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樂音輕嫋嫋 兩相立約定

  樂音繚揚環繞著冷月，融合著幽香。不是琴，不是笛，更不是粗獷的鼓。


  好似小鳥兒清脆，又似風鈴兒清遠，似春風在低訴，又像是秋雨在幽泣。舒緩時如迷霧朦朦朧朧，輕快時如初陽扯開迷霧豪邁揮灑在世界萬千。


  好聽！真的好聽！

  季恒靠著石壁昏昏沉沉聽得入迷。那悠揚婉轉的樂音就在他的旁邊，溫柔滑過他苦澀的心尖。並不著急找到奏出這天曲的人兒。


  這曲子裏包含的萬轉心思，堅強，像他。


  倔強，像他。


  孤獨，更是像他。


  今夜，在這宮牆之內竟還有一個人如他這般無奈而迷茫嗎？


  花妖兒沒準備出去，季恒也沒打算進去。兩個人的中間就隔著那假山石牆，互相感受到對方的無助亦或是落寞。


  一曲罷，季恒偏了偏腦袋，對那突然終止的樂音竟是無比的留戀。“這曲叫什麽名字？”


  花妖兒不清楚自個兒怎麽突然用樹葉吹起曲子來，剛才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停了下來，也顧不上疼了扶著石壁慌裏慌張地站起來想悄悄離開，沒料到一直安靜地季恒突然開口，很明顯他是在跟她說話。


  “奴婢！”這一出聲倒把自己嚇了一跳，怎麽聲音變得這麽沙啞了，難不成是坐在地上吹了太久的風傷風了？剛才又吹了這麽久的曲了許是喉嚨有些傷到了。


  假山壁外季恒也訝異，能吹出那般妙曲的人兒怎麽嗓子竟這般沙啞？而且他確定他從沒聽過這個聲音。不過他喜歡的是那一首曲子，至於那人的聲音是沙雅還是優雅又有什麽關糸。


  “你還沒告訴我你吹得是什麽曲子。”


  “回三皇子的話，奴婢吹的曲子並不是什麽名曲，不過是山野小調。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名字那便叫彼岸調吧。”


  花妖兒忍痛撐著石壁站起來，用著怪異地嗓音，淺淺回答。她想這樣也好，這樣他便不知道她是誰了。她無意間聽了他心底的話，要是哪天他犯了皇子病非要追究怎麽辦？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季恒問道。花妖兒下意識咬了自己一口，暗罵自己沒腦子“你是哪個宮的宮女？”季恒又問道。


  “奴婢.……”花妖兒本想隨便說個地方，可若是季恒細問起來那不是立馬穿幫？不如直說是彩沫軒的宮女，反正大大小小宮女那麽多，季恒總不可能一個一個去找吧。


  “回三皇子。”咦？怎麽聲音又變回來了！花妖兒大叫不妙連忙用手壓住了自己的喉嚨。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季恒也十分意外，不自覺地集中了注意力，然而傳來的依然是那啞啞的聲音。


  “奴婢是彩沬軒的宮女，今天小姐來琉璃台了，奴婢好奇跟過來瞧瞧。”花妖兒漫天扯謊，她倒不怕季恒會進來，要進他早便進了。


  聽她說是彩沫軒的宮女，季恒一點也不懷疑。趙尹沫那古靈精怪的性子有這些個膽大點的宮女一點也不奇怪。就說這假山裏的宮女，膽子確實不小，知道他是誰還敢待在裏麵不出來行禮確實膽大了。很快，一個人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不過又很快否定了去。她的聲音是動聽而優美的，並不沙啞。


  “既是小小宮女為何不出來見禮？”季恒突然轉變氣勢，有些嚇人地質問。


  這一下花妖兒慌了神，不出去便是犯了宮規。出去，那剛才扯得慌怎麽算？花妖兒還在苦惱，季恒那邊聽到這邊沒了動靜兀自笑了笑，還當她真的不怕呢。


  “要本皇子不怪你也行，隻要.……”


  有門！花妖兒拉長了耳朵等著下文。


  “隻要從今以後每個月初一，十五你就到這裏來吹曲子給本皇子聽，那本皇子就饒了你。”


  花妖兒當要做什麽才行呢，不就是每個月的兩天到這兒來吹首曲子而已嘛！立馬點頭如搗蒜“奴婢謝三皇子，奴婢遵命！”


  季恒可以想象到石壁另一邊那人這會兒的模樣，隻是奇怪腦海裏浮現的依然是她的麵孔，明明彩沫軒裏又不止她一個宮女。


  花妖兒等了良久卻沒聽到季恒有什麽反應，不免又試探地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回答。又大著膽子探頭望出去。


  “原來已經走了啊，皇子就可以沒禮貌了？說走就走。”


  花妖兒一瘸一拐嘀咕著也準備離開，卻不想突然有五六個太監提著燈籠飛快朝她這兒跑來。可憐腿腳不利索的花妖兒還沒跑出兩步就被那幾個麵無表情的太監給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