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緣來在夢中

  雲靜全身濕透了，孫曉天凍的渾身發抖。夜色中，月光如水。


  雲靜給孫曉天點燃了火堆，讓孫曉天烤火。有雲靜在場，孫曉天只是脫了上身衣服，好在他下水時間短，倒也沒有如何。


  雲靜倒是不懼這點嚴寒。


  「不知道葉寒他們怎麼樣了，這兒的山勢似乎不存在別的出口。林嵐和陸琪的體質撐不了半個小時。」雲靜臉上不可避免的焦急。這次的出事，對華夏隊的打擊太沉重了。


  孫曉天烤的稍微好點了，渾身微微發抖，腦袋卻清晰的思考起來。「靜姐，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說？」


  孫曉天道：「我曾經在地理，地質方面都研究過。這種山勢，海拔高於整個雲南。我們所處的地方，有陰水溪，那是因為地下水，屍水的彙集，所以並不奇怪。但現在這種狀況，竟然像浩瀚的大海。大海不奇怪，奇怪的是卻在山的下面，這麼高的山，地下若是海水，根本支撐不了。」


  「那眼前的情況該怎麼解釋？」雲靜皺眉。


  孫曉天道：「不知道，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帶著這個疑問，兩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雲靜一直沒有睡，她同時很是擔心葉寒等人的安危。而孫曉天卻不小心睡著了，醒來時已是黎明時分。火堆還在烤，倒也沒那麼難受。


  「剛剛做夢，夢見有個雞腿在眼前，想去吃，結果醒了，可惜！」孫曉天其實是被餓醒的。


  「夢……！」一語驚醒夢中人。孫曉天和雲靜都是眼睛一亮。


  唯一的解釋是，眼前一切都只是夢。


  但到底是誰的夢？

  為什麼會這樣的真實，奇怪？

  孫曉天善於分析，他皺眉道：「靜姐，你有沒有覺得，如果是夢。這個夢是不是真實得有點過於恐怖了。」


  雲靜道：「沒錯，什麼時候不做夢，卻在獻王墓這裡做了夢。恐怕與獻王墓有很大的關係。」


  孫曉天蹙眉道：「靜姐，我們首先要弄清楚兩個問題。第一，這個夢是單獨的夢還是在別人的夢裡。例如盜夢空間里，以一人做陣心，我們一起在一個人的夢裡。後者可能性大一些，雖然盜夢空間是一部電影。但也許在獻王墓這種地方，會有一些無法解釋的靈異出現。」


  雲靜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們進獻王墓時，陸琪的步法暗合一些旋律。其中的九曲陰煞陣，破解之法，我們完全不知曉。但陸琪所說頭頭是道。若是我們自己的夢，斷不會知曉我們本不明白的東西。比如你夢見在圖書館，你所見到的書，你翻開，要麼是你看過的。因為腦海里有記憶電波。要麼是一些亂碼。」


  孫曉天略略興奮，道：「好，這就證明，我們確實在別人的夢裡。因為當時葉寒他們的對話很清晰，我們所有人都進入了一個人的夢裡。這個人，就是獻王！」


  「你繼續說！」雲靜凝重的道。


  孫曉天沉吟道：「第二點，我們是在什麼時候入夢的，這一點很關鍵。」


  雲靜分析道：「進陰水溪，嚴老九的死，遇到屍鰲王。這些都是真的，我們進來后不曾睡過覺。」


  「白吟霜……」孫曉天忽然道。他眼裡閃現一抹亮光，道：「靜姐，你記不記得，陸琪的反常。她念著白吟霜這幾個字。」


  雲靜道：「那又如何？」


  孫曉天道：「我相信這個夢的啟動陣法，在獻王墓里。獻王墓中的陷阱，機關，應該也是真實的。不然無法騙到我們，但我們人不可能是在那裡面入夢。因為一旦踩中機關，痛感會驚醒我們。最安全的地方是……」


  雲靜凝聲道：「是……」她站了起來，朝獻王墓入口處走去。一指那裡面，道：「是在這裡面入睡的。」


  孫曉天點頭。


  兩人重新回到火堆前坐下，雲靜拿出那枚血玉，觸手依然冰涼。她摩挲著，道：「如果真的是在夢裡，我們要怎麼醒過來？」


  孫曉天道：「在黑海中，寒冷是真實的。現在的火堆，熱度也是真實的。把夢解析，我們所感覺到的一切，都是因為腦海里收到了電波。有些人反應遲鈍，也是跟腦海接受電波有關。要證實是不是夢很簡單，靜姐，你是有大修為的人，閉上眼睛，不再被眼前幻覺所蒙蔽。腦海不接收信號，待會我會做一些事情。你再回答我。」


