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善惡一體

  他抿唇，低頭認真的看著我。


  我以為他會直接把我拽回屋，不成想他上前幾步，咬破手指，在我眉心點了兩下。


  他不人不鬼的，也沒個血，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干。


  點完之後，他就帶著我往門口走，二叔也想跟上來，杜靖離轉身在他的腦門上拍了下，二叔登時身體僵住，然後轉身，機械的邁著步子進屋。


  走到大門后，杜靖離沒讓我開門，而是讓我順著門縫往外看。


  我沒再折騰，聽他的話，趴著大門后從外看，看清外面的情況后，我倒吸一口涼氣。


  外面站著七八個扎出來的紙人，看著跟正常人一樣高，身上穿著紅衣服，腦袋上捆著白布條，正對著院子站著。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幾個紙人的臉就是一張白紙，沒有畫出五官。


  站了幾分鐘，那幾個紙人轉身往東走，在他們剛才站著的地方放著一個骨灰盅。


  他們這是特意送爺爺的骨灰盅來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開門出去，可杜靖離卻伸手拽住我。


  我扭頭看向他，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他搖搖頭，直接把我扛起來往屋裡走。


  我剛要說話就聽他小聲說：「別說話，露出活氣來會出事。」


  我緊緊地閉著嘴巴，在他的後背上打了幾下。


  把我扛進屋，杜靖離又出去把骨灰盅拿回來。


  我坐在椅子上，剜了他一眼。


  他關上門，打開燈說：「可以說話了。」


  我喘了口氣，沒好氣的問：「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讓我趴在門后看卻不讓我追出去，這不是故意吊著我么？

  他解釋說：「那不是普通的紙人，他們是陰使，按道理說你看都是不能看的。」


  聽見陰使兩個字，我連忙站起來，瞪大眼睛說：「陰使？陰間來的？」


  杜靖離點頭。


  我舔舔嘴角，呆坐在凳子上，我滴乖乖，爺爺的骨灰竟然是陰使給送來的。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納悶的問：「既然不能看，那你為什麼還讓我趴在門后？」


  他手上微頓，說：「不是你求我的嗎？」


  「啊？」我仔細回憶著剛才的事情，真沒不記得自己求他了。


  他把骨灰盅擦乾淨，肯定的說：「我從你的眼神里看出來的。」


  「……行吧。」我不忍心打擊他學習體貼的積極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問起了骨灰盅：「這裡面就是爺爺的骨灰？現在已經找到了，要怎麼樣才能把爺爺叫出來？」


  說著話，我走到桌子旁，繞著桌子轉圈。


  杜靖離回道：「這需要你二叔來，父子血脈相連。」


  我們說話的功夫，二叔已經恢復過來，看見骨灰盅后就立即以血為引，布置了招魂陣。


  這次的招魂出乎意料的順利，讓我有種爺爺就是在等著我們招魂的感覺。


  二叔抱著骨灰盅坐在房子正中央，爺爺身影逐漸出現在門口，不過他始終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爺爺……」隔了十幾年再看見爺爺，我不由得紅了眼睛。


  爺爺雙手插在袖子里，笑呵呵的看著我，不過等他的目光移到杜靖離身上時，突的一頓。


  我看見后心裡咯噔一下，正糾結著要是爺爺跟杜靖離打起來的話，我要幫誰的時候，爺爺已經移開目光，再也沒看過杜靖離。


  而杜靖離也雙手環胸，老神在在的靠著牆，不說話。


  兩人再也交流。


  「爸，你讓我過來是有啥事？」二叔問、


  二叔的話拉回我的思緒。


  爺爺說：「我要給你們一個任務，那就是頂替黑老太太的位置。」


  我猶豫了下，說：「爺爺，你別急著說你的要求，先把我的疑問解開。」


  他看向我，說：「你有什麼疑問？」


  「我是怎麼來的？我的真正身世是什麼？」我連忙問。


  「能怎麼來，你媽把你生出來的。」爺爺黑著臉說，「咋地，你當我老常家的閨女當煩了，想要重新認個爹媽？」


  我忍著翻白眼的想法，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老是想起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而且杜靖離也說了，當時本來應該投生到常家的那個鬼魂在生產前魂飛魄散了，我是他半道插隊弄出來的。」


  爺爺哼了一聲，說：「這個我不管，你是我養大的就是我們常家的閨女。」


  我無奈的說：「我也沒說我不當常家人，這不就是好奇我以前的身世。」


  爺爺臉色這才好看點，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扔給我：「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給你算過一卦，這是當時的卦言。」


  我接過，不過沒接著看。


  爺爺接著說：「記住，一定要頂替黑老太太。」


  說完，他轉身走了。


  二叔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留下。


  我看著爺爺的背影，皺眉說：「看爺爺這樣，不像是被限制了自由。」


  二叔站起來，一邊往手指頭上的傷口貼創可貼一邊說：「他這是以前不方便見我們，所以找了個這樣的村子。」


  我很贊同這話。


  「不過，爺爺為什麼讓我們頂替黑老太太的位置？」我不解道。


  二叔也是一頭霧水。


  左右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等進了屋，我才把爺爺剛才扔給我的紙條打開，上面寫了著：極惡之地，極善之靈，善惡相依，實為一體。


  這話我倒是看得懂，卻不理解深層次的意思。


  「杜靖離，這什麼意思？」我皺眉說。


  他低頭看了半晌，說：「善惡一體。」


  我說：「我也知道，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把那張紙裝進兜里，抱住我，道：「別煩，慢慢查就是了。」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摟住他的腰，把頭埋進他懷裡，說：「為什麼我這總是這麼多事呢？」


  我就是想要搞清楚我到底是怎麼來的而已。


  他拍著我的背，無聲的安慰我。


  好不容易找到爺爺，他就扔給我這麼個紙條，然後讓我和二叔中的一個人去頂替黑老太太。


  難道爺爺對黑老太太口中的組織感興趣？

  能讓陰使送骨灰，爺爺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