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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王燕造訪

  綠意見憐影默不作聲,以為她是覺得銀錢數目不對,便開口解釋道:「前幾日小姐您讓奴婢拿了銀錢去給清荷找大夫……」


  她也不敢多說,說到這裡就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看向憐影。


  憐影聽得她的話回過神來,噗嗤笑出聲:「你想哪兒去了,我怎會懷疑你?你從裡面稱十兩銀子出來,鉸成碎銀替我用布包好,我有用處。」


  綠意放下心來,答了聲「是」就下去了。


  憐影放下做好的書袋,收拾了針線,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發獃。


  上一世,秋宴之後她因為一曲霓裳羽衣舞大出風頭,入了二皇子齊悟恆的眼,差點就被他設計強要了。當時齊悟思出手相救,她這才對他心生感激,進而傾心於他,嫁給他助他登上帝位……那時候也不過是秋宴過後沒多久,她就成了准皇子側妃。之後她雖然慘死,卻也的確沒有因為銀錢發愁過。


  如今……憐影想起剛剛綠意的話,她總共還剩不到二十兩銀子了。除去給小克備下的那十兩,餘下的堪堪夠她平日里的打點。若是出了點什麼事需要到用錢的地方,恐怕將會面臨捉襟見肘的境地。


  想到這裡,憐影開始有些苦惱了。作為庶女,她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不過十五兩,身後既無姨娘幫襯,又無外祖家扶持,更兼不討父母親的歡心……實在是沒有其他來錢的方法了。


  「小姐,您剛剛吩咐的都弄好了。」


  綠意的話打斷了憐影的思緒,她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等到晚上就寢之後,憐影望著床幔,心裡沉甸甸的裝著事。


  要想個辦法賺點私房錢才是。


  這麼想著,她閉上眼睛,漸漸睡去。


  納蘭明珠此時卻輾轉難眠,她睡慣了自己富麗舒適的房間,如今搬到了老祖宗這個偏院里來,她是萬般的不習慣。再加上近些日子天氣悶熱,她心中更加鬱結不順。


  想到那日自己特意去菊安院給老祖宗請安,卻被靜嬤嬤攔在了門口。說什麼老祖宗已經用過早膳歇下了,讓自己明日再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無非是看著老祖宗如今抬舉了幾分納蘭憐影,竟然也敢給自己臉色看。


  想到這裡,納蘭明珠臉上現出一絲怨毒的神情來。現下哥哥回來了,她倒要看看誰還敢給她臉色看。明天還要找個機會向母親去哭訴,好讓她想法子把自己接回存香苑去。


  納蘭明珠打定主意,心情順暢許多,不久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納蘭明珠連給老祖宗請安都忘了,妝畢就帶著丫鬟去了王燕院子里。


  王燕看見自己女兒進來,自是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納蘭明珠也乖巧地站著,一動不動,任由她看著。


  「娘的心肝兒啊。」王燕摸著納蘭明珠的臉,「娘怎麼看著你瘦了許多?」


  納蘭明珠一早便妝扮好了,卻特意沒有塗胭脂,一張面容姣好的臉蛋此時顯得蒼白無比,王燕在一旁看了直掉眼淚。


  「早就知道那老東西不安好心了,叫你搬到她院子里去吃苦了。」王燕聲淚俱下,哭得好不傷心。


  納蘭明珠見勢連忙說道:「娘,那你去和老祖宗說,讓我搬回來好不好?」


  王燕聞言,止了哭聲,略一思索:「這事不好辦,只有等你大哥回來了。到時你和你大哥隨我一起去菊安院。」


  納蘭明珠聽了喜不自勝,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搬回來了,望著王燕笑得一臉明媚。


  王燕看著女兒美麗的臉龐在晨光照耀下發出瑩白的光,心中不免驕傲。只有她的女兒才是天之驕女,府里其他那些庶女不過都是些賤胚子,尤其那個納蘭憐影。想到這,王燕不由眯起了雙眸,眼中射出道道寒光。


  也該讓她長點教訓了。


  一個想法在王燕腦海中漸漸成形。


  等納蘭毅下朝回來,王燕就急忙派人將他喊了過來,帶著他和納蘭明珠一起去了菊安院給老祖宗請安。


  一行人到的時候,憐影正在陪著老祖宗用早膳。


  聽到丫鬟的通傳聲,憐影拿著調羹的手一頓。


  王燕過來做什麼?還帶著納蘭毅和納蘭明珠兩人?

  憐影默不作聲,掩去臉上的疑惑之色。看著王燕身後跟著兩人氣勢赳赳地走了進來。


  王燕一進門便笑開了:「母親正在用早膳呢?一大早的兩個孩子就說要來給您請安了,這不毅兒剛下了朝我就帶著他過來了。」


  納蘭毅也順勢朝著老祖宗行禮,眼角餘光卻看向了那個坐在老祖宗身邊的少女。


  她就是納蘭憐影?

  幾月不見,納蘭毅險些認不出她來。想起那夜在自己面前佯裝強硬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像根營養不良的豆芽菜。如今卻是宛如一塊天然打磨的美玉,正散發著盈盈的光芒。


  老祖宗滿意地看著納蘭毅,免了他的禮,又命人加座,一臉慈愛:「在外辛苦了,剛下朝還沒用過膳吧?陪祖母吃一點吧。」


  說著已有丫鬟拿了新的碗筷過來,納蘭毅順從的點點頭。


  老祖宗對著納蘭毅一副慈愛的模樣,卻是半點眼風都沒分給王燕。


  王燕在一旁看著卻急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朝著納蘭明珠道:「明珠,還不去伺候老祖宗用膳。」


  納蘭明珠聽了,不情不願地挪動了步子。


  老祖宗卻突然開口道:「這些有丫鬟來做就好了,讓她來我可勞煩不起。」


  納蘭明珠的步子就這麼頓住了,站在一旁尷尬不已。


  王燕見狀立馬猜到是女兒做了什麼事惹得老祖宗不高興了,連忙朝著一旁的兒子使眼色。


  納蘭毅看到會意,開口朝老祖宗說道:「明珠一大早就去了母親那裡,說要等我下朝了一起來看祖母您。還說擔心來得太早祖母您還在休息會打擾到。」


  老祖宗聽了納蘭毅的話,「哼」了一聲,臉色稍霽:「她有這份心就不會在我休息的時候來請安了。」雖然老祖宗口中還在數落著,但是卻沒再給王燕母女臉色看了。


  丫鬟在一旁也急忙又加了座位,納蘭明珠這才得以坐下。被老祖宗當著眾人尤其是納蘭憐影的面數落了一番,她猶如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強壓下心中的恨意,納蘭明珠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了。


  「祖母您寬宏大量,定是不會和孫女計較這個的。」


  老祖宗聞言眼皮跳了一跳,看向說話的納蘭明珠,人精似的一雙眼自然沒略過納蘭明珠隱藏在笑臉下的怨恨。


  她心底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眼自王燕母子三人進屋后便一言不發的憐影。


  這兩個孩子同樣是魯國公的女兒,怎麼差別如此之大?憐影知禮守節,進退有度。可納蘭明珠卻連自己錯了都不承認,只一味地想要通過討好她來逃脫罪責,更遑論肚子里的那點小心思都掩飾不好。


  只是可惜了,憐影終究只是個庶女,再怎麼也成不了大氣候。


  老祖宗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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