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家族議會
以扁鵲的一貫尿性,拿錯葯是極有可能的事情,甚至杜陽懷疑扁鵲的鼓囊里只有毒藥,因為他壓根就沒見過扁鵲從裡面拿出除了毒藥以外的東西,當然,送給他那顆續命丹不算,還沒吃呢,誰知道真的假的。
杜陽垂首頓足,心裡慌張到極點。
萬一張老爺子嗝屁了怎麼辦啊,這得屬於被自己害死的吧?反正自己再怎麼也算個從犯,難逃干係。
正想著,張老爺子已經停止了抽搐,整個就像一死人,還保持著雙目圓瞪的姿態。
杜陽一咬牙,轉身跑到門外拉開門,剛喊了一聲「扁鵲」,外面卻不見熟人,只剩幾個私護傻怔怔地坐在那裡。
護士們看到杜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驚恐問道:「先,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他們人呢?」
「誰……」
杜陽跺腳道:「剛才那些人!」
護士們像是嚇傻了,這才反應過來,指著門口道:「剛才就走了啊,只讓我們留在這裡……」說到這裡,護士們顯然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先前呂布殺張國忠時並沒有關門,估計是被嚇到了,又央求道:「求求你放我們走吧。」
杜陽猶豫了下,指著她們道:「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先幫我看看張老爺子的情況。」完了怕護士門不盡責,又厲聲加了句:「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哼哼!」
杜陽面上兇狠,心裡卻苦笑,他壓根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更沒想過要殺人滅口,而此時必須裝出一副無惡不作的樣子,才能唬住這幫護士。
幾個護士臉色煞白,飛快搖頭擺手。
杜陽加重語氣道:「那就都別走!」
一個稍微大膽點的護士咬牙道:「我來。」
「好!其實我也沒指望你們能有多高的醫術,但是我只要看到你們誰用心想幫我,我就放誰走。」
那護士大喜過望,站起來猶豫了下,朝裡面走去。
杜陽掃了眼其他護士,她們正在面面相覷,似乎覺得杜陽開出的條件不錯。
很快,幾個護士都同意一起進去,從她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一股絕望與絕然,彷彿馬上就要同流合污變成殺人犯似的,但為了保命,不得不做。
人性往往如此,到這種時候,保命最重要。
她們哪知道杜陽壓根就沒想過要害她們,只是杜陽那幫人的所作所為太兇殘了,以致於她們把杜陽成了罪徒。
幾個護士走進卧室,張老爺子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臉面安詳,卻比剛才還要更加悚然,因為大多人死亡時就掛著這表情。
護士們先是被張國忠的屍體嚇了一跳,避開著往床邊湊,卻意外的並不害怕張老爺子的「屍體」,可能是由於職業使然吧。
一護士看出杜陽的疑惑,討好般解釋道:「我們在衛校的時候就經常和死屍打交道了。」
杜陽背脊骨一汗,情不自禁腦補出一幫穿著校服的學生妹在太平間圍著一具赤裸屍體研究……那場面極具畫面感,配上此時此情,很是悚然。
他往後縮了縮,擺手道:「快採取急救措施。」
幾個護士已經對張老爺子進行了一番「研究」,無比頹然道:「他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杜陽駭然道。
先前那護士點點頭道:「是的,不信你可以……」她指著張老爺子的心臟位置,杜陽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相信你們。」
杜陽掃了眼護士們,她們也正驚恐忐忑地偷偷看杜陽,那表情要是杜陽再一嚇,准得一個個哀嚎起來。
要說她們七八個人哪怕都是女性,但專業知識讓她們打起架來絲毫不遜於男性,杜陽真想對她們不利的話,誰幹掉誰還不一定呢。
可是鑒於杜陽那行人展現出來的詭異實力,她們硬是沒敢提起反抗的心思。
毫不誇張的說,杜陽現在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她們都會毫不猶豫答應,只要能夠保命。
杜陽頹然喪氣地揮了揮手道:「你們走吧……」
護士們如臨大赦,爭先恐後往門外跑。
……
……
市體育館,籃球場。
此時,籃球場四周的電子屏上正在實況直播張老爺子家裡的情況。
本來今天的體育館被兩家企業租下了,但張家一大早就給兩家企業各去了個電話,然後就整個體育館今天都屬於張家的時間。
一說張家,本市稍微著名點的企業無所不知。
張家雖然勢大,但平時還算和氣,沒有太過霸道。
可就在今日,張家展現出了無比的強硬,讓兩家企業不敢說半個「不」字,甚至連客套話都沒有一句便急匆匆掛了電話。
兩家企業意識到,只怕流傳的那件事情真正發生了。
那件事,自然是指張老爺子。
難道張家要重新洗牌了嗎?
