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新年禮品
等兩老離開了家,華子建才給師蕊逸的老公去了個電話,但那面說死也不讓退,華子建就又給師蕊逸去了個電話,沒想到他們的口徑和一直,就是不讓退,說是給的新年禮品。
華子建也只好暫時如此了,等上班之後,抽時間讓小趙送過去吧……
華子建在家裡過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假日,但還有一個人卻過得很不開心,那就是大宇縣的魏縣長,他在華子建那裡碰壁之後,回去越想越是擔心,那種恐懼和絕望讓他幾乎崩潰。
但他還是沒有停止過思考和反抗,他覺得最近有必要去看一看庄峰,這個一個給他打個招呼,串供一番,在一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一點的解套的辦法,畢竟人家莊峰也是老手了。
他打起精神,通過了公安局的一個得力朋友,安排了一下,就開車到城郊的看守所去了。
一路上,魏縣長都在想象著庄峰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他肯定很餓吧,那裡面肉也不會有吧?身上會不會生跳蚤呢?答案應該是肯定的,突然的,小魏最近也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了,要是最近這次翻不過坎,進來之後又會是一種什麼狀況呢?
實際上他在外面是永遠也無法想象到裡面的情況的,當庄峰被送進看守所的24小時之內,辦案單位通知到了庄峰的家屬,然後庄峰家裡給他送錢物過來,簽收是必須做的,然而送來的錢會充進磁卡,由一個叫李哥的牢頭代為保管,衣服首先會經過他們的手,然後再到庄峰手上,好的衣服庄峰就看不到了。
衣服被老大們折騰得夠了,好的自然是他們挑走,完了把一包整得亂蓬蓬的破衣服扔到庄峰的面前,望著熟悉的衣服,想起外面的家人,還有在這裡所受的委屈,庄峰再也無法控制了,而心門的閘門一旦打開,就任憑淚水肆意淌下,男人也有哭的權利。哭,但庄峰沒有聲音。
看守所不是讓你在這裡白吃白喝的地方,這裡也要做事,並且是不一般的做事,就算你過去是新屛市的市長哪有如何呢?
庄峰必須和其他犯人一起幹活,而且還要老老實實地,認認真真的干。
打個比方吧,你在社會上要完成一千的產量,在這裡可能就是要你完成根本不可能的一萬了。
初來時,產量肯定是完不成的了,挨罵打便成了家常便飯,而這也讓庄峰幹活的技術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做涼席和穿燈泡是這裡的必修課。涼席就是那種一塊塊的竹篾做成的席子,他們就是把那已生產好的竹片給用針穿起來,成為一鋪席子,說不定華子建他們前段時間發的席子就是庄峰做的。
雖然關在這裡面的都是一個個大男人,但卻也心靈手巧,飛針走線,連席子的花紋也編得象模象樣,因為這是嚴格訓練的結果,你想象不到有多到嚴格,小錯一次的結果就是小打一頓,大錯一次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沒得飯吃,其最終的結果就是讓他們成為穿席子的「高手」!一個人一天要穿一床半!
而看守所畢竟是關押犯人的地方,上面說到即便是金屬鏡框也不能帶進來,可以這樣說,這裡沒有一樣金屬的東西。為什麼呢?因為金屬可以干很多事情,自殺是首先必須防止的。
而庄峰他們穿席子肯定的是要用針,這個工具是必須要用到的,那針可能有平常家裡面的兩個大,遇到吃飯或是警察提審時,一定要交給牢頭,或者也可以說是牢霸李哥,否則「李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真的很嚴重。
李哥說,「在監子里,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要帶著這根針,針在人在!針就是你的命」
他的話大家都要聽,庄峰一點都不敢馬虎的,在每一個看守所都會有這樣幾個牢霸的,這些人是有威望,有小弟,身體壯的人,他們負責對看守所其他犯人監管,其實他們也是犯人,這就是看守所的以毒攻毒,也只有自己人搞自己人,才搞的有水平。
且不要在這個地方說什麼『煮豆燃豆箕』的話,這裡沒人在乎。
庄峰記得有一天,就有人的針真的丟了,丟針的人是個猥瑣男,此人在監子里排行老三,也算得上是有頭臉的。那天準備吃中飯,針是要統一交給李哥的,可猥瑣男的針令人不可思議的給丟了。
開飯列隊收針時,少有的看到猥瑣男臉色慘白,語無倫次。
「針呢?」李哥問。
「……。」猥瑣男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老大李哥徹底奮怒了,咆哮著差不多跳了起來:「你叫我如何給王幹部交差,全體不吃飯了,找針!找到了再恰飯。你個狗日的,還是在頭子恰飯的,把針給老子丟了,打死你」。話起拳落。
