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惡有惡報
康王能夠把空白的舉薦信交給趙立，說明他對趙立的認可，對他舉薦的兩個人也持認可的態度，趙立想在他的職權範圍內怎麽安排兩位忠臣的後人，康王不管了，全交給趙立做主。
這樣的信任，足以使任何一個有血性的漢子以命相報。
康王在楚州不作久留，立即要起身過淮。
趙立依依難舍，執意帶著一隊五百親兵送一送康王，趙立不但是楚州的鎮撫使，還管著泗州和漣水軍，而這兩處地方恰恰一西一東分布在淮河北岸，趙立正要想著去巡視一次，於是親自準備了船隻，連公帶私護送康王的人馬過河。
對於康王、吳娘子和王妟來說，此時就好比故地重遊了，別看他們沒到過楚州，但對這段河道一點都不陌生，僅僅在四個月前，康王就是在這裏乘著月黑風高打了四太子一個措手不及。
這裏也是韓州之行的起點，有幾個人站在船頭，感覺就像做了場夢一樣，千裏之行最難的是起點，最讓人難忘的也是起點，一段沒有起點的征程永遠隻是個夢想。
康王曾經帶著他們從這裏出發，起程時生死未卜，歸來時天翻地覆！
趙構好像不願意當著趙立的麵多提這件事，顯的很有深沉的樣子，顯得不值一提，他想的更多的是後邊的行程，尤其是到了汴梁之後的事情。
他扭頭看了看同一條船上的幾個女子，也覺著不可思議。
四個月前，二王妃餘麗燕、八王妃、四王妃準備著從燕京北去上京，而兀顏彤的行程更奇葩，她要從上京去燕京，然而四個月後她們卻跑到這裏來，又要去汴梁。
真是怪哉。
趙構盡量不去想六帝姬和十帝姬，她們的年紀都比趙構小，以前在汴梁的時候她們比較親近的是三哥趙楷。
三哥不但習武，也修習書畫琴藝，並且都有不淺的造詣，而且又深得太上的喜愛，一大批眼裏不揉砂子而且目光長遠的得勢之臣全都看好三哥，所以這些妹子們往趙楷身邊去的多，可能連趙九哥的模樣都記不住。
北狩時六妹富金十八歲，十妹多富十七歲，那時康王二十一。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趙構此時也回想不起這兩人的樣子，隻是有個大致的印象而已。
趙構不願多想她們，也不是上邊的原因，而是此時隻有這些帝姬們遺留在了北國，而他卻無能為力。
如果把四王妃八王妃元妃都還回去，能換得她們所有的人平安歸來，趙構連眉頭都不皺，可很明顯沒什麽可能，那還想它做什麽。
趙構看出吳芍藥不高興了，因為他帶了三個王妃一個元妃去汴梁，這些人在她的眼前晃，她不會高興，然而又在試著理解，所以在路上才表現出了陰晴不定，看上去明明很高興時，忽然就生起氣來了。
此時她就很高興，給身邊的女侍衛們講淮河上的事，“船一晃，我從背後推了王妟一下，王妟從梯子上跌下去了，帽子也甩丟了，我都沒想到王妟的反應那麽快，一刀砍在金兀術的腳脖子上……”
女侍衛們立刻恭維王妟，趙構看到王妟臉一紅，不經意似的瞟過來一眼，趙構這個時候可以斷言，當時她從梯子上滾下來，可能要給四太子報信。
她那頂帽子甩的有點誇張了。
那時候趙構和嶽雲在船上，正在給四太子“按摩”腰，若非她從二層飛廬的梯口“哎呀”一聲失足滾下來，可能四太子就活不到今天了。
因而吳芍藥說王妟手疾眼快，那隻是吳芍藥的看法，船晃的是太巧了，比不上王妟利用的巧，當時王妟頭上的帽子甩掉了，露出來滿頭的烏發，她死死扳住扶手，坐在梯子半截處，還特意把臉也露出來讓四太子瞧到。
電光火石之間，金兀術曾拿手指著她道，“你，怎麽你……還有女兵！！”
趙構那麽快的動作，一伸手連鞘抽出了金兀術的刀，拔出來往宗弼背上便刺，如果金兀術不是看到了認識的人，他根本不會在喊過之後立刻進行躲閃。
現在回想王妟砍金兀術的那一刀，其實砍的也是他的皮靴筒子。
王妟剛瞟他的這一眼說明了一切。
在西山的林中，趙構總共帶王妟射過兩次箭，第二次他曾有意的想看一看她後頸上的紋身，她卻故意圍了一條紗巾遮掩了那隻海東青，卻對他說要防飛蟲！
趙構已經不想去追究王妟了，韓州之行過後她已傾心歸順，是自己的婉儀又是吳芍藥的心腹，這次的汴梁之行就是對她最後的考驗。
但吳芍藥的話惹的一個人不高興了，四王妃。
她對著王妟怒目而視，恨不得從眼裏伸出個爪子來撓王妟，一張俏臉憋的通紅，拿手指著王妟質問道，“你，你怎麽對四太子下的去手！”
王妟立刻手足無措，吳娘子說那晚淮河上王妟怎麽手疾眼快砍了金兀術，平時四王妃可能不會去揭露這位金國公主，今天突聞之下，很明顯她也急眼了。
吳芍藥瞬間覺著很奇怪，看著兩人——怎麽王妟就不該下的去手？
而康王則及時的斷喝一聲，“想見金兀術你就給我老實一點，亂指什麽？”
四王妃身子一顫，下意識的縮了手，不敢再嚷了。
但泗州楚州鎮撫使趙立就站在康王身邊，聞言立刻對四王妃怒目而視，手按著佩刀柄沉聲問道，“你是金兀術的什麽人？？”
四王妃說，“四太子是我的愛根，怎麽呢？”
趙立步步追問，“什麽是愛根？金兀術南來一路上就沒做過好事，焚城，殺俘，淫掠的罪行罄竹難書，彭城王大人一家就是死在他的斧下，快說你是他什麽人？快說！”
四王妃害怕了，北來的一路上她聽到的四太子的事不少了，四野座座荒丘，偶見孤村斷壁殘垣，有的依然煙火痕跡未消。
她知道問她話的這個人有多麽恨四太子。
趙構冷冷的說道，“她是金兀術的夫人，本王帶她北上尚有大用，趙鎮撫你冷靜冷靜，何必跟個女人動怒。”
趙立不敢違拗康王，對四王妃冷笑一聲，“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