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謂「姐妹情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來清閑日子又要到頭了,憐影輕嘆一口氣。
她面上一副嘆息的樣子,心中卻再忍不住那不住翻騰的恨意,這些人終於忍不住又要出手了嗎?那我,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了。先前輕視過、踐踏過、背叛過我的那些人,我們一筆一筆的把賬慢慢地清算吧!
紅燭見憐影久不說話,以為她是在擔心納蘭蕪雪的邀約,於是開口勸解道:「小姐,我和綠意想法一樣,蕪雪小姐這般做法定是有所陰謀。若是小姐不想去,不如就裝了病推脫了吧。」
憐影聽完笑了,看著身邊兩位丫鬟齊齊帶著憂色的臉安撫地說道:「為什麼不去?她想要害我,多的是辦法。與其在不知道的地方被她算計,不如先大大方方地應答了她。也好看看她納蘭蕪雪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第二日,憐影便帶著紅燭去了納蘭蕪霜與納蘭蕪雪姐妹倆居住的院子。憐影還未走進,遠遠就能看見院子周圍的奇花異草競相開放,發香吐艷。嘴邊不禁浮出一抹冷笑。
同樣是庶女,納蘭蕪霜和納蘭蕪雪卻能有此待遇,反觀自己先前呢,在這魯國公府中,活得還不如一個丫鬟,任人欺凌踐踏。
所幸,天之厚我!給了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次,我再不要重蹈從前的覆轍了。
憐影暗自攥緊了手,壓下了心中翻湧不息的恨意。
紅燭跟在憐影身邊,亦步亦趨,見憐影突然略略頓了頓腳步,眼光投向院子旁的花草,而後雙手緊攥。紅燭何等玲瓏心思,一下子猜透了憐影心中所想。她跨步上前,低聲道了句:「小姐,當心花兒太艷,迷了眼。」
憐影聽到紅燭的聲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主僕二人恢復常態,踏進了院子,一進院門,便有侍女迎上前來,看樣貌正是昨日傳話的那位。只見她開口說道:「影小姐請跟奴婢來,蕪雪小姐已經在內廳等候您多時了。」說著將憐影和紅燭二人引進門去。
憐影不動聲色跟在侍女後面,一進門,便看見納蘭蕪雪打扮得嬌媚無比地坐在主位之上。
納蘭蕪雪見憐影看向她,連忙收斂了自己臉上居高臨下的不屑之色,轉而換上了一副嬌柔的笑顏上前挽住憐影的手。
憐影訝然於納蘭蕪雪的變臉速度之快,但是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憐影也樂得和她扮演姐妹情深。
兩人就手挽著手,好似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妹一般進了裡屋。一進去,憐影就見納蘭蕪雪還真準備了兩套完備的刺繡工具擺放在屋子中央。看這架勢,她還真是要將這戲演到底了。
憐影默不作聲,只順著納蘭蕪雪演戲。偶爾在刺繡上提點她一兩句。時間竟也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近晚膳的時間,憐影見這場戲也該到了閉幕的時間了,於是假託要回自己院中陪老祖宗用膳,不便久留。
納蘭蕪雪也笑吟吟的表示理解,說就不留憐影姐姐在這裡用膳了。轉而吩咐身邊的侍女送憐影回去。
憐影推脫不得,只好由著那侍女一路送著自己回了居住的院子。
這邊院內憐影剛一離開,納蘭蕪雪一直掛著假笑的臉就崩了下來。細看去,臉上滿是憤懣與不屑。
若不是明珠姐姐說要和這個庶女「冰釋前嫌」,計劃才好順利進行,不然自己真是半點都不想和納蘭憐影這個賤種同處一室!還要自己對她笑臉相迎,哼!等到她們的計劃實施完成,就把她那張臉划花,再也不要看到她那張臉。
想著想著,納蘭蕪雪臉上又浮起詭異的笑容來。
憐影回到院子之後,恰好趕上晚膳的時辰。主院老祖宗那邊派人傳話過來說,讓憐影不必前去服侍,自己在院子里吃就好了。
憐影帶著丫鬟謝過老祖宗的體恤,而後安安心心地在自己院子里用起了晚膳。
老祖宗既然不想看見自己,憐影也樂得不用去她面前裝孝順。自己住在這邊,也無非只是給了老祖宗更加方便地監察自己的機會罷了。而自己也確實需要在羽翼未豐的時候,有一個安全不被打擾的住所。不過是各取所需,那又何必費心去扮演什麼祖孫情深呢?如此想來,老祖宗倒也看得透徹。
憐影扒著飯,想到此處,不由眯了眯眼。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倒也不必擔心被背後捅刀。
吃完晚膳,憐影在房內獨自梳理著今天發生的事。和納蘭蕪雪這種愚蠢的人相處了一天,實在是累極。她自以為她將輕視與不屑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自己為了配合她,假裝沒看出來是費了多大的勁。
本想著回去的時候順道去看看弟弟。結果這一次卻因為想要看看納蘭蕪雪到底在計劃什麼而沒有去成。憐影有些擔心自己幾日不去,小克身邊沒個管教的人,功課又日漸疏懶下來。
於是憐影打定主意,明日便找個機會去看看小克,也順便再給他帶幾本書過去。如今小克身邊沒有先生教他啟蒙,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憐影滿腹心緒,在床上輾轉良久,才逐漸睡去。
第二日清晨,憐影就早早起來了。她還記得自己要去看望納蘭克的計劃。於是剛用完早膳,就帶了幾本書又特意帶上了紅燭親手做的糕點,前往納蘭克居住的院落。
憐影怕被旁人發覺,特地挑的偏僻的小路。小路的盡頭直通納蘭克院落旁的小花園。憐影剛一到,便聽見一陣小孩子頑鬧的聲音。憐影仔細一聽,納蘭克的聲音也在其中,另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卻是從未聽過的。
她心裡一緊,害怕是有人對納蘭克不利,連忙徇著聲音找過去,而後在花叢深處找到了納蘭克。
納蘭克正和一個年歲相仿的小女孩撲蝴蝶,見到自家阿姐過來,急忙棄了手中的絹扇就朝憐影撲了過來。
憐影許久沒見弟弟這麼活潑過了,心裡很是高興,臉帶微笑地抱住撲向自己的納蘭克。一邊問他,身邊的女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