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一觸即發
杜陽沒把店裡的情況告知李可他們,否則以兩個女人的性子,一定會跟去看看的。
走的時候,杜陽只說讓李可安排個KTV,大傢伙玩開心。
他沒有選擇開車,因為他現在自知車技並不好,現在又正好是八點左右,大街上車水馬龍,萬一搞出點馬路小事來就耽誤大事了。
到了地方后,杜陽甩出一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然後急匆匆奔進大廳,剛到門口被四五個小弟攔住:「青山會做事,今天這家店不做生意。」
杜陽冷冷道:「做不做生意我算了算,輪到你們瞎嗶嗶?」
「喲,好大的口氣!」
「外地的吧!」
「識相的趕緊滾開,免得一會兒誤傷了你!」
「哼,我勸你放聰明點,進去對你沒好處!」
幾人叫囂著,一邊動手動腳,杜陽被推的後退幾步,怒色道:「老子來找牛奔泰!」
「操,牛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一名小弟揚起拳頭,準備揍杜陽,卻被另外一個小弟拉住,在他耳邊悄然道:「他認識牛哥。」
那名小弟反應過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圍著老子的店還問老子是誰?你們狗眼瞎了嗎!」杜陽勃然大怒。
幾個小弟紛紛變色,卻是不敢再阻攔,將杜陽圍了起來,只留進去的道兒。
杜陽左右掃了眼,不屑道:「老子既然來了,壓根就沒想走,一幫傻逼!」
幾人大怒,但沒人敢率先動手。
青山會是講規矩的,既然時間沒到,老大沒發話,他們當小弟的不敢妄動。
杜陽來到大廳,很多認識他的小弟趕緊上前將他圍住,用請示的眼神望著坐在沙發上的牛奔泰。
杜陽也看著沙發方向,臉上的表情愈發冷了下來,就像寒冬驟臨,冰雪狂舞。
沙發上,牛奔泰仰靠著,翹著二郎腿,手裡端著個紅酒杯愜意搖晃著,在他對面坐著兩個服務員,均是一臉緊張和恐懼,瑟瑟發抖,一副聽從發落的樣子。
杜陽記得那兩個女孩,他親自面試的,都是從同一家會所里跳槽過來,因為長得很像,稍一打扮就像對姐妹花。
一般出來玩的,誰都想嘗試點新鮮花樣,這兩個女孩就被上一家夜總會包裝成了「姐妹公主」,也就是陪客戶喝酒的包廂小姐,這種小姐屬於坐素台,只陪喝酒,要是客人肯花點小費,也能讓客人動動手腳,但不允許超出夜總會的界限,甚至她們有權利拒絕客人。
杜陽聽她們說過,她們倆的價格幾乎相當於同行的五倍左右,而且客戶覺得這錢花的很值,常有回頭客點到。
想來也是,唱歌喝酒的時候,摟著一個即便再漂亮的女人,都不如一對姐妹花過癮吧。
讓杜陽不解的是,牛奔泰是沖他來的,卻為何為難這兩個人。
別說什麼她們自己出來的,那根本不可能,以平常人的膽量,店裡有人鬧事,誰不是千方百計躲起來,甚至暫時逃離現場,再者從她們畏懼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被迫坐在沙發上,既不像陪客,又不能離開。
「怎麼回事!」杜陽沖牛奔泰質問道。
「呵呵呵,什麼事你不清楚?昨天抹我面子,今天我來找場子,同樣是江湖規矩。」牛奔泰放下酒杯。
杜陽已來到牛奔泰面前,指著兩個女孩,冷聲問牛奔泰:「我是說她們!」
牛奔泰愣了下,他沒想到對方自己都大難臨頭,反而先關心其他不相干的事情。
「嚴格算起來,她們也跟我有關!你從自由天堂挖過來的人吧?」牛奔泰道,「那家場子是我罩的。」
杜陽狂聲幾笑,怒色道:「你他媽有病吧!」
「我操,你他媽敢罵我!」牛奔泰陡然站起來,順手拎起酒杯往桌上一磕,紅酒亂灑,破碎的酒杯成了隨時可以殺人的兇器,正指著杜陽。
杜陽非但不退,反把脖子一伸,指著腦袋叫囂道:「砸啊?來來來,砸一個試試!老子就罵你了,怎麼?能罵你,是因為老子比你牛,但是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他媽???好,很好!一般別人罵我媽,老子一定弄死他!」
牛奔泰氣的青筋暴起,碎酒杯在半空隱隱發顫,卻遲遲沒有扎過去,看著杜陽一臉有恃無恐的凶煞模樣,腦海里聯想到的是昨天杜陽打黃志強的那個借口,以及那副場面:一邊砸錢,一邊捅人。
杜陽和牛奔泰怒目對視著,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大廳內的小弟紛紛壯勢。
「牛哥,弄他!」
「捅他牛哥,他媽的,弄死他個狗崽子!」
「捅他!」
「捅他!捅他!捅他!!!」
……
兩個字成了一句口號,小弟們越叫聲音越大,一聲高過一聲,也越加整齊,如海浪拍打在岩石上。
伴隨著的,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同樣整齊,小弟們已經掏出帶的傢伙,敲打旁邊桌子或花崗岩牆壁。
兩個女孩擁抱在一起,不住抽泣,恐懼到極點,生怕被戰勢波及傷到自己。
牛奔泰顯然憤怒到沸騰,結實肌肉一顫一顫,面紅耳赤,連臉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但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只用碎酒杯指著杜陽,好一會兒才強行保持理智,寒聲道:「我給你時間叫人!免得青山會落人話柄!」
杜陽怒色以對,朝牛奔泰比劃了一個中指。
挑釁!
