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窗後人臉
胖女人坐下后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還不往我招呼我:「趕緊吃呀,菜涼了就不好了。」
我這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經擺著七八盤菜,顏色看著還挺好,我咽了口口水,確實餓了。
然而,我剛起來筷子,江學浩就踢了我一下,我扭頭看向他,他死死地抿著嘴,拚命的跟我搖頭。
我猶豫了下,放下筷子。
說話的功夫,抬著花轎的隊伍已經走了過去,正好從我面前經過,一陣風把轎簾吹開,轎子里竟然什麼都沒有。
我不自覺的瞪大眼睛,剛要說話,就聽身邊的胖女人說:「這新娘子真好看。」
聽見這話,我連忙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看向江學浩,發現他們四個人視線交匯,似乎在計劃什麼。
轎子過去后,胖女人抹抹嘴,放下筷子,跟在轎子後面不遠處那座掛著紅綢帶的院子去。
我注意到坐在江學浩旁邊的男人竟然也站了起來,要往過走,還是江學浩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江學浩用了大力氣,直接把男人的手抓紫了。
似乎是感覺到疼痛,男人嘶了一聲,下意識的甩了下手,一張黃紙從他手裡掉到地上。
我低頭看了眼,符紙上畫著幾道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看不出是啥圖案。
符紙掉地,江學浩等人頓時面露驚慌。
「快跑。」
他沖我低聲喊了句,拽著那男人轉身就跑,坐在他旁邊的兩個男人也慌忙跟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那張燈結綵的院子里有人叫聲喊道:「那有人。」
這聲喊完,四周的紅燈籠和紅綢子瞬間消失,地上跑過一道道黑影,大概到我小腿,也看不出來是什麼。
「你咋在這?」
我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低頭一看,竟然是灰老太奶。
她原本蹲在地上,扶著我的胳膊從地上起來,「是常璟離帶你來的?」
我點頭,「對,他說要來找人面蛇。」
灰老太奶沒有絲毫不驚訝,帶著我往村外走,邊走邊說:「也多虧你腳踩陰陽,不然早就死在那裡了。」
我愣了下,不解的問:「為什麼?灰老太奶,那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可人又都是活人。
灰老太奶讓我彎腰,在我眼皮上摸了一下,說:「你自己看。」
我狐疑著再次看向村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的村子是還在,只是裡面的破舊的很,明顯是很久沒有人居住,剛剛張燈結綵的那座院子是村裡保存最好的一座院子,可是門口掛著的不是紅綢緞,而是一條條的白布,整個村子都沒見新娘的轎子。
而在村口,那個原本應該被江學浩拉走的男人竟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那座飄著白布的院子,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跟刷了幾層粉似的,胸膛半天都沒有起伏。
「他不是跑了嗎?」我皺眉說,越來越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裡突然響起一陣沙沙聲,灰老太奶直接拽著我往外走,說:「那是山精娶親,正好讓你給撞上了,你腳踩陰陽,所以他們也把你當成了同類,但是那男人的符紙掉了,被聞出人味來,自然被勾走了魂魄。」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帶我來到我村口的空地。
我更加不明白了,「可是我碰到過村裡的人,她們身上都有溫度。」
灰老太奶瞥我一眼,晃了晃抓著我的那隻手,「我的手涼不?」
「雖然比我手的溫度低,但是……」我張著嘴,下半句話卡在了喉嚨里。
灰老太奶是鼠仙,也算是山精,她的身體有溫度,那村裡那些山精也會有溫度。
她嘆息一聲,說:「那四個人的符紙還是我給的,告訴他們好幾次符紙不能掉,沒想到還是出了事,他們跑進了前頭的樹林子里,你快跟過去看看。」
我點點頭,走了兩步,我回頭指著村裡說:「那這村……」
「這村子就是鬼村,裡面學問大著呢,既然是常璟離帶你過來的,等他回來自然會帶你進去,你先去看看那三個男人。」灰老太奶說。
「好。」我應了聲,連忙去追江學浩他們。
剛跑了幾步,正好跟他們撞上。
江學浩看見我,立馬問:「歡歡,你看見老於了嗎?就剛才坐我旁邊的男人。」
「看見了。」我把他被勾魂和山精娶親的事情跟他說了,江學浩面露驚愕之色,跟在他後頭的兩個男人卻嗤笑一聲,明顯不相信。
「還山精娶親?你這也太能編了。」其中一人說。
我這一整晚都糊裡糊塗的,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明白了,聽見他這麼說,我翻了個白眼,「既然不信,那你們就去村裡找他吧,他的身體就在村口。」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都沒人動。
「歡歡,你怎麼過來進了?」江學浩皺眉問,目光中的探究和審視很明顯。
「我來參加婚禮。」我沒跟他說來找人面蛇,找了個別的借口:「我的仙家跟這次娶親的山精有點親戚,我是來參加婚禮的。」
江學浩咽口唾沫,沒再說啥。
商量半天,最終他們三個也沒有晚上進村的勇氣,就說先去林子里對付一晚上,明天白天再進村,左右東西還沒拿到,回去沒法交代。
江學浩也把我領去了林子里。
我好奇的問:「江叔,你們來這裡找啥?」
江學浩打著哈哈說:「沒什麼,就是來找幾個老物件。」
我點點頭,沒再問他們。
他明顯是沒跟我說實話。
我跟他們在林子里待到天亮,我坐著的位置靠外,要是常璟離回來,我第一眼就能看見,不過直到天亮我都沒看見他。
天亮后,我跟著江學浩他們再次進村,來到昨晚坐著的地方,那就是破圓桌,擺著一圈的凳子,圓桌上一層的土,不過卻能看出盤子壓出的痕迹。
那男人直挺挺的站在桌子邊上,手上被江學浩攥出來的紫痕還在。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飄著白布條的院子,發現正屋的玻璃后隱約有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