  「好！」雲靜點了點頭。


  雲靜閉上眼睛，心思進入澄明。


  半晌后，睜開眼睛。


  孫曉天臉色凝重，道：「靜姐，你有沒有感覺到？」


  「感覺到什麼？」


  「我用電子打火機烤你的手指，你有沒有感覺到疼痛？」


  雲靜搖頭，道：「我只感覺到有些冰涼，腹部以下的冰涼感特別一些。」


  「果然是夢！」孫曉天一拍大腿。「你感覺冰涼，是因為人在那條甬道里，土壤太寒的緣故。」


  雲靜站了起來，那枚血玉被她丟進了火堆里。「小天，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醒過來？我擔心葉寒和貝仔他們會出問題。尤其是貝仔，他的修為最低，又帶了陸琪。那個陸琪恐怕也是大有問題，如果貝仔在海里，對方製造幻覺，讓他們永遠找不到出口。貝仔的腦海里就會接收到窒息的信號，從而死亡。」頓了頓，道：「葉寒的情況會好一些，若把他逼急了，他估計能破開這層夢境也說不定。」


  「既然是對方的陣法，想醒過來怕是沒有那麼容易。盜夢空間里的死亡法在這裡不成立，我們如果自殺，腦海接收到死亡電波，怕就是立刻達到了陣法者的意圖。」


  葉寒這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食物也吃完了。暴雨一直在傾盆而下。


  中午時分，葉寒穿好衣服出了甬道。他交代林嵐就待在裡面，雨水沖刷在他身上，寒冷，冰涼。


  連晴半個月，又連下半個月的暴雨。這天氣也未免太詭異了。


  雲靜與孫曉天能參破玄機，是因為兩人都聰明。加上孫曉天對地質的質疑。葉寒人在夢中，卻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但現在，他已經懷疑這是夢了。因為他突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在去江州時，遇到了洛雅。洛雅給他寫過一張紙條。著：「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突然驚醒。發現自己是在高一的課堂睡著了，你所經歷的一切困難痛苦，都只是一個長長的夢。」


  葉寒思索半晌，然後盤膝坐了下去。心思陷入澄明，去感受。


  這種做法，也只有他和雲靜這種大定力，能把心猿意馬鎮壓在五行山下的高手能做到。我說斬斷情絲，就斬斷。我說忘記，就忘記。


  現在，什麼都不想，腦海里就真的什麼都不想了。


  半晌后，睜開眼睛。他的眼中閃過寒光，因為在入定后，隔絕了外界。他沒有感受到雨水，那時候腦海接收不到雨水的電波。他只感覺到了腹部的冰涼。


  孫曉天和雲靜研究的一切，這一刻也被葉寒想的清清楚楚。


  但如何破夢呢？


  這樣下去，林嵐會覺得很餓，逐漸餓死。


  這個獻王造夢，就是想把自己這一行人困死。


  在現實里，葉寒和雲靜對付獻王的魂魄，那是輕而易舉。但是在夢裡卻是一籌莫展。


  葉寒先回到甬道里，把自己所發現跟林嵐說了。林嵐用了很長時間才消化這個消息。


  這些天，兩人最多的就是合拍的性愛。雖然現實中沒發生，但夢裡的感覺卻是腦海電波發出信號，感覺沒什麼不同。


  林嵐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她餓的很難受。葉寒心思進入澄明后，便能將這種虛幻的感覺驅除，但林嵐沒有這個本事。


  如果再拖下去，林嵐真的會餓死。


  到了下午，林嵐勉強入睡。葉寒出了甬道，天上烏雲滾滾，電閃雷鳴，黑壓壓的，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葉寒站在陰水溪邊，沉吟半晌，毅然跳進陰水溪中。


  不破不立，相比起孫曉天的謹慎。葉寒喜歡冒險，一入陰水溪中。葉寒閉氣，朝前游去。冰寒，陰冷，全部都是腦電波接收到這種信號的原因。


  遊了一截，便遇到了屍鰲老祖。葉寒沉入水中，冷眼看著屍鰲老祖。屍鰲老祖與眾屍鰲立刻攻擊而來，當屍鰲老祖張開血盆大口，用觸鬚抽擊向葉寒時。


  葉寒閉眼，心神入定，一切的外界幻境信號被切斷。這一刻，葉寒猶如進入母體的胎息之中，寧靜，祥和。


  黑暗中，危機陡然而至。切斷幻境信號，並不代表葉寒身體不再敏感，這種真實的危機還是立刻刺激到了他。


  轟！葉寒暴起，就是一拳朝危機的地方砸去。這一拳包含陽剛精氣，霸道，兇猛，有如山河之狀。


  砰！一拳有如砸在棉花之上。但葉寒卻聽到了一聲悶哼。他並不睜眼，因為睜眼即是幻覺。剛才襲擊的顯然就是獻王的腦電波，但是卻被自己這一拳而傷了神。


  「通靈高手，果然厲害！」葉寒的腦海里響起陌生男子的聲音。這男子繼續道：「看來還是本王急功近利了，你等困在這夢中。就算你與那女人能擯棄幻覺，你們的同伴也會死。而你，她，遲早有一日，你的本體也會飢餓而死。」


  葉寒心念電轉，道：「你是獻王？」


  「沒錯！」


  葉寒冷冷一笑，道：「若你這陣法沒有破綻，你何須出言恐嚇。你想要困死我們，你能擔保我們永遠想不出辦法來？」不給獻王危機感，又如何能讓他犯錯。這是葉寒根據獻王的話語揣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