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火辣辣的疼
他也來了興緻,肥臉溢滿了笑容,嘴巴往外噴著塗抹星子,吆喝著:「吩咐人牽馬來,今兒個我要親自下場,誰也別擋我的興緻。」
陳蓁蓁看了趙靖一眼,心裡突然來了法子整他。
趙靖就看她一雙鳳眸,閃著慧黠的光芒,不知道她小肚子里又要冒出什麼壞水來。
何近雖吆喝要親自上場,但也只是說說,因為他那體型,別說是走馬了,上馬都很有問題。
眾人是一陣勸。
俄商的那個代表列夫,漢文說的很流利。
目前兩國交易逆差很大,俄商是進貨多,出貨少,頂上早有人不滿意這種情況,他是恰克圖這邊的頭,雖然內心裡很瞧不起這群種族,但為了前途,他也只能紆尊降貴,對何近多有逢迎。
「何大人,我早已耳聞你是走馬的行家,但大人身份高貴,不能在這種場合,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陳蓁蓁也趁機起身。「是呀,何大人,我知道你會對走馬有興趣,可巧,我的馬庄前幾日才從馬王那得了幾匹純種的野馬,這幾匹畜生脾氣暴的很,訓起來一定很好看,不如,就讓人現場將野馬訓了,若是名駒,我看著大家聚在一起開心,就當禮物送給何大人和列夫大人,你說可好?」
何近哪能不好?眼睛都笑得陷進臉肉里,一連聲地說好。
「我這不能親自下場,我府上的師傅火候不到呀!」
陳蓁蓁甜甜一笑。「何大人你忘了,咱們這有現成的好師傅呀!」
何近跟著她的視線,落在了一臉平靜的趙靖身上,恍惚一下,這才想起,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
「真是!瞧我這腦子,忘記趙賢侄自小就愛馬,我聽你二伯父說,你對訓走馬也很有一手?」
趙靖自謙。「那是二伯父謬誇了。」
「趙大人不必這麼謙虛啊,也讓我見識見識允文允武的大才子的實力呀!」陳蓁蓁笑得越來越甜。
他抬眼望她。
她不怕,她將他底細查的清楚,存心挑釁他。而且馬王的野馬可不比其他,她弄到手后,自己都不敢隨便馴騎,其實她也很愛馬,馴馬也算是個好手。
「那好,我可以訓馬,但――」趙靖眸里隱著笑意,不會讓陳蓁蓁真得站在旁邊看好戲的。他伸手拉過她的手臂,話是對著何近說的,但眼睛卻看著她。「我要她當我的助手,既然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為了高興,陳當家何不助我一把,錦上添花?」
他是在為她提供一個近距離看好戲的機會嗎?她豈有不答應的?
「好!」她一口答應。
「那就走吧!「他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就往馬場走去。
「咦?你們別……」何近傻眼,眼看著兩人走遠,哪裡還來得及阻止?只是心中嘆,若小美人摔斷了脖子,豈不可惜?
