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走火入魔
王稼祥搖搖頭說:「我家老爺子自己過的瀟洒呢,請了個保姆,每天除了看看病,就是研究他那一堆古董,都快走火入魔了。」
華子建笑笑說:「這也不錯,老人有個愛好不錯。」
「就是費錢啊,那些東西看著不起眼,一聽價格,能嚇你一跳。」
「這有什麼,這還不都是幫你在存錢,老爺子百年之後,還不都是你的。」
王稼祥笑著說:「嗨,他也是經常這樣給我說的,你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兩人說說笑笑,也就到了下班的時候。
王稼祥開著車,就拉上了華子建,一起到他老爹那裡去了。
華子建到了地方才知道為什麼王稼祥沒時間過來了,他老爺子住的這地方還真的有點遠,在郊區靠近了山根的下面自己修了一幢別墅,不過這裡的景色很不錯,茂密蔥蘢的竹子沿著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翠綠的竹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濃烈的陽光和夏天炙人的熱氣就這樣被隔絕在外了。
別墅的建築是中式和西式搭配而成的,這中與西結合得如此和諧,中式的基礎韻味與西式的建築符號和細節取長補短,不但富有審美的愉悅,更重要的是令居住舒適而貼近自然。外部空間布局有中式住宅圍合的感覺,整體體現了小而精的優勢。精緻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神馳。
王稼祥的老爹也就50多,不到60歲的樣子,微胖而白皙的臉上似乎看不到皺紋,他是中醫世家,據說祖上曾為御醫,他在大學讀醫科時就潛心於研究《易經》、《黃帝內經》《丹經》、《本草綱目》,在中醫上有許多獨到的見解。
誰知大學畢業后,由於就業競爭激烈,加之朝中無人,竟分到了新屏市郊區的一家鄉鎮醫院,幹了好些年,也沒有得到提拔重用,他一氣之下,就辭職開了個私人診所,開始幾年,並沒有多少人相信他,就醫者寥寥無幾,經濟也非常拮据。
連當初王稼祥上大學都是緊緊張張的,不過後來遇上了冀良青,那時候的冀良青還沒當新屏市的市委書記,還在市裡一個局做局長,剛好冀良青有一個頭疼的毛病,上了很多大醫院都沒有治療好,聽人說起了王稼祥的老爹,當時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就來了,沒想到這老頭拿出了手段,一副中藥下去,就制住了冀良青的痛疼,兩人也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冀良青還常常向他請教《易經》中的一些問題,順便在經濟上資助他,同時在外界為他廣為宣傳,使他漸漸生意興隆,聲譽鵲起。這王老頭診斷病情從不用醫療器械,而是用傳統中醫的「望、聞、問、切」,百分之八十的病他只需一望便能確診,只有少數患者才要用到「聞、問、切」。他之所以著重於「望「,是因為他深諳中醫的精髓。
中醫把人看作「濃縮的宇宙」:如果說十二經脈是宇宙中的湖泊山脈,奇經八脈就如同大地的溝渠;如果說五臟六腑是漂泊在大海上的陸地,人體氣血就如同貫穿在各洲際間的大海,而人的臟腑陰陽氣血有了變化,就必然反映到體表,特別是臉色和舌質舌苔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所以,「視其外應,以知其臟,則知所病矣。」
王老頭用他獨特的方法診斷後就開個中藥方子,簡單得使人難以置信。但是,許多在大醫院久治不愈的疑難雜症,到他這裡居然藥到病除,而且,他從不定收費標準,患者經濟富裕的就多付點,貧窮的可以少付甚至不付。
當然,他並非什麼人、什麼病都看,沒有確切把握的病基本上是婉言謝絕。他每天上午營業,只看五人,別墅外都是趕來尋診的病人,下午看書、喝茶、聊天,晚上打坐練功。
排號請他看病的不計其數,其中不乏達官貴人。因為他每天看病只限五人,所以人們給他的綽號是「怪醫王老五」。
王老五還有個愛好就是收集古玩,字畫,他看古玩,不用手摸,更不用任何儀器,而是十有八九「一眼定乾坤」,遇到非常特殊的器物,他才需要用舌頭舔一舔來斷定。
按他的話來說,他看一眼,不僅能看出形、工、質、色、包漿,而且能感受到物品的氣場,因為一件器物的時間越長,它汲取大自然的精華后儲藏的能量就越大,氣場就越強,而自然的氣場與人體的氣場能夠相通。至於他為何要用舌頭舔一舔,他卻始終秘而不宣,只道是「獨門功夫,天機不可泄露」。
他老早就在別墅的大廳弄了一壺好茶等著王稼祥和華子建了,他到事先不知道華子建要來,而且也不認識華子建,但聽王稼祥說是個貴客,那估計也應該差不多有點分量的,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這王稼祥什麼毛病的人啊,那一般的等閑領導都從來沒有放在他眼裡,要說起來,他比自己有時候還要牛。
他就一面笑著招呼華子建,一面聽著兒子的介紹,和華子建說著幾句官面上的客套話,一面認真的看了華子建幾眼。
見華子建長得氣宇軒昂,清秀儒雅,高鼻樑,大額頭,濃黑的眉毛下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常常處於若有所思的狀態,他就暗叫一聲不錯,這是一副發達的相貌,按易經上講,將來飛黃騰達不在話下,王老爺子就對華子建多了幾分親近的感覺。
