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決絕

  宗弼道，“快回我的話，你還有命！”


  紇石烈是個十夫長，到了外邊總是說一不二的，手底下的這些人全都得聽他的，他覺著四太子太有點盛氣淩人了，不就是個已經落魄的。


  他站到四太子麵前故意答非所問，輕蔑的開口問道，“四殿下你的斧子呢？”


  宗弼眼中精光暴現，冷不防手起劍落。


  隻聽到“噗！”的一聲，紇石烈就被很利索的砍倒了，這個早已忘記自己原本姓高的人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血飛快的染了一地。


  這些人一愣神兒，不約而同的驚呼，其中三個人顧不上解馬奪路就逃，一眨眼躥出去五六步之外。


  樹後“嗖！”“嗖！嗖！”飛出三支利箭同時將他們放倒了。


  餘者不敢動，驚恐的盯住四太子。


  兩個年輕人扶著從茅屋中走出來，四太子和聲的問他們，“還記得我嗎？就是前些日子給過你馬肉的那個人。”


  瞎婆子急切的喊著，“你們要去哪兒？說個話呀！”


  男子先看了倒在地上的四個金卒，腦子還沒理清楚，應口說，“想不起……”


  女的剛剛逃出虎口，比他機靈，用力狠掐他胳膊裏子，他又改口說，“好像是你，是你，但你換了裝束。”


  四太子不理兩人，轉頭命令那些金軍道，“你們彼此捆上再答我的話，再有違抗者還是沒命！”


  林子裏有弓箭手埋伏，剩的六個人都聽話，男主人提供繩子，最後的那個由移剌上手給捆結實了，奧屯挨個檢查了一遍，才望著林子後邊低聲問道，“四太子，我們是哪邊的呀。”


  宗弼不理他，往林後招了招手，劍士們和雁翎一齊跑出來。


  宗弼說，“把他們四個埋了。”


  劍士們就動手埋人，宗弼在院中坐下來，問捆著的人，“謀衍到哪裏了？”


  六名金卒看著忙碌的劍士都是宋軍打扮，四太子是真的，他們老老實實的答道，“謀衍到了定城，已經過了淮河要攻麻城。”


  麻城接下來就是羅田縣，順利的話過不去兩天，宗弼問，“他有多少人馬？”


  一個伍長回道，“原本帶了兩萬五千，路上損了兩千多，聽說又有一萬多人馬從山西出來增援了，但是還沒到，還有燕京的兩萬人，就這麽多。”


  宗弼問，“戰果如何？”


  伍長道，“我們在汴梁擊退了王貴，宋室的趙栩戰死了，我們還在亳州擊退了牛皋那一路幾千馬步軍，在郾城也有大捷，西嶽的副都統製呼延戰死了。”


  劍士們怒喝，“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射你一箭！”


  伍長明白四太子和宋軍搞在一起了。


  他心慌的說，“我和四殿下說的都是真的，不過那個呼延就是因為帶的人太少，就五百個騎兵還拚死擋著我們去郾城的三千人，最後就剩了他一個，還多處負的傷，我們朝他射了亂箭，覺著他強過謀衍，就把他那些人都好好的埋了。”


  宗弼問，“王貴呢？他在幹什麽？”


  伍長道，“我們過淮河時在新蔡和王貴激戰，王貴追上來想給呼延報仇，也是死戰不退，我們人比他多，王貴的損失很大估計有多一半，要不是牛皋在緊急時候趕來救走了他，我想王貴也得戰死。”


  四太子歎息一聲，問道，“誰知道上京的消息？有關宗磐兄弟的。”


  還是那個伍長道，“正月宰相兄弟四個一起謀反，都被攝政王殺掉了。”


  這個不好的消息從秦會之嘴裏傳出時，宗弼還將信將疑，這次徹底信了。


  宗弼決絕的站起身，另一個小校說道，“四太子，王貴和牛皋已經攔不住我們了，謀衍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還有大勃極烈在哪裏呢？”


  宗弼沒理他，對那小兩口道，“這裏要打仗了，你們馬上收拾一下，帶上你娘和我們去羅田。”


  男子遲疑不決，宗弼道，“我知道你娘動不了，我們有馬。”


  女子說，“可是東西和房子……”


  宗弼不耐煩的說，“快點，謀衍派出來的探馬不止這一批！”


  劍士們上手，雁翎也幫忙，其實沒什麽東西，瞎癱的老婆子也被劍士們抬出來放到馬背上，兩邊再有人扶著，能隨身帶走的家當原來就是兩隻布包兒，一條空米袋子。


  移剌斯瓜從堂屋裏現身，他在灶內餘火中引燃了一支柴棍兒，站在門口舉著它，瞪著眼睛問道，“四太子，撤退燒不燒房子？”


  雁翎罵道，“剛剛還同你說過西嶽不拆屋，你還忘不了燒房！”


  宗弼麵無表情的說道，“兄弟，把火澆滅！”


  移剌聞聲縮回去了，聽著灶裏“嗞啦——”一聲冒了白汽，他們匆匆鎖了茅屋的門，牽馬帶上六個俘虜，往來路上快速退去。


  宗弼和雁翎說，按著謀衍的作戰習慣，下一步他一定會取麻城，因為從定城到麻城有一條方便的大道，適合謀衍的馬軍。


  如果王貴也潰敗了失利了，那麽在淮西還有誰呢？也就剩下五萬劍士了，但是能擋住謀衍的宋將，在淮西就是王貴和牛皋，不知他們此時能不能同吳娘子聯係的上。


  雁翎堅決的說，“斡啜，你上！”


  宗弼說，“我就怕朝謀衍下不去手，再說我的斧子也沒有，吳娘子肯信我麽？”


  雁翎道，“康王早把斧子給你送來了，我猜他早就有這個設想，斡嗓你該明白了，指望宗幹我們還想救四叔？他恨不得四叔死在臨安。”


  宗弼快步走著，低著頭不接話，吳芍藥要是肯把他放出去，再領著領著宋軍劍士同謀衍廝殺，那得有多大的膽子，再說信任從哪兒來。


  任何人也不敢這麽輕率啊，放在誰身上都會怕他臨陣倒戈，那時宋軍在淮南還有什麽力量阻擋謀衍。


  雁翎說，“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我同他們在一起時間太久了，還算了解他們，無論我們想救四叔，還是將來想回上京，你總得表明個態度，太上那個人你不了解，他很講道理！”


  又催促說，“別遲疑了，我留在吳娘子身邊作人質她就不怕你反了，再說還有姑媽和餘麗燕呢，我不可能有事。”


  宗弼說，“那就快回去，在這裏說什麽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