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幻境

  深夜。


  耳邊傳來湍急的流水聲,他坐在營火前,努力止住自己嘴角的口水,望著鍋里沸騰的魚湯,雙手合十,喃喃自語道。


  「恩,這時候要是能多點胡椒,香料什麼的那就更好了。」


  鼻尖使勁嗅了嗅,一股濃厚的鮮香味湧入鼻腔。


  他一手抄起鍋里的湯勺,狠狠舀滿一大勺,放到嘴邊輕吹,滿臉陶醉的咽進口中。


  「真是美味。」


  他獨自自戀道。


  旋即開始一個人左一勺右一勺的狼吞虎咽起來。


  「恩——」


  身後發出一聲痛苦的**聲。


  他驀地停住飛快著在鍋底攪拌的湯勺,轉過身去。


  幾步外的岩洞內,女孩一臉痛苦的躺倒在鬆軟的毛皮上,蒼白的臉頰上沾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少女身前,擺了擺放在少女右方水盆中的毛巾,細心的為她擦拭起面額,嘴裡嘮叨道。


  「真是搞不懂以前這傢伙是怎麼想的,竟然雇傭起童工,難怪被人打的如敗家之犬一樣。」


  「還有,你也是個大笨蛋,幹什麼不好,偏偏要為這種在故事中註定被主角一行人KO的大反派賣命。」


  半響,望著少女那稍微平靜下來的臉龐,他苦笑道。


  「算了,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哪?」


  他扭過頭,打算站直身子。


  「父親,不要走!」


  祈求的話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哀愁,宛如孤單的少女最後面對著決然離去的父母。


  他慢慢轉過身來,昏暗的光線下,少女白凈的臉頰顯得有些蒼白,面頰上有著一種不自然病態般的酡紅,給人以病美人的錯覺,眉頭輕皺,一股不服輸的氣場悠然而生。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長長的睫毛落下,他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停在少女臉側,替她小心的拭去。


  「恩——」


  長長的睫毛一陣抖動,

  緩緩睜開,


  四目相對。


  他望著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瞳,


  久久失神,彷彿一切都定格在哪一瞬間。


  下一刻,

  「砰!」


  他抱著肚子,痛苦的彎下了腰。


  少女收回緊握的右拳,語氣中滿是羞惱,嬌怒的急斥道:「混蛋,你打算幹什麼?」


  他努力舒緩著腹部的疼痛,苦澀的答道:「姐姐,你能先看清周圍的環境在做判斷嗎?」


  女孩驀地一怔,打量起四周的景物,這是一個不大的山洞,洞穴的中央升起了一團篝火,火架上架著一個不大的瓷罐,濃厚的香味正從其中飄來。


  岩壁的一角處還堆滿了各種隨意擺放的雜物。


  她環視著自身傷口上的繃帶,遲疑著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他感到緩過勁來,緩緩站起身子,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抱怨道:「當然是被你一拳撂倒的救命恩人做的嘍。」


  少女狐疑的打量著青年,嘴裡遲疑道:「你的語氣,最近變得很奇怪了哪?」


  他背對著少女的身子微微一怔,旋即輕聲道:「啊,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少女的左手悄然摸向身後腰間,卻空無一物!

  少女眼神一緊,腰身微弓,冷冷道:「哦,是什麼事哪?」


  他從火架上取下陶罐,無視少女身上的敵意,走到身前放下,溫和的笑道:「無論如何,先填飽肚子吧。」


  少女沒有動身,只是冷冷地注視著他,冷然道:「我不餓。」


  「咕——」話音未落,少女的身體里傳出一聲異響。


  少女的臉色頓時僵住,一抹難掩的暈紅浮上臉頰。


  「噗——」


  他捂住口鼻,望著少女的臉色,努力壓抑著笑意。


  「哈,哈,哈——-」


  身子一抖一抖,他指著少女,終於壓制不住,放聲笑了出來,越笑越大,清朗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山洞。


  少女的臉色越來越黑,終於仍不住嬌嗔道:「有什麼好笑的?」


  臉上卻已是紅的恍如落日的晚霞。


  他索性坐到在地,指著強忍住羞意,故作淡定的少女仍是忍不住笑道:「就是你剛才一臉傲嬌,結果卻——哈哈,笑死我了,反差萌,哈哈哈——」


  他說著又笑了起來,這次就只差趴在地上打滾了。


  少女坐在毛毯上,嘴裡不解的念叨道:「傲嬌,反差萌?」


  望著他倒在地上來回的翻滾笑著,少女不知為何嘴角悄悄翹起。


  「自己是多久沒這樣笑過了?自從那件事發生了以後吧?」望著他的樣子,她的眼前恍若浮現出,當年那個調皮的小男孩在跟他玩鬧嬉戲一般。


  「哼,」少女情不自禁的翹起嘴角笑出聲來,望著他的樣子,慢慢的也放聲低笑起來。


  笑得暢快,笑得淋漓,彷彿經年的委屈,累月的苦難都在笑聲中煙消雲散。


  時間像是過去了好久好久,兩人頓住笑聲,彼此對視,一股難言的氛圍瀰漫開來。


  少女瞥過頭去,看向岩壁。


  他的嘴角還掛有一絲笑意,看了眼少女,用很大的聲音哼道:「既然某人不餓的話,正好我肚子還沒填飽,那就不客氣了。」


  他直接抄起陶罐,用舀勺敲打陶壁發出很大的噪音,盛起一勺湯汁,大聲吞咽起來。


  誘人的鮮香侵入口鼻,少女暗咽了一口口水,借著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起身後。


  那個可惡的混蛋果真說道做到,大口吞咽起食物來,她的肚子這時又尷尬地發出一聲「咕」響,而那個混蛋聽到后,竟,竟然加快了吃喝的速度。


  又是一聲沉至罐底的撈勺聲,滿滿的一勺鮮魚魚羹,她在腦海幻想。


  忍無可忍!!!


  她猛地轉過身來,順勢奪過他手中的陶罐及湯勺,坐回毛毯上,大口吃起來。


  他呈大字狀平躺在地面上,帶著一種寵溺的笑意問道:「怎麼,不是不吃嗎?」


  少女咽進湯勺中的一口濃湯,嘴裡含糊不清的嘟鬧道:「要你管,啰嗦死了。」


  他靜靜地仰望著頭頂的岩壁,嘴裡調侃道:「怎麼,吃著我的食物還嫌我啰嗦。」


  少女嘴裡嗚咽(是因為嘴裡賽滿了食物)道:「煩死了,這是作為契約的報酬。」


  「契約,是嗎?」


  他喃喃自語道。


  天邊第一道曙光撕裂夜幕,五彩的極光劃過天空。


  絢爛的朝霞染盡。


  新的一天開始了!


  山洞中,他站起身來,望著外界天空。


  平淡地笑道:「還記得我有事要對你說嗎?」


  少女斜倚在毛皮上,嘴裡不時可愛地打著飽嗝。


  突然感到一陣森然。


  他緩緩轉過身來,漆黑的雙眸仿若吞噬萬物的深淵。


  「其實,我是來自異世之人!」


  旋即,天地變換,女孩看到宋青書正在與黑影奮力搏殺,而自己獃獃的站在原地。


  原來,自己之前經歷的一切竟都是一場夢境。


  余小魚獃獃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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