤怒起來的冷血無情，那麼，哪怕她天天去給動物植物下跪叩拜，也沒人敢冒犯怠慢她。

  ——至於有沒有人，背地裡議論和奚落她，她就無所謂了。只要識趣地，不在她面前招惹她，那她就可以置之不理。

  【如果有誰不長眼到，當面試探她的底線，那她會讓那人沒有後悔的機會，然後讓其他人慶幸自己慢了一步！有些時候，不需要講道理，直接簡單，就是最好的講道理。】

  因為，決定她在忍界地位的，終究是令人敬畏的可怕實力，而不是個人的品行操守。

  這就是忍界，表面上或許會有人維持著到繁冗禮節，可是歸根究底，都要建立在簡單直接的暴力之上。

  作者有話說：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