大家一起做了下來,老爺子就說:「先吃飯還是先喝茶?」
王稼祥看看華子建,華子建就說:「先坐一會吧,也不怎麼餓的。」
老頭連聲說:「好好」。
就動手泡起了茶葉,三個人一起閑扯了起來。
王老爺子就對華子建說:「今天真是難得一見啊,我早就聽稼祥說過你幾次了,也聽別人說過你的名字,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華市長比我想象和看到的更有份量。」
華子建就當成了老爺子的客氣話了,笑了笑說:「老爺子你過獎了。」
王老爺子搖著頭說:「華市長啊,你可不要把我的話當成一種奉承,說真的,您命中運勢很旺,擋都擋不住!唯一要注意的,是別跟也正當運的人斗,兩虎相鬥,必受傷!就好比鑽石戒指不要跟鑽石戒指磨擦一樣的道理。」
華子建一愣,但很快就淡然一笑,說:「那麼表示我可以跟不當運的人去斗啰?」
「那也不行!」王老爺子沉吟了一下:「當運的人去欺侮不當運的,是不厚道。不厚道的人,運走不長!」
華子建就笑著說:「照您這麼說,我是誰也不能鬥了!」
「可不是嗎!人在運上,愈要謙沖自牧,不但不能斗人,即使有點小虧,也不妨吃著。」王老爺子笑道:「有福氣,不獨享,讓大家分享,福澤才綿長!」
華子建含笑點頭說:「老爺子的話很深刻啊,不過只怕我有時候做不到這點,在很多事情上,我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也沒有辦法裝聾作啞,這該怎麼辦?」
王老爺子就眯起了眼,在認真的看了一會,說:「那就只能憑運氣了,看你的旺運有多熾烈,有些事情我也算不準的。」
王稼祥先自己笑了,對華子建說:「難得啊難得,你不知道啊,很多人求我老爹看相他都不看,今天你來,他主動給你看,這就是緣分啊。」
華子建也連忙表示了感謝,說:「謝謝老爺子如此厚愛。」
老爺子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說:「華市長你知道有兩種人是看不準的嗎?」
華子建搖搖頭,說真的,他是從來都不相信這一套的,他一直堅信著毛老爺爺的話,人定勝天,對這些易經,八卦,看相和推算,他在心中一直認為是旁門左道,不過今天礙於王稼祥的面子,不好明說。
王老爺子自顧自的說:「一種是很爛的命,不好算,還有一種的大運之人,這種人將來是要成就一番大業的,可以說要青史留名,這樣的人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是算不出來的。」
華子建心中一動,但他可不想繼續著這個話題扯下去了,萬一老爺子說的太過頭了,這話傳到了外面,到引的別人的嘲笑。
華子建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說:「老爺子的話太深奧了,我們很難吃透啊,不知道老爺子對現在不斷上漲的房價怎麼看。」
華子建必須轉換一個話題。
老爺子果然就接過他的話頭:「華市長啊,這《易經》告訴我們,世上萬事萬物都在變與不變之中,而順應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現在房價肯定是不會下來,這是順勢。」
華子建釋然笑道:「不知道老爺子有沒有理論的依據。」
王老爺子就笑笑,說:「當然有了,其實推算也好,算命也罷,都是要和現實結合的,我為什麼說漲,第一,現在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有百分之七十靠的就是土地出讓金,如果把這一塊大大壓縮,政府靠什麼過日子?第二,農村城鎮化和城市現代化是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房地產業的發展空間一定不是短期的。第三,任何事情變中也有不變。但作為稀缺性資源的土地的價格絕不會降。」
這一說,連華子建都有點驚訝起來,看來這老爺子不光是在易經中侵淫,連現實的局勢也看的如此透徹,難怪冀良青都和他經常走動,結為好友,看來真是名不虛傳了。
想一想,華子建說道:「是啊,老爺子所言極是啊,這也很讓我擔憂未來老百姓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老爺子搖搖頭,幾人都有點唏噓之意。
王老爺家裡這個保姆做的菜還是不錯的,華子建今天酒沒有多喝,主要是吃,他現在很少能吃到這樣的家常菜了,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食堂吃,胃口一直不是太好,今天他算是撈著了,連吃了兩大碗飯。
看著他這個吃相。連王稼祥都笑話起來了,說:「不知道的好說我們市長几天沒吃過飯呢」。
華子建也是哈哈的大笑。
回到了自己住的賓館,華子建靠在床上本來是想看看書的,一時又想起了王老爺子的話,華子建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王老爺子的話應該算是一種什麼性質,他努力的想要摒棄一種從心底泛動起來的那種莫名的想法,但卻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