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出兵涇州
能夠上陣打仗,可能就是餘麗燕有別於斡勒妹和兀顏彤的地方,康王的女人裏能上陣的除了吳娘子還有誰?
或許這也是她在三人中首先封妃的原因。
餘麗燕總覺著入宋以後立的功有點少,射死婁室和設野馬都有點趕巧的意思,而此次順利出使夏國,一下子拉近了宋夏兩國的準同盟關係,這才是一件大功。
夏國主李乾順給了她極高的禮遇,遼國公主的身份隻是表麵,李乾順是個人精,他可不會為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遼國這麽做,餘麗燕是康王殿下的側妃,宋國肯給他渡荒的糧食,這才是實質所在。
盡早把兩千個全副武裝的人馬往康王手中一交,餘麗燕的麵子已經夠足了,在大功告成的時候回安康多穩當。
餘麗燕此時最想回去火上添柴,鞏固在王府中的地位,放棄回安康團聚拉起老老少少的去冒險打仗,確實很難下這個決心。
沒有康王的命令,擅自作主好麽?這些人馬再有了損失怎麽辦?
嶽雷的話忽然使這件事變的有些美中不足了,給曲端戰馬也不是康王的明令,但她寫給康王的信裏說的兩千匹戰馬,很明顯已經不足數兒了。
嶽雲說,“兔兒窩的馬本來就不多,大王很珍視它們的。”
餘麗燕明知故問,“啥意思?”
嶽雲說,“陝州戰事要是沒到危急時候,康王怎麽會叫牧場出戰?”
嶽雷說,“大王可能不好意思下令給我們,覺著我們去夏國已經夠辛苦了,但是我斷定陝州的確很需要人手。”
餘麗燕暗想,要是在陝州再建上些功勞,耶律阿國在臨安腰杆子也硬氣,她再問那些人,“你們怎麽想的?都給我說實話。”
剛從夏國放回來的這些人意見也不一致。
有的說,按理說我們應該快些回安康,但是到了安康會不會立刻被分散到作戰部隊去?我們是燕妃救出來的,同樣是作戰我們更願意跟著燕妃。
有的說,我是雲州人,我願意往北,餘娘子你不想與金國人報仇了?
有的說,這麽直接回到安康去,我們就好似是拿不少糧食換回來的,要是打幾仗再回去的話……看誰還敢這麽說我們。
有的人年齡大了,不願意冒險,但是不好意思吱聲兒。
餘麗燕又問那些女侍衛,“你們的意思呢?”
侍衛們七嘴八舌,“無所謂呀餘娘子,我們連韓州都去過,最後怎麽著了?另外曲端太瞧不起人,不就是一個破放馬的!餘娘子你聽聽他那個口氣,‘上戰場是男人的事兒’!”
餘麗燕決定往北走了,“去倒是也行,但我們是正規的渭河大軍,誰都要聽我的命令,尤其是你嶽雷,你要是不聽令還不如不去。”
曲端走的邠州方向,那餘麗燕就岔開來走涇州,她也不願意看曲端那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遠遠的看去,涇州還在官軍的掌握之中。
她對嶽雲說,“快去看看怎麽回事,城上城下怎麽都有那麽些人,是不是涇州也要出兵了,去通報一下說我們渭河大軍來了。”
……
張中孚一聽,不賴呀,以後涇州有什麽事燕妃頂著,她可比張德遠管事兒。
便在上邊高聲道,“這位小官人你可認仔細了那個人,他是環慶路經略司的統製官慕洧,就要叛逃出境了!”
慕洧手底下的一千人也有不那麽心齊的,吵吵嚷嚷的不想再走。
他被張中孚戳破了謊言,剛好惱羞成怒,冷笑道,“張德遠五路大軍三萬多人,在耀州被金兀術追的頭都不回漫山遍野的跑,簡直一觸即潰,陝州還有什麽希望,跑了這一千人就有活命,我不跑等死嗎!”
嶽雲看到了慕洧的一千匹馬,扭頭看了看自己這邊,發現燕妃也不錯眼珠兒的盯著慕洧手下那些馬,足足一千多匹。
便晃了晃金錘說,“姓慕的,你要去夏國我不攔你,如果勝了我,我自會去與我娘求個情,一個不留都放你們走。”
慕洧問,“要勝不過你呢?”
嶽雲道,“勝不過我你就死在這兒了,人馬都歸我們渭河先遣大軍。”
張中孚在城頭上高聲說道,“小嶽官人——就這麽辦——張某給你撐著場子——千萬別放過姓慕的,臨陣脫逃他太可惡了!”
渭河先遣大軍,男女老少加到一起總共才兩千來人,一副拉家帶口要逃荒的樣子,原來是收容大隊。
即使這樣,慕洧手底下已經有人嘀咕著要投奔渭河先遣大軍了,寧可占山落草也不想去夏國。
慕洧心裏慌,回身喝問道,“誰替本官收拾這小子?”
沒有人說話,都在冷眼看他,慕洧說,“也好,待本官親自出馬,給你們戳破了那兩隻錘子看看!”
對麵渭河大軍的隊伍裏騎馬跑出了嶽雷,急的連鼻梁子上邊都憋紅了,“大哥你把他交給我好不好。”
嶽雲說,“這怎麽行,你有軍令嗎就跑出來?這個慕洧必須一招打死他,要不然他那一千人一亂,四下裏亂跑還怎麽追?”
嶽雷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你立了那麽多功了,就該把他讓給我,不然這一千人歸過來以後,我也得領兵了,不露一手他們不會服我。”
兩個少年的年紀加到一起也不到慕洧的一半,真拿他手中的這杆鐵槍當燒火棍了,嶽雲隻好退到一邊,“好吧,但你不能拿槍照他,那樣不算數。”
慕洧吼道,“你們一起來,痛快點!”
不久前在耀州慕洧都沒機會親自上手,此時當著不少人,被兩個少年爭來爭去,好像他就是一塊剛出屜的黏糕,商量一番由誰來切,慕洧自然火氣不小,心說一個毛孩子能有什麽本事。
等著一打起來才發覺不是那麽回事。
嶽雷的力氣比對方弱很多,根本不可能一招致勝,兩匹馬在涇州城外來來去去難解難分,兩杆槍時不時碰在一起。
打著打著,慕洧就發覺自己的鐵槍杆子不再那麽滑溜,上麵被砍出了很多的欠茬兒,擼起來很割手,勁兒也越來越使不上了。
再打著打著,身後那些人一撥兒一撥兒,騎著馬跑到渭河大軍的隊伍裏去了,慕統製一個分神,隻聽“哧!”的一聲——
他手裏這杆鐵槍的槍尖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