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尹沫坦心跡 季恒且成全
季恒拖著趙尹沫徑直離開了東宮，好在這會兒婚宴已經散去，又是走得角門是以並沒有被人發現。一直走了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覺得莫名其妙的趙尹沫生氣之餘一個用力甩開了季恒拉住她的手。
“恒哥哥你今天怎麽啦？你從來不這樣對尹沫的，這麽凶，尹沫不喜歡。”
“是！你不喜歡，你從來就不喜歡我，以後也不準備喜歡我對嗎？”季恒的臉色很難看，本來趙尹沫不見了他那麽著急，可是沒想到趙尹沫真的是去了季暘的喜房，這樣的發展太過諷刺，他真的很生氣。
“尹沫也喜歡恒哥哥的啊，恒哥哥對我比清靈公主還好，尹沫怎麽可能不喜歡恒哥哥的啊。”
卻不想趙尹沫的解釋更換來季恒的一記冷笑。“不過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罷了，尹沫對嗎？”
“是…是啊，恒哥哥不就像是尹沫的哥哥一樣嗎？”
“可是。”季恒握住了趙尹沫的手，“尹沫是恒哥哥未來的妃啊，恒哥哥對你好跟對清靈公主她們好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嗎？”
“可是恒哥哥，尹沫不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啊，尹沫真的覺得恒哥哥對我就像是妹妹一樣呀。”趙尹沫仰頭看著季恒，天真的眼珠裏麵沒有絲毫的雜誌。
“一樣嗎？尹沫真的這麽覺得？”
“是的，恒哥哥……”趙尹沫篤定地點點頭，季恒苦笑放開了手。“恒哥哥，尹沫知道的，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恒哥哥比現在的我還要小上幾歲，那時候你就說要一輩子對我好，要娶我。恒哥哥，這麽多年你真的對尹沫很好，關心我，疼我，寵我，尹沫很開心也很謝謝恒哥哥，可是恒哥哥你確定你真的不是拿我當妹妹看待嗎？”
趙尹沫才十歲，說話卻這麽直扣人心，季恒的眼神也閃了閃，不禁也問到自己對趙尹沫究竟是怎樣一番感情，是真的隻因為那個諾言而悉心疼愛著趙尹沫，還是喜歡趙尹沫，不是對於妹妹的寵愛的喜歡？
“尹沫你還小怎麽能分得清恒哥哥隻是拿你當妹妹？”
“可是尹沫已經十歲了，比起那時候的恒哥哥還大了四歲，恒哥哥那時候分得清嗎？說出那個諾言時，你是真的因為愛上了一個還沒出生的嬰兒嗎？”
季恒突然迷惘了，一時之間也有些分不清楚，兩個人沉默了，一陣風吹過趙尹沫打了一個寒顫，季恒解下衣服想要替趙尹沫披上，趙尹沫卻往後退了兩步。
“恒哥哥，尹沫謝謝你，可是尹沫已經長大了，請恒哥哥弄清楚尹沫在你心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再來關心尹沫好嗎？”
“尹沫……”
“還有，恒哥哥，尹沫是喜歡你的，對哥哥那樣的喜歡，可是尹沫不喜歡恒哥哥是因為那個諾言而對尹沫好。”
“那尹沫對皇兄呢？”他想知道，想確切的知道在趙尹沫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恒哥哥，尹沫喜歡太子哥哥應該是不同的。”
“你怎麽確定是不同的，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因為妖兒。”
“關妖兒什麽事？”
“我發現你跟尹厚哥哥對妖兒好我會開心，可是太子哥哥如果對妖兒好，我卻會嫉妒……”
嫉妒？季恒第一次從趙尹沫的嘴裏聽到這個詞。一個女孩兒如果因為另一個同性而嫉妒了，那她是真的戀愛了嗎？可是她才十歲，這個嫉妒真的是因為愛嗎？
“所以恒哥哥，我喜歡太子哥哥，你可不可以讓我自由選擇我喜歡的人？尹沫可不可以，不做恒哥哥的妃。”趙尹沫微揚著小臉，那滿臉的期盼盡數落進了季恒的眼底。他的心裏突然空空的，很奇怪的感覺，真的聽到了，似乎又並不覺得有多傷心。似乎潛意識裏覺得，隻要她開心，就什麽都好……
“恒哥哥，好不好？”
“尹沫……”
“恒哥哥，你答應尹沫好不好，不然尹沫以後都會不開心了。”她還是習慣性地撒嬌。
季恒的臉色蒼白，眉眼垂了下去。他對她好，從她出生的第一天開始，不，從她出生之前，他就在期盼她的來臨。十年了，三千多個日夜。他在等她長大，可是她稍微懂得了以後卻告訴他，她不想做他的妃，讓他給她自由。
嗬，心裏有點悲涼，是為什麽呢？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嗎？心裏麵卻否認了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什麽？因為多年的守護即將要交給別人嗎？也許她的未來，他將越來越少的參與。沒有痛徹心扉，隻是有著濃濃的不舍。
她說他是因為十年前的那個諾言，她說他喜歡她，像是對妹妹的喜歡。似乎他的心並沒有竭力排斥這個說法。
可是盡管她不想做他的妃，他卻是停不下來要關心、愛護她的心，是因為習慣了嗎？
“恒哥哥……”趙尹沫小聲地喊著季恒，吹了這會兒的夜風，她的聲音有些暗啞。
季恒低頭看著趙尹沫，手掌溫柔地撫著趙尹沫的小腦袋，隨即極輕極輕地笑了笑，說道：“從來恒哥哥都隻希望尹沫開心，快樂，健康，平安。尹沫想要的，恒哥哥怎不會給呢…尹沫，恒哥哥答應你，不會強迫你成為恒哥哥的妃的，這樣尹沫可以每一天都開心了嗎？”
“嗯！尹沫謝謝恒哥哥，恒哥哥會是尹沫一輩子喜歡的哥哥！”趙尹沫咧嘴開心的笑著，因為興奮激動地抓住了季恒的手。
“恒哥哥送你回去吧。”季恒的五官是陽剛俊逸的，這會兒倒是顯得有些莫名的柔和。
“嗯，好！對了恒哥哥，尹沫可以肯定你果然對尹沫隻是妹妹的喜歡。”
“為什麽？”連他自己都混亂了，小小的她又怎麽可能知道。
“因為你對尹沫沒有占有欲啊！姨母說了，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手，如果喜歡一個人便是想方設法都要得到！”
顏如毓？她都對尹沫說了些什麽？季恒微微皺了皺眉頭。
而占有欲，雖然不能說全無道理，可是占有欲真的就是愛的表現嗎？愛啊，似乎他也是不懂啊。似乎以前真的從沒有仔細地去想過，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尹沫，以後你可以放心地去喜歡皇兄了，恒哥哥答應你不會阻止你，也不會強迫你。至於婚約，恒哥哥打算先維持著，如果將來……尹沫，你隨時可以回來，恒哥哥說過會一輩子寵你、疼你的。”
“嗯，謝謝恒哥哥！”
兩個人慢慢的，慢慢的在夜的濃霧裏前行，漸漸的模糊。
這一年她還是一個十歲的女孩，他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一句一輩子，不知道究竟寵了誰，又將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