再一次挑釁!
這次沒有讓場面變得更加沸騰,反而從沸騰中安靜下來。
停止金屬敲擊,停止了助威吶喊,甚至連呼吸都要停止的樣子。
若不是有兩個女孩的抽泣聲,只怕偌大的大廳會變得鴉雀無聲。
他……竟然敢對牛哥比中指???
有好戲看了!
在N市,凡是道上的均知道牛奔泰最討厭中指,因為有手下小弟犯了錯誤,或者違反了孝字一規,牛奔泰都是將他們的中指砍下。
其中緣由,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牛奔泰對中指有一種特殊的厭惡。
所以在牛奔泰看來,比劃中指不僅僅是一個挑釁的動作,還有其他怒火滔天的故事。
所以在N市,從來沒有人敢對牛奔泰比中指,哪怕是龍頭都會忌憚牛奔泰的暴躁牛脾氣。
小弟們都等著看好戲,故而誰都沒有發出聲音,害怕引來牛奔泰的不滿。
果然。
牛奔泰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漸漸變得冷靜,只有抖動幅度越大的局部肌肉,能看出他的怒意沒有消退,更加洶湧。
乒乓碎裂聲,碎酒杯被牛奔泰用力摔在地面,徹底粉碎。
牛奔泰右手探向皮帶,摸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鋒利匕首,緩緩舉了起來,對著杜陽的鼻尖。
燈光影射下,匕首鋒芒閃爍著色彩,如此近的距離,杜陽感受到了寒意十足的殺氣。
殺氣么?他現在幾乎已經免疫了殺氣,彷彿未有察覺,因為他習慣了神將們的殺氣,那是比牛奔泰的殺氣濃郁百倍的氣息,更是死亡的氣息!
和死亡比起來,牛奔泰的殺氣微不足道。
匕首停在離杜陽不足十公分的位置,這個距離,杜陽能看清楚匕首的全貌。
它的造型很古怪,亦很精緻,背掛一排倒刺,刃身有個不規則的孔……很眼熟。
杜陽一下就想起來了。
他不僅看到過類似的匕首,還親自用過。
這把匕首,和蔣飛那把很相似,除了那不規則的孔之外,無論造型輪廓還是大小,都和蔣飛的匕首無異。
他很快意識到這把匕首代表的含義,也明白為什麼蔣飛很鍾愛那把匕首,可能是象徵著在青山會的地位吧,被當做是一種榮耀來對待。
蔣飛匕首上的孔他不清楚代表著什麼,但此刻卻看清了眼前這把匕首上的孔,似乎像是一個字。
孝字!
他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曾聽小紅帽說過,一般大的幫會會有類似信物的東西存在,信物則代表著幫會,而非個人。
比如古代武林上的追血令。
一旦亮出信物,則證明他代表著的是對應的組織。
有此猜測,杜陽感覺異常沉重,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橫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把簡單的兇器,不是牛奔泰一個普通的人,而是整個龐然大物:青山會!
杜陽狠狠咽了口唾液,神色複雜道:「真要這樣?」
牛奔泰聲如寒冰道:「只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叫人!」
杜陽深深吸了口氣,邊揮手示意兩個女孩離開,邊嘆息道:「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現在知道怕,已經晚了!」牛奔泰冷道。
兩名女孩逃一般離去,杜陽坐了下來,仰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放著,閉目養神道:「現在是很晚了,這麼晚還麻煩朋友幫忙,的確很不好意思呢。」
頓了頓,杜陽忽然荒誕一笑:「老實說,我事先腦補到會走到這一步,是很害怕,可是當真正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反倒不怎麼怕了,對我那位朋友來講,殺個把人或許真的不算什麼吧……尤其是社會上的渣滓!」
話越說越懸,牛奔泰聽不懂了,可是他分辨得出杜陽的鎮定不像是裝的,讓他莫名心悸的是,杜陽似乎更加鎮定了。
「你們紅幫,究竟依仗的是什麼!」牛奔泰忍不住問道。
杜陽搖搖頭:「你們龍頭應該已經知道了,可惜你還不清楚,否則你現在絕不會站在這裡。」
「什麼意思!」牛奔泰生出一絲不安。
杜陽睜開眼睛,笑了笑:「現在知道怕?已經晚了。」
隨著話音一落,門口傳來一陣躁動,負責守在門口的五個小弟統統飛了進來。
不錯,是飛!
他們整個身體像脫線的風箏一樣,呈拋物線倒飛出十幾米遠,重重摔在地上,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已昏死過去。
一座魁梧的大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