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私奔出走
我怔了怔,迷糊的眼終於看清了麵上的人,一個激靈,趕忙推開了身上的人,拉攏起身上被扯開衣裳。
莫雅容被我推開了許遠,他踉蹌了幾步後退,才穩住了身形。站在那兒,衣衫不整,挽起的發髻散落,披散開來,唇瓣鮮紅,麵如桃瓣,美麗妖嬈,隻是無一絲羞愧之意,他極平淡的麵對著暴怒著走來的人。
我站在那兒,怔怔的,然後微微眨眼間,一聲響亮的聲音就傳來,我趕忙睜大了眼睛,看見莫雅容已經倒在了地上,連帶著將身旁的桌椅掀翻,他的頭扭曲的轉向地麵,發絲遮擋住他的半邊臉,透過間隙,我看到了他唇角留下的嫣紅血跡,染紅了墨發。
我看著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向著地上的人走近,心一驚,就已移步到莫雅容的麵前。
“這位公子,不要衝動!有話好說!”我扯出一個笑容,然後擔心的瞟了一眼身後的人,莫雅容卻似乎凝固了,一動未動,僵硬的保持著動作。
那個人,一身墨藍的衣衫,眉頭緊鎖,緊抿的唇透著不悅,犀利的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仿佛在看著仇人般,渾身散發著怒氣。
“滾!”他低沉的聲音道,額頭青筋隨著他的吐字猛烈的跳動。
我退後了一步,遲疑的看著地上的人,有點不明白情況,希望他趕快站起來。而莫雅容仿佛聽到了我的心聲,他白皙如玉的手撥開了臉頰上的頭發,慢條斯理的整著自己的衣裳站了起來。
然後,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麵頰上的通紅,腫起來的青紫,我不知道我的心突然怎麽了,看到他這樣,一下子就揪緊了般,微微有點心疼。
“清墨,既然你的事與我無關,那我的事也與你無關!”莫雅容淡漠冷清的聲音傳來,他麵上有著我從未見過的孤傲冷然,如一個被世人拋棄的孤鳥。
“莫雅容!”立刻,那個叫清墨的人隱忍的聲音道,他目光緊緊盯著莫雅容,如雄鷹捕獵般,然後他一字一字的道:“你在我的家裏,和別的男人做這種汙穢的事!怎麽不關我的事?!!”
“哼!”莫雅容冷哼了一聲:“你可以去怡和苑那種地方,和那些低賤的人做這種事,我為什麽不可以?!”
他提起怡和苑,立刻我就想起了那日他帶我喝花酒的場景,我在仔細看這個清墨,原來他就是那日追我們的人,我望著他們兩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些什麽,卻不知為何,心中有著一股失望和陣痛。
原來他有男人……
“因為這是我家,因為是我養你,因為你吃喝住玩全是我付的!”我聽到了那個清墨怒氣的聲音,也看到了雅容眼中的傷痛。
他望著那個藍衣楚楚的人,眼中盈出了淚水,卻偏偏他笑了起來,他扯著絕美的笑容輕輕道:“清墨,原來你一直對我也不過是如那些你豢養的男妓罷了……”
“你可以去拈花惹草,卻要我忠貞不二……”
“我真是傻,我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那些話,我真是比你那些男妓還傻,他們是丟了身體,我怎麽連心的都丟了……”
他一直在我耳邊說著,眼中看著那個人,而那個人除了一臉陰沉,再無其他。而我的心卻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被越揪越緊。
終於,我身旁的少年控製不住的跑了出去,我怔了一下,看了那清墨一眼,也跟著跑出去。
雅容跑出了清府,在一個拐角停住了,空寂的巷子裏,他慢慢的向著前走,然後他突然蹲下了身,我默默的站在他背後,聽著他滔天的哭意。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雙手緊緊的環住自己,扣在肩上,哭聲委屈傷心,我望著他,心又開始痛,我看著他許久,他哭了許久,漸漸聲音沙啞的越來越小,最後隻有淺淺的抽氣聲。
“飛宇,對不起,你走吧。”他啞著的聲音傳來。
我眼中驀然一動,望著他的背影,點了點頭,卻轉不了身,邁不開步子,即使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大聲提醒著我:範飛宇!他是在利用你!快走!快離開這個人!要不然你以後都擺脫不了這個人!