一些老人都知道張家的傳統,每代家族之位的更迭都有一次重大選舉,意義非凡。
上一次家族選舉還是在五十年前,那會兒本市還沒有體育館,張家就選了本市最大的一塊空曠地,在河壩展開票選。當時還沒實施計劃生育,連一般窮戶都恨不得生個足球隊,何況張家發家極早,經濟富饒,自然枝繁葉茂,每戶幾乎都有七八個孩子。
那次張家集會人山人海,甚至比豬肉批發廠還要熱鬧,張老爺子獲得最高投票,成功當選為張家家主,他就站在河邊,身後濤濤黃水,用洪亮的聲音誓要將張家帶領輝煌。
而此次選舉,早已沒了當年的赤誠沸騰,安靜的出氣,連電子屏畫面里杜陽的驚叫都如雷貫耳。
望著電子屏傳來的畫面,幾百人多多少少有些複雜的感慨,多數人流下了真誠淚水。
不得不承認,張老爺子無論個人還是身為家主,他對家族所做的貢獻無人可及,哪怕平日里有些苛刻,但那也是以身作則,令人欽佩!
張老爺子就是這樣一個人,否則五十年前也不會通過硬性投票,那會兒根本就沒有暗箱操作以及收買人情,有的僅是人權與自主,一票在手,服誰投誰,旁人誰也不得干預,更不會去干預!
而這樣一個人,終究離世了。
全場沉浸在悲痛中,卻很寂靜,即便是婦女都小心翼翼不敢哭出聲音,因為局勢很敏感,太過敏感,甚至壓抑。
兩個小時前,張國明把所有張家嫡系親屬召集至此,大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甚至連結局都已經猜到。
事發很突然,籃球場的衛生都沒來得及做,四處散落一些小屑垃圾,座位間也有一層薄薄的灰,像是昨夜晚風帶進來的塵粒。
他們來到此間,各自落坐,座位沒有分號,卻能看出一些講究。
張家暗潮湧現出的三個派系早已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而值此最重要的會議上,座位代表著派系。
耐人尋味的是,當初支持張國忠一系的家族成員,不僅沒有隨著趙瑞龍的離開減少,反而增加了些許人數,靠近西邊的觀眾席已經不夠入座。
多出來的那些人,以前有支持張國明的,也有保持中立的,但大多數是保持中立的人,他們像牆頭草一樣倒向西邊,倒向張國忠,可見張國忠必然在近期會有大動作,並且極有勝算。
相比之下,東邊的觀眾席稍微空些,說明張國明的支持者並不多,只佔據家族的三成左右。
南北兩邊更加少,淅淅零零坐著一些人,可說人煙稀少。
人數關乎票數。
一目望去,張國忠的支持者竟然足足佔據了一半的人數,張國明約莫三成,中立成員約莫兩成。
他們來到此間籃球場,靜觀以待。
意外的是。
張國忠沒到場,張國明也沒到場,只來了一位八旬老人主持局面。
那位八旬老人是站在張國明一邊的,他不見得多喜歡張國明這個人,但他是張老爺子的親信,忠誠於家主,自然忠誠於家主的決定,家主早已定好了候選人,那便是張月華,換言之,他支持的不是張國明,而是張月華。
事實上,直到現在很多人依舊不知道張國明的真正意圖,表面上是在為張月華去爭,內心卻是為了自己!
當然,打著張月華的旗,更方便拉攏人脈。
張老爺子健在的時候,張月華獲得大部分人的擁戴,他們心知以張老爺子的脾氣,必然會以最嚴明的手段替繼承人鋪好路,所以張國明順風順水,不用頂風作浪,只需順水推舟即可,如此一來,張國明一向低調,甚至有點清淡寡慾的意味。
饒是如此,張國明依舊獲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那些人支持的是張月華,是張老爺子,根本不是他張國明。
包括現在也是,他們聚在一邊,是秉持著對張老爺子決定的尊重。
而近些時間,隨著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危機,張國明開始表現出強勢的一面,哪怕表面上依舊打著張月華的旗,有心人也不難看出他們父女已然離心,反而張國明的強勢引來許多人的不滿!
再加上張國忠的「大動作」,於是很多人紛紛倒向了張國忠。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講,張國明很無辜,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就算爭,那也是野心與慾望作祟,每個人都有野心,比如張國忠的野心和慾望就很明顯,也比如保持中立的那些老傢伙,難道一個個都沒動過心思?當然不可能!
