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永遠都還不起的孽債
蘇冉烈深深的看著我,「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故意說這些?你就是這樣,做我的女人?這就是你說的,你的全部,身心都屬於我?這就是你說的,會讓我開心,快樂?
對於他的一系列質問,我保持著冷靜的笑容:「那是我的過去,就算我不提及,難道你不會介意?」
他扯開一抹笑,說:「你想看到我介意,還是想怎樣?想吵架?」
「你不必珍惜我,那樣我會更難受。別把我當成柔弱的少女,我就是個垃圾!別對我好。你就盡情的蹂躪我,否則我自己都不舒服!」我甩開他,包裹住浴巾,從浴室里出來。
吹乾了頭髮之後,我直接躺進被子里,身子未著寸縷,蘇冉烈洗好之後,躺在床上,在我背後抱著我,「過去,我們都不要提,慢慢忘記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令我心頭柔軟起來,他的手環著我的腰,安安靜靜的摟著我。
我背對著他,嗅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味道,如果我閉上眼睛,一輩子都不去回過身,可不可以把他當成是白衍?
眼淚灼燒著我的眼眶,為了驅散這種殘忍噁心的想法,我大口的呼吸著。
「那個女孩,在省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住院,叫劉婷。」蘇冉烈抱著我,說道。
「對不起,給你帶來了麻煩。」我深吸了一口氣,「救她很費力吧?」
「她喉管碎了,她以後不能說話了!」他說:「以後不要這樣了!」
我閉上眼,均勻的呼吸,慢慢的睡著,可是那個女孩歉意的臉孔來來回回的,在我的腦海里回蕩著,她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奶奶的臉也出現在我的回憶中,她教我善良,要我做一個善良溫和的人。
屋子裡靜靜的,我睡著了。
不管是善人,還是惡人,在夜深人靜之時,潛伏在心底最深處的自己還是會浮現出來。
我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月光順著窗子映入漆黑的房間里,我抱著膝蓋獃獃的坐著,蘇冉烈不在了,不知去做了什麼。
我的頭髮散落在臉的兩側,眼淚忽然掉在被子上,我噁心自己,我憑什麼去結束別人的生命?我為什麼要每天活在白衍帶給我的痛苦中,我為什麼要做一個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我為什麼要這樣?
我的愛,他不在乎,我的恨,他更加的不在乎。
我哽咽著,用手扯著髮絲!發了瘋一樣的從床上跳下來,找到背包里的斷念刀,站在鏡子前,刀刃指向我心窩上的傷口!
這種感覺很難受,無盡的悲傷與怨恨,只有我一個人在品嘗,那個狠心的男人,他甚至現在都快把我忘記了吧?
我發了瘋一樣的想見到他,想他再殺死我一次,讓我在這痛苦的世界上真真正正的消失!
「啊!」腥熱的血衝上大腦,我哭著,撕扯著自己的髮絲,狠狠的抽自己的臉,我最該恨的人,是我自己才對!
我為什麼要殺死那個女孩,我傷害別人,傷害自己,給誰看?
殺人是有孽債的,永遠都還不起的孽債!我差點終止了一個如花般的生命,也差點破滅了一個家庭的希望,我活活的凌遲了一對不再年輕的父母的心!我傷害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現在她雖然沒死,但她永遠不能說話了!
我發狂的打著自己,臉上身上全身抓痕和傷口,一邊哭,一邊換好了衣服,直衝沖的跑出了別墅,打了一輛車去了醫院。
劉婷的病房外,一個半頭白髮的中年女人,坐在冰冷的等待椅上,粗糙的手捂著臉,默默的流著眼淚。
我坐在她身旁,聽著她小聲啜泣的聲音。
我做的錯事無法擬補,起身跪在她的面前,用力的磕了幾個頭,她甚至沒看見我做了什麼。
我起身走進病房裡,她才發覺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那個女孩滿臉痛苦的樣子,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痛苦!
我的眼淚掉下來,跪下來,給她磕了幾個頭,我的錯,我無法彌補!
中年女人對我的行為很吃驚,她剛想詢問我,我起身,快速的離開了醫院。
回到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發起朦朧的白色,蘇冉烈正在沙發上坐著,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臉上的抓痕,什麼都沒問。
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眼睛看著窗外,很快,天便全部亮了起來。
我洗漱之後,下了樓,傅田也來了,垂著頭,正和蘇冉烈交談著。
他看到我下樓,本來說的話停了下來,蘇冉烈回頭看了我一眼,「睡好了嗎?」
他分明知道我晚間離開了別墅,可又問我睡沒睡好。
我笑著說:「我睡的很好。」
傅田看到我臉上的抓痕,明顯的驚訝了一番。
「阿烈,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王家村?」我問。
這次換成蘇冉烈驚訝了,他驚訝的看著我「你確定要去?」
「當然。」我點點頭,清清淡淡的笑著:「昨晚,這個計劃你也同意了。」
傅田看我的眼神,明顯的變化了起來,垂著頭,畢恭畢敬的說:「伯察,你的建議很好,我們甚至不費一兵一卒,我要感謝你。」
「不用感謝我,我和你一樣,都是追隨王上的人。」我平靜的笑著。
隨後,傅田開著車,我們一路向王家村進發。
去王家村,要路過我們村,進村的時候,因為道路狹窄,傅田開車開的很慢,遠遠的,我看到我奶奶家的院子里,嵩草長出了一米多高,因為秋天,那些嵩草已經有些泛黃枯萎。
經過一整個夏天,奶奶家沒人打理,整個院子都荒廢了!
在一米多高的嵩草中,隱約能看到一些我奶奶春天播種的蔬菜的痕迹,零散的暗紅色的西紅柿在其中,很是扎眼。
「傅田,停下來。」蘇冉烈叫傅田把車停下來。
他帶著我下了車,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給我講眾生平等。
我歪著頭看他:「真奇怪!」
「什麼奇怪?」他摟著我的肩膀,走進院子里。