那個時候,我的驀然心動,我已知道這個人對我來說,已經是非常危險了,可是我還是做不到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就像前幾次一樣,明明可以甩開他。
我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將手搭在他的肩上:“雅容,我去向那個人解釋……”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我隻是看到他滿麵的淚水,不想要他傷心,我這種睚眥必報的人,明明他在利用我,我卻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他搖了搖頭,將頭枕在自己的臂膀上,眼睛空洞的望著前方:“飛宇,我不想要在呆在這個地方了。”
我怔了怔,他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閉上了眼,淺淺的呼氣,長久長久,在我以為他哭淚睡著時,他才道:“飛宇,帶我離開吧。”
我點了點頭。
其實,當時我應該仔細思考下的,可是身旁的人,當時太傷心,就這樣靠著我,讓我一下子就有了想要保護他的感覺。
翌日,我用他給我的兩千兩錢,買了匹馬,我們一前一後的坐著,走出了長安,其實我是想買兩匹馬的,可是他不會騎馬,後來,我才知道,他不僅不會騎馬,他幾乎所有的事都不會,不會煮飯燒菜,不會洗衣,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常識,他真的就如一個被保護的太好的貴公子,而我卻苦不堪跌,直直後悔。
而這時的我,坐在鬃毛飛舞的駿馬上,環著他瘦弱的身軀,他的頭微微靠在我的脖頸上,身上有種淡淡的清香,側臉在初升的太陽下,如流光劃過,完美無瑕,我的心砰砰的跳著,抓著韁繩的雙手,開始冒汗。
我為了遮掩的異樣,開始問他:“雅容,昨天你給我下的什麽藥?什麽時候下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我沒有下藥。”他懶洋洋的半睜了下雙眼,又立刻闔上,靠在我的身上,一派安逸,隻是卻折磨了我。
我怔了一下,我是習武之人,自製力自是極好,若是他沒有給我下藥,我當時怎麽任由他上下其手,甚至還心猿意馬。
“我隻是將床上的香囊換上了一種特別的香粉。”他緩緩的道,然後終於不再靠著我,睜開眼睛,望著前方,“一種怡和苑常見的香粉,具有催情的香氣……”
我望著他點了點頭,他眼光變的幽深憂傷:“飛宇你不是喜愛男色的人都控製不住,何況他……每日去那種地方……他就是一直在騙我……”
我望著他秋水雙眸,心中一顫,其實,當時的我,已經開始對他著迷了,不僅僅是因為催情的藥香。可是我卻點了點頭,然後他憂傷的眸子低下來了,重新閉上雙眼。
我們走了一天,他一直都在睡,我也不敢行的太快,走得路程極短,就在一家客棧停下了。
簡陋的客棧和飯菜,讓他大為不滿,他簡略的吃了幾樣菜,就坐到桌邊對著打開的窗戶,看著西霞美景。我讓小二將菜收下去,就做到他身邊。
“雅容,你準備以後怎麽辦?”我問他。
他看著美景,心情似乎開始有點愉悅,迷茫的眨了一下眼,就道:“不知道,飛宇去哪,我就去哪。”
“雅容,我是遊俠。”我提醒他。
他點了下頭,笑了起來:“我知道,我以後就和飛宇大哥一起去行俠救世,除暴安良!”
我望著他期盼的眼神,歎氣,不忍破壞他的夢想,遊俠有的隻是為生活所迫,從來不是快意恩仇。
我們在客棧住了幾天,我也終於見識他的生活能力,實在令我歎然,他這樣的人真是隻適合養在閨閣中,過著無憂無慮的公子生活,而不是和我在一起受苦。
可是,我每次想要勸他回去,結果話到嘴中,就是說不出。我舍不得他……
隻是幾天與他相處,我完全成了他的傭人,可是我卻甘之如飴,我看到他對我示好的笑臉,就會心情澎湃;看到他對我的依靠,想要將他擁在懷裏;看到他皺一下眉,就想幫他將他所難的事全部做完……
“飛宇,你能幫我洗下衣服嗎?”看,又是這種甜的要膩死人的笑臉,他倚在我的門前,杏眼睜大,流轉生波,楚楚動人的看著我,然後將衣服伸出。
“嗯。”我點了點頭,將他的衣服拿過來。
“謝謝你飛宇,你對我真好!”他笑著眯起了眼,雙手背著身後,心情即悅的搖晃著身子。
我也笑了笑,然後拿著他的衣服準備去浣洗的地方。
秋冬時節,冰冷的水,將我的手洗的通紅,我將他的衣服晾好,才搓著手,走到正廳,然後店小二看到我立刻熱情的過來:“範公子,剛才有人來找莫公子,剛剛上二樓了,那個人穿著真氣派,一看就是富貴之人……”
我怔了一下,未等店小二說完,就跑上二樓,極快的向著他的房間走去,我也不知道我在急些什麽,或者擔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