張國明冤就冤在,他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
是的,以前的他太溫和了,對誰都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即便面對任何冷嘲熱諷說他不如其他人,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事後也並不記仇。
這樣一個老好人形象,突然間就變得無比強勢,所有人都難以接受如此巨大的反差,這便稱了一種錯。
就好比某個同學平時很軟弱,誰都可以捏他的臉,大家都已經習慣捏他的臉了,他忽然有一天說不給捏了,誰捏就打誰,那麼其他同學的反應可想而知,當然是揍他!
為什麼?
因為他錯了!
錯哪兒了?
反正他就是錯了!
張國明的錯,導致了一大批支持者的流逝。
可是張國明並不後悔,甚至直接無視這種現象。
長期的隱忍能讓他有更多空餘的時間思考、去布局、去下這盤棋。
棋子不在多,將死對方則算贏。
他有一卒,早在三十年前就過了河,那時候還沒有張月華,他卻已經把鋒芒銳利的張國忠當成了博弈對手。
而這顆卒子在他的幫助下早已成了趙國忠的親信。
這無疑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只要張國明願意,隨時可以弄死張國忠,但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趙國忠的死,因為趙國忠只是他的對手之一。
經過三十年的厚積,近段時間的薄發,已經讓張國明擁有了許多一爭的籌碼。
再加上他是張月華的父親,許多事情可以用張月華的名義去做。
現在的情況是,張國明身後的支持者,其實是張月華的支持者,而對面張國忠的支持者,有一部分是他的支持者,其他人很快將會變成他的支持者!
那顆卒子,那些棋子,一旦發力,便會慫恿趙國忠,甚至欺騙趙國忠做出一些事情來。
攻人,攻心。
趙國忠信了,做了,所以有了今天,更有了電子屏上顯示的那一幕。
意圖弒父謀逆,這是何等的大罪!
別說法律,張家的許多買賣或多或少遊歷在法律邊緣,最直接的便是名下夜總會裡有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
說道德,說天理!
天地君親師。
但凡有道德底線的人,必然會銘記這五字。
一個弒父之人,誰敢投票讓他做家主?
別看趙國忠支持者很多,那是在以前,在趙國忠還是一個孝子的份上,一旦他所做的陰暗事情被擺上了檯面,被人盡皆知,那麼即便他獲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傳統也容不得他登上家主之位。
這便是人言和道德的力量。
很快。
所有人都通過實況直播看到了趙國忠在做什麼。
他沒有來,因為他壓根不知道,或者覺得大局已定,在鋪最後的活路,但是他的做法,簡直大逆不道,天理難容!!!
那些坐在西邊的人紛紛臉色驟變,有的偽裝,有的懶得偽裝,有的則是真心沮喪絕望。
再到趙國忠被呂布所殺,所有人的臉色又是大變,因為竟然沒有人看清呂布的動作,更因為認出了呂布!
許多人都認得呂布,正是那天出現在酒店門口的外星怪!
然而讓他們最動容的是,外星怪似乎是張月華的手下。
由此可引發出很多想象。
難道說,張月華和趙瑞龍其實是一夥的?
難道說,上次的事件是張月華主導的???
難怪,難怪!
難怪張老爺子被持槍匪徒劫持后竟然安然無恙,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赤裸裸的欺騙!
在那件事之後,張月華成了英雄,幾乎拯救了家族,自然獲得不少人的感激,可到頭來發現這是一場局!
而布局之人,竟然是張月華,甚至連老爺子都彷彿早就知道。
這算什麼?
這難道就是老爺子替張月華鋪路的手段嗎?
就這樣的把所有人當猴子一般,玩了場驚心動魄的騙局?
所有人都不能忍受這樣的欺騙!
甚至有人已經站起來指著屏幕破口大罵張月華的無恥,當然,其實想罵的是張老爺子。
畫面繼續。
一干人不知為何離開了房間,似乎外面有情況。老爺子和那個叫杜陽的年輕人單獨留在了房間,說的那番話,相比起來沒太大營養價值。
張月華的性取向家族的人都知道。
和杜陽的「愛情」,他們早就知道是逢場作戲。
反倒是最後,老爺子明知那是毒藥,竟然為了家族免受那幫「異能者」的干涉,而大笑服毒的場面,令所有人再次沉默。
老爺子他……他縱然有萬般不是,可寧願為了家族犧牲自己,這得是何等的偉大啊。
該死!竟然為了剛才的懷疑而罵老爺子,真該千刀萬剮!