兩人換了騎服,下到被木柵欄圈起的馬場里。
待馴的野馬皮毛光滑,身形矯健彪悍,不時揚頭踢蹄,打著響鼻,等閑不讓人近身。
陳蓁蓁說是在旁邊輔佐趙靖,其實不過就是等著看笑話而已。
但沒想到的是,他看起來文質彬彬,換了筆挺的騎裝,竟很有些莊重霸道的男人味,好看得有些刺眼,她的一雙眸子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似的,一徑黏在他身上,跟著他的身影移動。
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是不是擔心我出事?」他知道她在看他,眼睛緊緊盯著那匹踢踏著蹄子,鼻孔中噴著熱氣的高大野馬,嘴裡卻仿似隨意般地問她。
「你還是顧著你的小命吧。」都這種時候了,還要在口頭上占她的便宜。
「心疼我了?」
她心口一窒,兵荒馬亂,明艷的臉,有點失色,聲調變了。「誰心疼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輕笑幾聲,眼睛沉下來,緊緊鎖住那狂躁不安的美麗野生動物,口氣也冷。
「我不喜歡你那樣,你有能力做到的,不需要利用自己的美貌。」當他看到何近捏著她的肥手,他只想砍斷那雙爪子。
「你喜歡不喜歡,是你的事。這就是我的處事方式。」她倔強道。
說話間,那匹馬發了狂。四蹄急蹈如梭,向兩人的方向沒命地奔來。
陳蓁蓁從來沒這麼緊張過,手中捏著趕馬槍,預備萬一出事,她就要盡全力刺下去。
「站遠點!」他突然朝她大吼,她被他吼得神經一綳,不但沒退,反而上前一步,縴手緊了緊槍桿。
他沒有時間再多說一個字,他在內心中計算著,趴低了身體,背部拱起,雙臂張開。
野馬的鬃毛非常濃密,隨著它起伏的腳步,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空中狂舞。
「就是現在!」陳蓁蓁大聲地提醒他,握著趕馬槍,與他一起往前跑。
「不準過來!」他對她吼了一聲,再一個側身,躲過衝撞急躁的馬頭時,他雙手揪住了馬鬃,動作漂亮利落地上馬。
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她覺得自己汗濕的手黏糊糊的,握著槍桿有點滑,她只能更加用力,那隻杆子幾乎像要嵌進她的手中。
那隻馬上上下下不停地顛簸,速度讓看的人都有些眼花頭暈了,更遑論是騎在馬上的人!
趙靖好幾次都險些掉馬。
但沒有多久,馬兒就在他手中安靜下來,有規律地踢踏著蹄子,在跑馬場上遛彎。
野馬的步子還是有些急躁,趙靖就俯低身子,趴在它耳邊,一邊用手拍撫它的耳背,一邊在它耳邊低語。
「呼……」陳蓁蓁大大吐出一口氣,可眼神一轉,整張臉還未從緊張完全鬆懈下來的臉蛋,立馬一整,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由於牽馬人的疏忽,柵欄里的另外一頭野馬沖了出來,像被急速發出的火炮頭,一衝進跑馬場,就撒開了四蹄,橫衝直撞。
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情況,就算馬王親自到場,都未必能應付得了,趙靖也沒有通天的本事,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陳蓁蓁的大腦很冷靜,她立刻扔掉手中的趕馬槍,奔向那匹狂躁的野馬。
趙靖也看到她了,但他不能動,他胯下坐騎還未得到安撫,若是失去控制,後果不堪設想,他只能夾緊馬肚,極力控制,再想方設法救她。
他嘴巴抿成了一條嚴厲的直線,這女人太亂來了。
心驚膽戰地看她,與他先前同樣的動作,她力量雖然不大,但身手靈巧,很活絡,他驚魂不定,但也只能強自壓抑,在旁邊指導著,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她很冷靜,腦袋裡只有眼前必定要被她馴服的野畜,耳朵直接接受了他的話,腦子幾乎沒有做什麼細想,動作就跟著他的口令行動。
她不停回想著他剛才的動作,姿勢,力道。
丹鳳眼狠戾一眯,腳尖踩準點,她用力揪住那一叢長長的鬃毛,只覺粗糲扎手,刺傷了她細嫩的手部肌膚。腿部借力使力,一個巧力翻身,她坐上馬的背部。
接下來就是天翻地覆的顛簸,她閉上眼睛,忍住胃部的翻騰,她覺得自己緊抓住馬鬃的手一定流血了,火辣辣地疼,但她還是咬著牙不放手。
就快過去了,就快過去了,就快過去了。
她暗暗鼓足勇氣,睜開雙眸,穩住情緒,將馴馬的技巧熟練地施展出來。
「壓低脖子,胸部緊緊貼著馬背,不要放手!該死的,我說過,不要放手!」
這男人吵死了,是那麼凶做什麼?
她想說「知道啦,你閉嘴!」但她根本沒有餘力說話,胸口憋著一股氣不可泄,忍得胸痛,他似乎看出她小臉上的倔強之色,語氣稍微和緩。
「笨蛋,不要說話,注意精力,雙腿夾緊,技巧地安撫它,抓住它跳躍的規律,跟上那個規律,不要抗拒,要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