最近庄峰是見過打人的,可是沒見過這麼打人的,只見李哥幾乎整個人差不多都飛起來了,而手腳卻沒停息,揮拳砸腿,騰空指向那猥瑣男,庄峰躲在後面心想,五秒之內肯定把他給打倒了,不,沒有五秒那猥瑣男就倒了!那個猥瑣男也應該是在監子的左右逢源的,平日欺負庄峰他們慣了,今日卻低頭搭腦,沒了脾氣,倒有幾分可憐。
找針,全監子人飯都不吃了,全部找針,兩個小時之後,從一個強~奸~犯那裡傳來消息,針找到了。
老大李哥拿起那針,數了又數,一聲嘆息:「真他媽虛驚一場,唉,傷了和氣啊。」
今天的午餐庄峰真不想吃,因為他實在咽不下去那飯菜,可是太餓了,他幾乎是含著眼淚吞下那不生不熟的米飯,半碗菜湯也一併喝下,就這樣吃了這裡的菜統稱「水上漂」,大白菜漂在上面,有異常稀少的,被稱之為肥肉的東西飄在上面,每周的菜會經常調換的,海帶湯大家叫「海鮮」,粉絲叫「螞蟻上樹」,這裡的米飯通常是吃不下的,因為人不能承受飢餓,所以必須吞下去這樣的飯菜保證自己能活下去。
今天是周末,中午可以看電視的,大家分成兩排坐在小凳子上,仰著頭看牆腳上的電視,除了諜戰電視劇就是新聞聯播,每天播放兩個小時,鋪板上是不讓坐的,會被值班的班長(警察)看見扣分,現在庄峰人在裡面,心卻在外面漂浮不定,實在難以接受被剝奪自由的生活,但日子終究要過,和裡面的人呢逐漸的熟悉了。
看守所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同時也是個很能鍛煉人的場所,至少庄峰這麼認為。
庄峰在外面的時候很難想象最近能在這樣的環境里生存下來。吃不好睡不好這僅僅只是一個方面,在看守所裡面庄峰先後換了3個監室,第一個是過度監室,沒有宣判的都在過度監室裡面生活,他呆了20多天,在這裡庄峰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盜竊、搶劫、殺人、販毒西毒、詐騙、貪污受賄等各種類型的,有個盜竊犯,而且是累犯,在和庄峰聊天的時候,問他為啥去偷東西,他非常坦然並且回答的異常平靜,他說:「在這裡打工,一個月2000多塊錢,老婆孩子都要養,從早到晚都要花錢,一屁股債,沒辦法只有偷,難道看著他們餓死啊?所以只能去拿別人的東西。」
其實這樣的人在這裡面非常多,但原因並不是都一樣。那個受賄的犯人,是外省一個國有企業的處長,在過渡監室關押了很久了,被提審多次,但是他都一口咬定他是清白的,他告訴庄峰:「即使異地關押這麼久也不能判他,就是由於他在本地的關係非常好,他們找不到證據證實我貪污,他們早晚會放了我的。」
這個話對庄峰的啟發是很大的,也更堅定了庄峰抗拒從寬的決心和意志。
在交往的一段時間裡,庄峰感覺他是個很智慧的人,說實話,異地關押,親朋好友都不知道他在那個地方關著,無法給他提供生活必需品,在裡面他只能為了生存,只能厚著臉皮吃用其他人的東西,庄峰也出於人道給他買了一些吃的,每天在放風的時候他都會在風場里「瘋狂」的跑步,他說這是為了將來出去打基礎,要保持良好的身體和精神狀態,日後和好對抗他的人對抗到底,其實,庄峰真的佩服這位處長。
看守所里收押的人員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未決犯,也就是犯罪嫌疑人,這類犯人關押的地方被稱為內監,勞動主要在監室內,從事簡單的手工產品的製作,活動範圍只有三個十個平方左右;另外一種是已決犯,被判處拘役或者有期徒刑半年以下的犯人,關押在外監,這些人活動空間相對寬鬆,基本大部分都是到工廠裡面勞作,在值班民警的看守下,可以走來走去,所做的工作和內監區別不大,但相對輕鬆,沒有任務,在這裡就是消耗時間,等待刑滿釋放。
而在內監等待的是判決,內監里的犯罪嫌疑人整天期盼的就是什麼時候判決,最終會被判多久,都想不去外監而無罪釋放,大部分都是做夢的,這地方只要來了就多少有問題,無罪釋放的簡直寥寥無幾。
勞動班裡有個小夥子,人長的很黑,是個貴州人,因為惡意傷人進來的,大家都叫他「小炮」,他負責庄峰他們六監區和二監區的開水,每天上午九點鐘左右他都會到他們門前喊「打開水了」!後來他被從管教從勞動班「開除了」,恰好關到庄峰他們監室來了,這下有的樂了,因為他負責的二監區裡面有兩個監室是女監,他就是調戲因為調戲女犯人才會受到處罰的,據外面其他勞動班的「弟兄」們講,他經常在女監門口逗留很久。
他經常會問女犯人一下話,故意挑~逗,例如:「你們要不要多打點開水啊,要不要好好洗洗」。
女犯人也會故意耍他,「我們要洗那裡,多給我們打點開水。」
因為打開水都是定量的,送水都是推著車,每天上下午各兩大桶,多了也沒有了,只能在轄區範圍沒均分這些開水,多餘的基本都是勞動班自己「貪污」了。
在他被關進來的日子裡,他們經常會問他女監什麼樣,女犯人什麼樣之類的問題,因為男監室裡面整天都是大眼對小眼,很多人都在想關在其他監室里的人什麼樣,女監什麼樣,女犯人什麼樣,也有很多人像庄峰一樣幻想外面的世界每天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是不是出去后不能再被社會接受,自己也很難一下子適應變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