每個人都深深垂下了頭顱,為剛才的憤怒與懷疑,自慚形穢與感動著。
老爺子「被迫」服毒自盡后,蒼邁的軀幹痛苦掙扎著,每一個痛苦的表情,每一下劇烈的掙扎都猶如鋼針刺痛著所有人的心。
直到老爺子停止掙扎,全場驀然寂靜。
很快,他們無比怨毒地盯著杜陽,那個被叫做「軟飯王」的青年,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整個籃球場上充斥著呼哧呼哧的出氣聲,那是在憤怒,又很快安靜下來,因為有一行人從通道口走了進來……
此時,偌大的籃球場只能聽見畫面中杜陽惴惴不安的驚叫聲。
電子屏畫面一黑,杜陽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國忠拿著一個微型遙控器,關掉了畫面。
張國忠一臉冷漠與威嚴,領著張月華來到籃球場中央,像是審判者與過錯者的立場。
呂布等人侯在通道口,保持著一定距離,通過剛才在張老爺子家裡的幾句簡短對白,他們很清楚不宜插手這件事情,至少關係沒明朗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當時張國忠帶著十幾名持槍保鏢闖進來,見到張月華先是怔了下,旋即沉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張月華面如死灰,只盯著張國明的眼睛,沒有說話。
父女對視良久。
呂布等人與保鏢們也對峙了相同的時間。
良久后,張國明嘆道:「走吧,我們談談。」
張月華嘴唇連顫,像是有千言萬語憋在心裡,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只擠出了一個字:「好!」
接著張國明就命令保鏢把槍收起來,張月華跟了上去。
呂布等人面面相覷了下,也跟了上來。
他們並不知道,父女間彼此心知肚明,充斥著複雜的心情。
兩個人的腳步,一步一隨,一進一退。
進的是張國明,明知事有變化,張月華已經搶了他準備做的事情,把趙國忠幹掉;明知張月華身後那些人個個恐怖如斯,他卻依舊想繼續著計劃。
在他看來,張月華的出現是個意外,但不影響大局。
他也知道,張月華的心腸不夠狠,會念及父女情分不會對他下手。
而張月華再次退了一步,想談談。
到了這裡,家族議會,父女談事情,只要張月華沒受太大委屈,他們總不好插嘴。
當然了,哪怕他們是如此的萬眾矚目,甚至吸引了絕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的情緒,也始終沒有人敢主動招惹他們。
來的路上,張月華平復了心情,保持著平日里的冷靜,面對諸多複雜憤怒的眼神,怡然不畏,連表情都不曾變過一絲,眼睛至始至終只盯著面前這位朝夕相處卻很感覺很陌生的面龐。
她的目光很銳利,彷彿藏了無數柄劍,亦很專註,只盯著父親的眼睛,更有靈魂,直指內心!
張國明像是承受不了如此尖利的眼神,轉移開目光,指著西邊觀眾席頂端那塊電子屏,憤慨說道:「你們剛才都看到了嗎?張國忠就是個畜生!」
他的聲音很憤怒,很洪亮,迴音震蕩充斥在整個籃球場上。
他對所有人問,但更多的是在質問坐在西邊那些支持張國忠的人。
他所問的人沒一個應答,紛紛垂下了頭,可很嘩然,那是在自責羞愧。
「早知道他是這種畜生,我當初無論如何都不該收他的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哎……」
「我也是老糊塗了,怎麼就信了他的鬼話……」
「殺的好,這種人就該死!」
……
聽著這些聲音,張國明神色越發冷漠,更似冷笑。
虛偽!
都是一幫虛偽的東西!
要不是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共同看到這一幕,他可不信他們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過他很清楚,大家都是在逢場作戲罷了,包括他自己。
這是一出以「孝」為主題的戲,他自然無法駁逆世界,必須得順著演下去。
張國明漠然掃過全場,冷冷說道:「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長話短說不浪費各位時間了!我爸身體不好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醫生說,近日可能會安逝……」
話到這裡,張國明微微疑惑,他所看到的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似哀悼。
可笑!
他可不信會有人真正哀悼老爺子。
更何況,還沒到那一步呢。
不過這些人演技真的很好,不愧是本市的商界風雲人士。
這時候,八旬老人長嘆口氣道:「國明,你還不知道吧?」
張國明問道:「什麼事?」
他心裡咯噔一跳,以為出了什麼岔子。
老人道:「你爸他已經……」
張國明臉色微變道:「怎,怎麼可能?」
通道口的扁鵲跳腳道:「放狗屁,吃了我的葯,他想死都難!我可警告你別污衊我啊……」扁鵲說著說著,忽然被一陣歌聲打斷,是張學友的《這都不算愛》。
扁鵲瞪了老人一眼,邊套褲兜邊道:「我先接個電話,一會兒再跟你理論!都別吵啊,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